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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想要她死

  崔九一聽,著急的看看擼起了賀知春的袖子,果不其然看到上頭長了一些輕微的紅疹子,“你用過藥了么?癢嗎?薯蕷是怎么回事?”

  賀知春嘆了口氣,“我有話想問平遙,所以跟著她一道兒去了,她說了我才是天寶,她不過是阿爹送進宮代替我的罷了,所以她恨我,也恨賀家。”

  崔九沒有說話,只是將賀知春的頭撥到了自己的肩膀上,像是拍孩童一樣拍她的背。

  “你想哭便哭吧,某不會笑話你的。”

  賀知春搖了搖頭,“我不想哭,我只是覺得造化弄人罷了。知秋變成這樣,我能夠理解,但是不能夠原諒。”

  “一開始我不知曉那花瓶中有薯蕷粉,直到我擼袖子的時候,才感覺我的衣袖上掉落了一些白灰,雖然很少,可是陽光從窗棱之中射進來,看起來就十分的明顯。”

  她進宮來的衣衫,都是全新的,阮麼麼檢查又檢查的,因為要進宮,連香都沒有熏,生怕被人利用了,說香里頭有啥害人的東西,是以上面怎么可以落白灰。

  而且她將袖子放下去之后,便自我感覺手臂有些兒發癢了。

  雖然她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平遙。

  譬如說她這樣做,不就暴露了自己不是天寶的事么?

  她能想得到,太子自然也能想得到,她這樣做,對她而言有何好處?簡直是狂躁!

  可她一瞬間便想到自己中計了。

  平遙喚她過來,說話是假,為了讓她的鞋子沾上薯蕷粉是真,然后她便可以讓人來抓她,說就是她帶了薯蕷粉進宮,利用阮麼麼的關系,害了晉陽的性命。

  只要深究,一定能夠查得出那個給阮麼麼傳遞消息的人,她便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而賀知春一旦被認定殺了晉陽,就算圣人知曉她是天寶,也絕對容不下一個子女,殺掉另一個子女。

  賀家定然也要受到牽連。

  平遙是想讓她死呢!

  而她的死,便是平遙向太子最好的投誠。

  薯蕷的事,是太子指使人做的,若是賀知春成為了罪人,他自然就無事了。

  平遙不是天寶,那太子也就沒有非要殺掉她的理由了。

  不管她還當不當得成公主,都少不了她的好日子。

  賀知春想著,陣陣心寒。

  馬車駛進了賀府,直接便駛到了賀知春的芳菲院中,賀知春一下馬車,便問道:“我阿爹可在家中?”

  問完才想起來今日不是休沐之日,賀余這個時辰應該還沒有回來才對。

  果不其然,青梨回答道:“郎君尚未歸家。小娘在宮中可受了委屈?長安城里頭已經傳遍了,說晉陽公主突發急癥沒了,奴打聽了一下,知曉高家小娘和李家小娘都歸家了,還擔憂小娘出了什么事。”

  “無妨,打水我要沐浴。”

  青梨應聲而去,阮麼麼則是悄悄的將那包衣物藏在旁的包袱中拿進了屋中,用火盆子點了燒得一干二凈的。

  崔九抿著嘴,幫著阮麼麼燒衣衫,就連賀知春在一旁沐浴,濺起了水花聲,他充耳不聞。

  “麼麼要看好阿俏,她性子沖動。晉陽是圣人心頭肉,她這出了事,在她下葬之前,圣人應當騰不出手來處理這事兒。但等事情了了,他就該有所反應了。”

  “麼麼不要輕舉妄動,圣人很有可能顧及阿俏的命格,想把真的變成假的,把假的變成真的;但若是想要撥亂反正,各歸其位,也不要慌張。有崔某在,阿俏就在。”

  阮麼麼點了點頭,崔九的意思,應當也是魏王的意思。

  她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憑老奴對圣人的了解,此番平遙沒有把罪責推到阿俏身上,太子定要暴露,變天的時候快到了。讓魏王謹言慎行。”

  崔九挑了挑眉:“麼麼要站魏王?”

  阮麼麼搖了搖頭,“麼麼只是看清楚了大勢罷了。圣人心軟,太子不會有事的。”

  “也不一定,傳言魏公去的時候,問過圣人此事。圣人沒有改變主意。”

  阮麼麼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不一會兒賀知春便洗好了出來了,她的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腦后,看到崔九還在,有些驚訝,“你都不用去當值的么?我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崔九一把將賀知春拽到了銅鏡前,“阿俏,某明兒就來納征,遲則生變。”

  賀知春看著崔九認真的眼睛,忍不住點了點頭。

  納征之后,按照律法而言,她便是崔家人了。

  崔九看著銅鏡中的賀知春,她長了兩個梨渦兒,也很愛笑,是長輩和孩子們一見就會喜歡的人。

  她的眉毛很濃密,聽聞這樣的人,脾氣都不會太好,而且很固執。

  她不過是一個肥臉都沒有退卻的小娘子罷了,可是崔九卻莫名其妙的覺得心安。

  因為他相信,阿俏就是那個不管如何,都能夠認真的活著的人,努力的讓自己和周圍的人,都活得很好。

  帝命又如何?

  阿俏為何當不得女帝?

  只要阿俏想,便是她要當玉皇大帝,他崔九也只會說好好好!你說的都好!

  他只擔憂一件事,阿俏若是恢復了天寶的身份,圣人是否會同意她嫁給他。

  畢竟讓一個帝命在身的人,嫁給權傾朝野的家族,實在是太危險了。

  魏王待天寶那么好,都只想為她選擇平凡的夫婿,他崔九從出生之日起,就是肩負著清河崔氏的人,注定不是一個平凡人。

  崔九一邊想著,一邊從木槿手中接過了軟布,替賀知春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賀知春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嚇了一大跳,“你不是愛潔么,別擦了,讓木槿……擦!你把我頭發都揪掉了!”

  崔九手一縮,委屈巴巴的站在一旁,“某替元宵擦毛的時候,它也只是撲騰了幾下,沒有生氣的罵某……某這是第一次給人擦頭發呢!”

  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公子哥兒,哪里會干伺候人的活了?

  沒見上次同陸尋角抵的時候,臟了衣服亂了發,自己都不會整理一下么?

  賀知春無語,“元宵是只貓,如何罵你,喵喵喵嗎?”

  “阿俏叫得真好聽,比元宵還像貓!”

  一旁的元宵聽到了主人叫它的名字,抬起頭來,“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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