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光景寒著臉從光福街第三號院子離開,他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但是,考慮到宮氏城當下的情況,他忍住了大開殺戒的沖動,杭千山不是一般人,他沒帶人在身邊,真要火拼,他沒十足的把握,一旦失利,反而會牽連家族,這是他不敢冒險的原因。而杭千山一群人也沒有動手,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光福街。
“杭老大,為什么不把宮光景留下?”高大胖子的語氣略帶不滿,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宮光景固然可恨,但是他只不過是宮家的小輩,并非決策層,留著他和殺了他,其實對整個宮家來說,并無多大的影響,但是對我們的影響就大了。”杭千山沉聲道。
“都這個時候了,杭老大你還心存僥幸嗎?”高大胖子皺眉,杭千山什么都好,就是做事優柔寡斷,但凡當初果決一點,宮氏城的車行也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
“不是心存僥幸,是留下后路,死了人,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難道諸位以為劉危安一人之力便能推翻宮家?”杭千山問的是所有人,目光卻盯著高大胖子一人。
“可是——”高大胖子停頓了幾秒鐘,“機會難得,錯過了這一次,未必會有下一次機會了,宮光景心胸狹窄,今天晚上的事情,他一定會找機會算賬的,我們不殺他,他必殺我們。”
“那就看我們的決心有多大了,推翻了宮家,大家都好,宮家不倒,死一個宮光景,對我們的處境是沒有任何改變的,大家是想繼續過之前的日子,還是想爭取該有的利益,自己決定,我杭千山絕不強求。”杭千山平淡的語氣蘊含無限殺機,他心中也是憋著一口氣的。
“那還有什么說的,我高大胖子已經決定了,要么干倒宮家,要么離開宮氏城,沒有第三種選擇。”高大胖子大聲道。
“我家伙事都帶上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不成功便成仁,受了這么多年的氣,也該發泄發泄了。”
“我把老婆孩子都送出去了,已經沒什么好怕的了,就算豁出老命,也得讓宮家掉幾塊肉。”
車行老板們一個個表明了決心,宮光景做事霸道,大家被逼到了墻角,再不反抗,就真的和杭千山說的一樣要喝西北風了,這絕對不是一句玩笑話。
“諸位,東城區已經熱火朝天了,接下來也該輪到南城區了,這大晚上的,我們也該添幾把火,暖暖身子。”杭千山振臂高呼。宮光景還沒走出南城區的范圍,忽然聽見手下說著火了,他把腦袋探出馬車一看,氣得差點把牙齒咬碎。
“杭千山,高大胖子,你們這般老匹夫我饒不了你們!”
屋頂上,謝無極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是極為不愿意談論有關不鬼族的事情,但是劉危安問了,他又不能不說,思考了幾秒鐘才開了口。
“傳言,在活人與死人之間是有一條縫隙的,這條縫隙不知道什么原因,生活著一群人,他們既不是正常的人類,也不是死去的鬼魂,他們不人不鬼,不死不滅,自稱不鬼族。”
“不人不鬼可以理解,不死不滅,真有不死不滅的生命體嗎?”劉危安問。
“不知道!”謝無極搖頭,再不開口。
“所有未知,都是恐懼的,你既然選擇了锏作為兵器,就應該勇往直前,無所畏懼。”劉危安批評道。
“那是不鬼族!”謝無極強調。
“哪有如何?真的這么厲害,就不會不人不鬼了。”劉危安道。
“……”謝無極道。
“嘿,這老娘們去了,正好借她之手,試試不鬼族的厲害。”劉危安的臉上出現期待,宮琪薇宛如仙子飄落,細劍繞開藤盾劈在了不鬼族士兵的頭盔上。
當——
宛如兩片宇宙撞擊,爆發出驚雷一般的巨響,一縷一縷的波紋朝著四面八方蕩漾出去,大街兩側的建筑剎那間化為廢墟。即使隔著那么遠,劉危安也能清晰地看見碰撞時候濺射出來的火花。宮琪薇的劍震蕩開來,士兵的頭盔完好無損,鐵銹都沒有落下一粒。
這一幕,除了謝無極外,所有人都看呆了。
唰——
彎刀落下,宮琪薇的影子被劈成了兩半,而宮琪薇的細劍再度擊中了士兵,這次不是劈砍了,改為直刺,只擊心臟。
叮——
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士兵紋絲不動,宮琪薇卻被震退一步,馬上一個閃爍,后退數十米,毫厘之差,避開了閃電而至的彎刀。士兵一擊不中,也不追擊,殺向其他的高手,銹跡斑斑的刀看似不快,卻沒有一個高手能避得開,當高手意識到不妙的時候,劇痛已經傳遍全身。
宮琪薇幾度攻擊,都沒能對不鬼族士兵造成任何傷害,也沒辦法攔住他們前進的步伐,反而是她自己,差點被彎刀砍中,地上落下的一片衣角在鮮血之中是如此的刺目,如果是擂臺比賽,她已經敗了。
“不鬼族!”就在宮琪薇一退再退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身影出現,亂糟糟的頭發遮擋了面孔,他伸出雞爪一般的手掌,輕飄飄一掌拍出,不鬼族的士兵渾身一震,腳步首度停下來了。
“這是什么掌法?”劉危安好奇,這一掌竟然震落了士兵盔甲上的不少鐵銹,雖然并未有什么聲音發出來,威力卻大的不可思議。
謝無極搖頭。
“你都不知道?”劉危安詫異,“你不是跟著宮家混的嗎?”
“宮家招攬了很多人,其中不乏世外高人,宮家不想讓人知道的話,別人是不可能知道的,這個人我沒見過。”謝無極道,他只是一個客卿,又不是宮家本族,宮家怎么可能把什么秘密都告訴他。
“這底蘊,讓人羨慕啊,你說,有沒有可能招攬過來?”劉危安摩拳擦掌,似乎迫不及待就要去問一問了。
“……”謝無極差點翻白眼,還以為天下的高手都像他那么好忽悠嗎?三言兩語就能讓人改變陣營?他這種情況,一百個之中遇上一個就得燒高香了。
好在,劉危安也只是說說而已,老人的掌法凌厲,每一掌都能擊落不少鐵銹,但是很快,劉危安就看出來了,士兵也就落點鐵銹而已,壓根沒受傷,反而是老人開始喘大氣了,畢竟年紀大了,持久力不行。
突然,一直不主動追擊的不鬼族士兵閃電欺近,這一下改變極為突兀,別說老人沒有反應過來,就是看熱鬧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刀光一閃而過,老人靜止不動,只有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動消散在天地之間,不鬼族士兵從老人身邊經過,老人依然沒有反應,幾秒鐘后,砰的一聲,老人直挺挺倒下,已然氣絕,至死都沒人看清楚他長什么樣子,也沒人會在乎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不鬼族士兵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