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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風月寶鑒失手

  “阿樊,你不能答應去,人家是國外來的大力士,要是掰斷了你的手,以后靠什么養家?!”

  顧萱婷大急,杏目圓睜,撅起小嘴,頗為生氣。她雖然還沒有和伍樊正式拍拖,但自覺有一定的說話權,這讓在大都市飄蕩的伍樊多少感覺到了一點溫暖。

  “阿婷呀,我有分寸的,就是去澳門比賽,掰手腕不危險,還有冼老板拿出本錢,不去才是傻子。”

  伍樊抓了一下顧萱婷嬌嫩的小手,微微一笑,安撫道。他已經期盼著在羅崗租下房子,然后正式向她表白,一起建立愛巢,雙宿雙棲。

  “你——”

  顧萱婷跺了跺腳,心知已經無法扭轉,生氣地瞪著伍樊。梁老板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是說不用太過擔心。

  小李看見伍樊跟隨有錢老板,準備前往澳門瀟灑,一臉的羨慕嫉妒恨。黃師傅則看破紅塵的模樣,叮囑了伍樊一句去澳門要小心,便在一把椅子上坐下,點上了一根煙。

  伍樊跟隨在黃毛玲之后,坐進了寶馬車,他的通行證沒有辦,但冼順強說可以在口岸臨時辦,打消了他的最后一絲顧慮。

  “阿樊,你的快餐帶到路上吃。”

  顧萱婷將一盒快餐,隔著車窗,要遞給伍樊。早茶之后,中午快餐都已經訂好,現在早已送來了,不吃就是浪費。

  “不用了,我們在路上的農家樂吃午飯!”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黃毛玲,從車窗探出頭來,朝顧萱婷說道,臉上掩蓋不住的鄙夷之色。

  確實,對于吃慣了大茶飯,習慣了賺大錢的人來說,一份十幾塊錢的盒飯,簡直是喂狗的糧食,他們要是吃的話根本是浪費時間。

  “伍樊,你的眼睛是不是能夠透視出骰子的點數,和撲克牌的大小?”

  路上,冼順強神秘地沖伍樊一笑,提出了自己心中早就生出的疑問。

  “你相信嗎?如果我真有透視能力,還用在修理店中打工?玩大小點數猜枚,心理素質一定要好,而且,我大學時學過概率課程,有時需要靠概率來判斷。”

  伍樊是信口胡謅,他覺得自己和冼順強是兩個世界的人,許多時候難以溝通。這一次前往澳門,是參加掰手腕比賽能得大獎,如果是去爛賭,他理都不會理,因為從小阿爺就教導,賭是害人的,像冼老板這樣,遲早會搞到欠下巨債,走投無路。

  下午四點,伍樊已經跟隨冼老板,進入了澳門的一家氣派的夜總會,里面富麗堂皇,各種設施應有盡有,盡可能地讓客人賓至如歸。

  夜總會的周邊,都是大酒店,澳門賭業發達,因此夜總會客似云來,在下午已經是人頭涌涌。

  夜總會的大廳,墻上到處貼上了宣傳海報,說明大力士洛夫可以隨時接受挑戰,掰手腕比賽的規則一條一條,非常嚴謹細致。

  原先的百萬獎金后面,用畫筆加了一個零,而電子屏幕上顯示,獎金已經達到了一千三百二十萬。

  大廳的中央是設置了一個圓形擂臺,擂臺中間有一張桌子兩張椅子。擂臺四周是客人飲酒的桌子,每一個方向的觀眾,都可以清楚地看到擂臺的情形。

  雖然還沒有滿座,但客人至少也有七八成滿,都在飲酒聊天,猜枚行樂,歡聲笑語。

  一個金發男子身穿白色背心,坐在擂臺的一角,手里拿著一包薯片慢條斯理吃著。他身形龐大,手臂大腿粗壯,比常人的大了一倍不止,他就是大力士洛夫。面對這樣的對手,挑戰者如果沒有強橫的實力,連上臺的膽量都沒有。

  黃毛玲叫了一些飲料茶點和酒水,冼順強和伍樊飲了一陣,介紹了一些情況后,就拉上伍樊去報名。

  “你帶現金不麻煩嗎?”伍樊見冼順強打開提在身邊的皮包,要取出現金交報名費二十萬,表示不理解道。

  “我叢花那邊的別墅正在裝修,經常要用現金給包工頭結算,他也要現金跟工人結算工錢,所以現金方便。”冼順強道。

  領到號牌,伍樊跟在冼順強后面,準備上臺比賽。突然,冼順強打了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伍樊眼明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你他娘的走路不帶眼,撞到老子!”

  一個面容瘦削,目光陰鷙的后生,朝冼順強怒罵道。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小心。”

  冼順強換了笑臉,趕忙道歉,這完全不像他的風格,來到澳門,他收斂了強悍的作風。

  那后生讓開了路,銳利的雙眼被冼順強脖子下粗大的金項鏈吸引,深深盯了幾眼。

  大廳中響起了廣播聲,一個洪亮的男子嗓音宣布即將到來的一場挑戰賽,并介紹了挑戰者的情況,挑戰者名叫陸林。

  陸林是伍樊登記的是假名。

  廣播聲還沒有結束,一名身穿白色襯衣,打了黑色領帶的矮胖中年人走上了擂臺,客人們都很熟悉他,因為他一直擔任掰手腕比賽的裁判。

  大力士洛夫在裁判的示意下,已經在桌邊落座,他轉頭掃視,想要早一點看見挑戰者長什么模樣。

  冼順強將伍樊送到擂臺入口,拍了拍伍樊的肩膀,鼓勵道:“一定要保持冷靜,你絕對比洛夫強。”

  上了擂臺的伍樊,向裁判出示號牌,裁判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伍樊在洛夫對面落座,隨后,高聲宣布:“千萬巨獎全球掰手腕大賽,挑戰者138號,陸林。”

  裁判叫名字時,拖了一個長音。

  大廳現場突然安靜下來,男男女女都不約而同地望向擂臺,長大了嘴巴,懷疑夜總會是不是搞錯了。

  伍樊看起來不過二十四五歲,但身材如此單薄,短袖t恤露出的胳膊,連肱二頭肌都沒有鼓出來。

  “不用比了,下去吧,二十萬就當做慈善了。”

  終于,有客人高聲叫了起來,引起大廳中一陣哄堂大笑。

  手臂沒有半兩肌肉,敢跟人掰手腕,純粹是找虐,要不就是嫌錢多,上擂臺露個臉。

  “蘭姐,不要笑,這畢竟是小鮮肉,你的最愛。”一個放浪形骸的妙齡女子道。

  “小鮮肉是小鮮肉,可惜肉少了一點,姐可看不上。”另一個四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調笑回應。

  伍樊轉頭望了一眼大廳,心下有一絲慌亂,畢竟,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登上擂臺,面對這么多人,被人圍觀,被人品頭論足。

  名叫洛夫的對手是貨真價實的大力士,身軀龐大得出奇,胳膊上的肱二頭肌鼓起來,和普通人的大腿一般粗。伍樊現在有一點后悔受到冼順強的蠱惑,荒唐地跟他來到澳門。

  “三局兩勝,兩位,請準備。”裁判吹了一聲口哨,左右手朝伍樊和洛夫一伸道。

  現場有兩三百名客人,此時都安靜了下來,有人出二十萬讓大家一樂,沒必要過分取笑。

  四周墻上都有一塊巨大的屏幕,畫面立即切換到了擂臺,上面顯現了對陣雙方的身影,畫質清晰。

  冼順強和黃毛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就站在擂臺邊上,目不轉睛。

  擂臺中央的桌上,兩只右手支在桌面,握在了一起。洛夫神色輕松,憐憫地望了伍樊一眼,開口用華文說了一句“你好,小朋友”,顯得有一點生硬。

  伍樊臉上的慌亂,落在洛夫眼里,讓洛夫不自禁地微微一笑。

  “兩位,第一局準備,我哨聲一響,正式開始。”裁判一字一句道。

  寂靜了幾個呼吸時間,仿佛過了一個鐘頭,哨聲終于響起。

  “啪——”

  兩只手倒向了一邊,沒有僵持,就是一瞬間,壓倒性地分出了勝負。

  冼順強最先看清,伍樊的手被一只大手壓住,他利落地被洛夫掰倒了,輸了!

  “第一局,大力士洛夫勝!”裁判一聲哨響,立即大聲宣布。

  大廳再次沸騰起來,口哨聲,大笑聲,鼓掌聲,尖叫聲,嘲笑聲,咒罵聲,各種聲音混在一起,震耳欲聾,比菜市場還嘈雜十倍。

  冼順強僵住了,目光呆滯,黃毛玲則一臉震驚,說好的十拿九穩呢?

  “阿強,昨夜一定是你飲醉了,沒有掰贏伍樊,你,你就以為他很厲害,這下又丟了二十萬!”黃毛玲又氣又急道。

  “不,伍樊真的很強,我沒有弄錯,當時我沒有醉!”

  冼順強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喃喃自語,百思不得其解。

  伍樊感覺到右手手背突然間被狠狠拍在桌上,一陣痛感傳來的時候,他也懵了,時間把握出錯,還是洛夫太強,生物電對他不起作用?

  “主人,對不起,我剛剛在監測大力士洛夫的神經元分布,一時分心,沒有幫你引導生物電發起攻擊。”的嗓音似乎帶著一絲羞慚。

  “虧我這么信任你,你竟然誤我大事,打起精神,不能開小差!”伍樊氣得不行,嚴厲呵斥道。

  “挑戰者138號陸林,請問你還要繼續比賽嗎?”

  裁判見伍樊怔怔出神,以為伍樊沒有了斗志,準備認輸走人,于是上前詢問。

  “換一個華夏國最強的,拉一些老弱病殘來比賽,你們夜總會是不是找不到好手了,還是不肯花錢找?”有客人看得不過癮,大聲指責道。

  大廳中隨即響起了一片贊同聲!號稱千萬巨獎的全球掰手腕大賽,水平如此低下,明顯是糊弄賓客,俗話說的好,墳場放屁——失禮死人。

  “繼續比賽!”伍樊神情堅毅地道。

  “什么?繼續比賽?”裁判以為自己聽錯了,繼續詢問。

  “比賽,繼續比賽!”伍樊一字一句,再次重申。

  “好,第二局比賽準備!”裁判立即宣布。

  大廳又安靜下來,伍樊和洛夫各自伸出了右手,握在了一起。洛夫一臉似笑非笑的神色望了一眼伍樊,目光中掠過了一絲鄙夷。

  一聲哨響,兩只手再次沒有僵持,瞬間倒向了一邊,再次壓倒性地分出了勝負。

  “哈哈哈哈,又輸了!”有人大叫。

  “沒勁沒勁,太弱了沒看頭。”

  “世上真有人精神空虛,花錢找虐,有自殺傾向!”

  裁判吹了結束哨聲,大聲宣布:“第二局,挑戰者138號,陸林勝!”

  “什么?”

  所有觀眾都懷疑自己的耳朵,瞪大眼望向擂臺,只見桌上的大手在下,小手在上,大力士洛夫是被138號壓倒性地掰倒了。

  此時,洛夫的大手突然抬起,發力將伍樊的右手反向壓倒在另一邊,但所有人都已經清清楚楚看見,剛才勝負已定。

  “不可能,不可能!”

  所有觀戰的客人,用像看見了鬼魅一樣的眼神,看著伍樊,他們終于意識到,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這個小伙子是有實力的。

  “伍樊贏了,伍樊贏了!”冼順強興奮地大叫起來,轉身一把抱住黃毛玲,狠狠地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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