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眼的茶樓內,一壺高山白毛升騰著白氣,茶香飄散在空氣中。高山白毛并非什么名貴珍品,屬于大眾茶品之一。高山白毛有一個特點,放置的時間越長,味道越醇厚,特別是在保存環境好的情況下依然長了一層白毛為上品。
茶葉在真菌的發酵下,被熱水一泡,立刻會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茶香,沁人心扉,流連忘返,這個階段的高山白毛可入珍品,千金難求。眼前的這一壺,正是珍品高山白毛。
“葛兄,最近,風向不對啊。”穿著麻衣的男子長相普通,身材中等,屬于那種丟人人群立刻找不出來的類型,唯獨左手手腕上戴著一串手串,手串不是尋常的玉石、木珠、骨瓷等,而是罕見的活物。
一種經常性冬眠的蜘蛛,只要吃飽了,但凡還有一口氣,都在冬眠,只有餓得受不了了,才會蘇醒覓食,這種蜘蛛名為睡蛛,也叫球蛛。為了避免在冬眠時候被其他生物吃掉,球蛛進化出了一身堅如磐石的外殼,看起來如同巖石一般,球蛛之所以如此懶卻沒有滅絕的原因是它們具有恐怖的毒液,只要被它們咬一口,便是六級魔獸也得在幾秒鐘內喪命,七級魔獸都不敢輕易招惹球蛛,球蛛一般大拇指指甲蓋大小,男子的手腕上竄著13只。
“冬天了,西北風不是很正常嗎?”穿著灰色道袍的葛抱樸微微瞇著眼睛,干巴巴的腦袋輕輕搖晃,露出享受的表情,他雖然穿著道袍,但是他并非道士,相反,他曾經做個十多年的和尚,可是,最終因為受不了寺廟的清規戒律,還了俗,可是,又與普通大眾格格不入,于是找了一身道袍穿起來,整個人看起來頓時順眼了。
他當和尚時候,整天想著吃肉喝酒,還俗后,大魚大肉之心卻淡了,反而開始傾心茶道了。
“柳無塵當年和劍神一戰,真把他的銳氣折了嗎?我是不太相信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當年一戰,我并未前去觀戰,不清楚情況。”葛抱樸并不愿意多講,他抿了一口茶,越來發現,越是簡單是東西,越接近自然。
高山白毛的制作程序很簡單,采摘,素炒,自然存儲,想喝時候,就抓一把泡開,對水質、對茶藝、對季節都沒有要求。
“柳無塵當年多么傲氣的一個人,自稱人間第一劍仙,人間已無敵手,嘿嘿,還得是劍神教他做人。”麻衣男子這話頗有些幸災樂禍。
“那一戰之后,劍神便消失不見了。”葛抱樸突然冒出來一句。
“葛兄,你真不清楚劍神去哪里了?”麻衣男子懷疑地看著葛抱樸,別人不清楚,很正常,可是葛抱樸與劍神的交情可不一般。葛抱樸當和尚的時候,經常偷吃酒肉,結伴的人就是劍神。
“洪賈鎮,你這么在意劍神干什么?當年刺你一劍,還耿耿于懷?不用那么小氣吧,都過去那么多年了,再說,劍神也道歉了,主要是當時那情況也確實容易讓人誤會,你衣衫不整,又抱著一個衣衫不整的妙齡少女,誰看了也都認為是作案現場,你從來都是殺人的,誰能想到你也會救人。”葛抱樸道。
“葛抱樸,你再說,我立馬與你絕交!”洪賈鎮一張并不光滑的臉漲得通紅,如喝了酒。
“好了,好了,不說不說。”葛抱樸趕緊轉移了話題,“我沒有與柳無塵交過手,但是我能肯定,那一戰他必然是受傷了,而且傷勢不淺——”
“天下人都知道,要不然他用得著回去直接閉關百年嗎?”洪賈鎮哼了一聲。
“急什么,我還沒說完,劍神曾經與我聊過一次柳無塵,他說,柳無塵這人表面謙和,實則心傲,他一生未嘗一敗,只要敗了一次,只有兩種結果,一蹶不振和涅火重生,你覺得柳無塵是前者還是后者?”葛抱樸看著洪賈鎮。
“你的意思?”洪賈鎮的臉色變得嚴肅。
“你不用試探我,你自己都明白,要不然,你跑到這窮山僻壤來干什么?為了那幾座大墓嗎?幾座大墓時間還沒到,現在出世的都是假墓,你也看不上眼,自然是為了見識一下柳無塵出手了。”葛抱樸輕描淡寫。
“你又來干什么呢?”洪賈鎮問。
“如此有趣的年輕人,挺有意思的,最不可思議的是此子竟然沒有師傅。”葛抱樸道。
“你想收他為徒?”洪賈鎮臉色微變,如果劉危安成了葛抱樸的徒弟,一切發展將會發生改變。
以葛抱樸在佛道兩家的地位,第三荒有可能成為割據一方的巨無霸。
“你太小看這個年輕人了,就算我想,人家還未必愿意呢。”葛抱樸不置可否。
“你如果把自己的身份亮出來,天下間,還有誰能拒絕得了這樣的誘惑?”洪賈鎮明顯是不信。
“第三荒是越來越熱鬧了。”葛抱樸不置可否,臉上卻露出了玩味的笑意。
“陸蠅,他怎么也來了?”洪賈鎮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些吃驚,陸蠅與他們可不是一類人,他行事高調無比,但凡他出現的地方,總要搞出一些事情來。
“何止是他,前幾日我還見到了孟婆呢。”葛抱樸道。
“這老妖婆還沒死嗎?”洪賈鎮臉色一變,他與葛抱樸的輩分和年紀可以算是金字塔頂尖的了,孟婆比他倆的資格還要老,根本沒人說得清楚老妖婆到底活了多少年,只知道,最好不要被她給盯上,否則會無比的麻煩。
“下次見到她,我代你問問她。”葛抱樸道。
“這就不必了麻煩你了。”洪賈鎮趕緊搖頭,孟婆太玄乎,即使是他,也不愿意和孟婆打交道。
“你請我喝茶,你卻一口茶都不喝,這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葛抱樸道。
“來了!”洪賈鎮剛剛端起茶杯,猛地抬起頭看向天邊,眼中射出璀璨的精芒,幾乎晚了幾個剎那,城內有名的高手無不抬頭看向天邊,眼中露出震驚與不能置信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