把水從山上引下來,分送到各家各戶,如果每家一根管子,成本未免太高了,劉危安之前的做法是一根大管子把水引到村口,再分管到各戶,這樣可以節省一半的管子。小女孩子的做法是一排房屋共用一條水管,只是每戶分一個水龍頭,如此,效果一樣,但是成本卻能再度壓縮。
而這個問題,劉危安之前竟然一直忽略了,或者,不能說忽略,只是不敢嘗試,一旦管子出了問題,一排房屋都沒水了。分管到戶的話,某一段管子除了問題,其他人家依然是有水用的。
符箓好比一臺精密的儀器,個別零件出現問題,儀器還能使用,只是效果打了折扣,可是,如果整臺儀器一體壓鑄,不出問題,皆大歡喜,出了問題,立刻死機。
可能是認知里面的誤區,也可能是覺得做不到,所以從未想過嘗試,小女孩的出現,宛如一道閃電劈開了朦朧的黑霧,劉危安豁然開朗,畫符箓的時間縮減到了原來的八成,威力去漲了三成。
武霜霜并不知道其中的變化,卻能感受到劉危安的喜悅。
“找一些名家的書帖,讓她每日臨摹一篇。”劉危安對武霜霜道,小女孩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劉危安不確定用‘天賦’兩個字是否足以形容小女孩的可怕,但是他只能想到這兩個字。小女孩欠缺的是經驗,對毛筆運用不熟練,一旦克服了這兩個問題,假以時日,追上他并不是難事。
如果家里面有這樣一個畫符能手,劉危安以后將能輕松很多,想到小女孩的未來,劉危安禁不住期待起來。
黃信腳步匆匆,到了書房外,猛然停下。沒等他出聲,劉危安已經走出來了,武霜霜看看小女孩,又看看劉危安,跟了出來。小女孩的眼里只有畫符,對其他的事情,全部忽略,她守著也無聊。
“怎么?”劉危安看著黃信。
“柳峰燕一家逃了。”黃信回答。
“逃哪里去了?”劉危安問。
“應該是想去天演城,如今已經被妖道張度截住在半路上。”黃信道。
“走,去看看。”劉危安對這事,似乎沒有一點奇怪,黃信不敢多問,在前面帶路。
天演城在宋城的北方,氣候寒冷,那里的人民風彪悍,崇尚武力,宋城的人一般不愿意與之打交道,除了商人,基本上沒人去天演城,就算是世家子弟游學,天演城也不會在名單之中。
黃信覺得柳峰燕去其他地方都有可能,唯獨不可能去天演城,因為雙方并無交際,他想不通,他甚至覺得可能是障眼法,聲東擊西,真正的核心力量走其他道路去了其他地方,不過,來到現場,他就發現自己錯了,柳峰燕、柳誠志、柳誠斐等柳家核心人物都在,一個不少,一大家子,足足三百多號人。外層的仆人、丫鬟之類的都沒帶,全部是最緊要的人物。
這就奇怪了。
柳峰燕是柳家不世出的高手,實力在宋城屬于斷代的存在,然而此時,卻如同死狗一般,躺在地上,茍延殘喘,柳家的其他人嚴陣以待,卻沒有一個人敢出手,堵著他們去路的只有一人,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
妖道,張度!
邊上,則是不死蛤蟆以及一百多個土匪,一百多個土匪就敢追擊柳家一干人等,不是不死蛤蟆膨脹了,是因為他知道老大會在前面堵著。
老大這道士可不是假道士,他是真道人,能掐會算,外人以為張度這身打扮是偽裝,不死蛤蟆等幾個當家的卻知道,老大是有真本事的,要不然,清風寨哪里可能這么多年,依然屹立不倒。
“想走啊?”劉危安走到柳峰燕面前,似笑非笑看著他。
“省親!”柳峰燕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領也是爐火純青,臉不紅眼不眨。
“省親?哪門子的親?”劉危安露出好奇。
“我有一個外甥女嫁在天演城!”柳峰燕神色自如。
“娘家人都去啊,看了這個外甥女在你家很受重視。”劉危安掃了一眼惶恐不安的柳家人。
“只要姓柳,不管嫁在哪里,都是柳家人。”柳峰燕道。
“柳城主如此重視親情,我輩楷模,不過,以后省親的話,最好提前說一聲,免得造成誤會,打個招呼,不會耽誤多少時間的。”劉危安道。
“這是柳某的失誤,還請荒王恕罪。”柳峰燕誠懇道歉。
“談不上,都是小事,不過,宋城與天演城尚未建交,你畢竟是宋城的副城主,有些事情還是需要謹慎的,你不會怪我興師動眾吧?”劉危安嘴上笑呵呵,言語之中,盡是威脅。柳峰燕是宋城城主,平安軍進入后,柳峰燕這個城主就做不成了,但是劉危安也沒用虧待他,給了第一副城主的位置給他,在宋城,這已經是出了他之外最高的職位了。
“應該的,應該的。”柳峰燕陪著笑。
“搜身!”劉危安扭頭看向不死蛤蟆的時候,笑容消失,全是肅殺。
此言一出,柳家上下,無不雙目噴火,柳峰燕渾身顫抖,眼中射出濃烈的殺機,身上氣息起伏,張度冷冷地盯著他,眼神冰冷。
“劉危安,你不要欺人太甚——”柳誠志直接拔出了長劍,不過,沒等他下一步動作,就被柳峰燕按住了。
柳峰燕盯著劉危安,臉色在一瞬間恢復了平靜,他微微躬身,只說了兩個字:“遵命!”聽見他這樣說,黃信眉頭一皺,隱隱不安,柳峰燕絕對不是那種被打了左臉還把右臉伸出去的人,他感覺什么地方不對勁,卻看不出問題在哪里。
不死蛤蟆帶著土匪上前搜上,他緊緊盯著,然而從柳峰燕開始,直到搜完最后一個人,也沒有發生任何異常,在柳峰燕的命令下,柳家人雖然不情不愿,但總是沒有抵抗,任由搜身。
“搜完了!”不死蛤蟆向劉危安匯報,半大箱子的空間裝備,他很興奮,當土匪這么多年,也沒有一次性得到過這么多空間裝備,至于那些包裹之類的亂七八糟的,他反而不在于,光是這些空間裝備已經價值連城,更不用說里面的東西了。
“柳城主,一路順風,不用急著回來,與親人多相聚一段時間。”劉危安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依依不舍。
“我們就走了,荒王留步,不用送了。”柳峰燕激動拜別,帶著家人走了。
“荒王,我總感覺不對勁。”黃信看著柳家人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終于開始忍不住開了口。
“聲東擊西呢,有人在運河搞事情。”劉危安眼中射出一縷冷芒,柳峰燕以為做的天衣無縫,但是,這瞞得住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