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師老爺到了,還有田惠老師!”申時中,侯府的管事在門口接到師宣和綰綰,帶著兩人到客廳。
陳旭雖然最近很少去學院,但也耳聞過田惠似乎鐘情于師宣,因此也并沒有太過詫異,邀請兩人在客廳坐下之后,仆女奉上茶水之后退去,陳旭這才問起蘇越女兒打人的事情。
師宣嗓子不好,綰綰便把事情的詳細經過說了一遍。
起因很簡單,可以說簡單的讓陳旭意想不到。
鹽商家里自然鹽多,而且這些鹽大多來自海鹽,天然帶有一股大海的味道,又咸又腥。
而鹽商的女兒也經常在鹽商家的倉庫進進出出,身上自然也有一股海鹽的味道,在這個沒有洗潔精和清香劑的時代,這種味道基本上清洗不掉,因此鹽商女兒的身上就有一股海鹽的氣息,今日下課之后玩耍,兩人不小心撞在一起,可能是因為撞疼了蘇越的女兒,于是蘇越的女兒便認為鹽商女兒把自己的新衣服弄臟了,有了臭味,于是就動罵,還要求鹽商女兒下跪,至于學狗爬估計是惡作劇。
“侯爺,事情就是這樣,只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罷了!”綰綰把來來龍去脈講清楚之后也十分不以為然。
而聽完之后陳旭臉色陰沉的捏著下巴。
中車府令的女兒打鹽商的女兒,本來按照眼下大秦的階層來說,這是一個很正常的現象,蘇越貴為中車府令,是和皇帝最為親近的二品大員,可以說位高權重地位極其顯赫,而一個鹽商的女兒卻是幾乎最為低賤的身份,被貴族家的女兒欺負和鄙視一點兒都不奇怪,這種地位不平等帶來的欺壓很正常,在后世的學校一樣存在,只要有階級存在,這種現象就無法避免。
不過發生這種事陳旭自然不能就這樣輕描淡寫的處置,不然學校的規矩如何立得起來。
蘇越是中車府令,的確位高權重,而且還是李斯手下的大將,的確不太好處理。
剛搞掉一個趙高,又跳出來一個蘇越,莫非老子與中車府令這個職位八字不合?
陳旭沉思許久,但覺得這件事自己不能手軟,如果這次敷衍了事,那些貴族家的小妞兒還不一個個拽的跟二五八萬一樣,其他商賈富豪家的女兒豈不是每天都有人要受欺負?
校園欺凌事件決不能發生在自己的地盤上。
“侯爺,此事是師宣處置不當,還請侯爺免去副院長的職務!”師宣站起來拱手行禮,聲音沙啞的就像沙子摩擦一樣難聽 “你先坐下,學校這種苗頭多不多?”陳旭擺擺手說。
“不算多,但每天都會有幾起,不過都沒發展到今天這么嚴重!”師宣坐下來之后回答。
“你覺得主要原因是什么?”陳旭問。
“侯爺,我認為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身份使然,貴族和商賈身份差別太大,這種欺凌事件必然會發生!”綰綰接話說。
“不錯!”師宣也點頭苦笑著說,“侯爺,您讓平民商賈家的女兒和一些王侯公卿家的女兒甚至公主在一起學習,這本身就有問題,這種事肯定以后還會層出不窮,我們在懲罰手段上不可能一視同仁……”
“為何不能一視同仁,這只是你們的想法而已,難道蘇越的女兒就不能懲罰?根據院規該如何處置就如何處置,如果像你們這樣枉顧學院規定,那我當初制定那些規矩干什么用,難道是用來看的?三番五次之后我看學院干脆關門算了,哼!”陳旭冷哼一聲站起來。
“可是蘇府令……”師宣忐忑不安。
“蘇府令如何,難道他比皇帝還大?”陳旭怒視師宣,然后傲然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本侯難道是泥捏的神像沒有面子?此事必須依照院規秉公處置,蘇越的女兒給予一次嚴重警告,你以副院長的名義給他家送去一份懲戒通知,如若下次再有這種事發生就會強行退學,并且明日還要在學校全體師生的面給鹽商的女兒道歉,學院欺凌事件以后決然不能再發生,甚至是公主犯了院規,本侯也要一樣處置,因此今天這件事師院長處置不當,本侯要扣你一個月獎金,你可心服口服!”
“師宣心服口服,明天一定按照侯爺的吩咐進行處置!”師宣此時臉色恢復了正常,恭恭敬敬的對著陳旭行禮。
此時他也算是明白過來了,侯爺這是要殺一儆百的警告所有的貴族家的女兒。
還有他開始也想岔了,只關注了蘇越的身份,似乎忘記了侯爺的身份,如今整個大秦誰不知道侯爺的大名,雙侯爵加上少師之尊,就連皇帝見面都要笑臉相迎客客氣氣,一個中車府令的確無法和侯爺相抗衡,而一想到自己背后的靠山這般強大,師宣突然感覺自己的腰桿一下就硬邦邦的,底氣也瞬間強大了十倍百倍。
“今日安排人去鹽商家把事情說清楚,讓其女明日按時上學,明天上午我會親自去學校巡察!你們先回去吧!”
“是,侯爺,師宣告退!”
“田惠告退!”
管家送師宣和綰綰離開,陳旭捏著下巴再次坐下來。
“夫君還有何憂慮之處?”水輕柔站起來走到陳旭背后幫他輕輕的按摩太陽穴。
“今日之事,還是因為衣服引起的,商賈只能著布衣,貴族可以著綢緞,服飾產生的差異天然就會形成兩個不同的階層,彼此之間無法融合在一起,輕柔,學院里面貴族家的女兒和普通官吏商賈家的女兒是不是都不怎么在一起玩耍?”
“嗯,基本上王侯公卿的女兒在一起,普通官吏的女兒在一起,商賈的女兒在一起,彼此分的很清楚,基本上不會在一起玩耍!”水輕柔輕聲回答。
“走,娘子陪我去書房研究一下衣服……”陳旭站起來摟著水輕柔的腰肢往書房走去。
“夫君”水輕柔一想起方才兩人在書房脫衣服被虞姬看見的情形,頓時臉頰羞紅的不敢抬頭,以為陳旭又要去書房偷偷摸摸的脫衣服。
不過到了書房,陳旭卻沒有猴急的來脫她的衣服,而是拿出來一疊雪白的紙張,從筆筒里面拿出一根竹管,竹管的下面插著一根削的很細很尖的石墨條,很快畫了一張日系卡通的少女圖片,風格一如既往的夸張,大眼睛小嘴巴沒鼻子,胸大臀翹大長腿。
對于陳旭的這種簡單卡通的繪畫風格,水輕柔已經非常熟悉,仔細的看著陳旭的動作,很快陳旭就寥寥幾筆勾勒出一件衣裙,和清河園的侍女制服有些相似,屬于融合了后世服裝樣式的改良款襦裙,畫完之后略微修改了幾下,然后用藍色的顏料把上衣涂成淡藍色,下身的裙擺留白畫了幾個褶皺的樣式,腰間還添上一條綠色的束腰飄逸的裙帶,胸口位置還加上一個銘牌。
畫完之后陳旭看了一下,有些目不忍睹,別人是畫虎成貓,他是畫虎成狗,與自己想想中的少女形象差別很大,鼻子是歪的臉是癟的,大長腿也一個粗一個細,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衣服。
“娘子來看,如今學校的學生在服飾上就天然的不平等,因為衣著差別導致大家都不愿意在一起玩耍,造成了不同群體之間的隔閡,這與我創辦女子學院的初衷不相符合,我們設計一套校服,所有學生上學只能穿校服,裝束一樣一視同仁,這樣大家看起來都一樣,彼此之間就會減少隔閡,或許王侯公卿家的女兒不愿意和商賈家的同學玩耍,許多人并不是因為不愿意,而是因為害怕引起其他同身份的同學笑話,再加上彼此年齡差別不大,時間長了大家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彼此區別……”
“夫君這個想法倒是非常獨特,統一服飾還能減少彼此之間的攀比!”水輕柔眼睛一亮十分驚喜的點頭。
“既然娘子也認同,那么你來幫助設計一套校服如何?”陳旭把竹管石墨筆遞給水輕柔笑著說。
“好!”水輕柔接過筆坐下,然后拿了一張白紙開始描畫起來,燭光搖曳之下,水輕柔的神情看起來很安靜也很認真。
陳旭就站在后面仔細觀看,看著一個略帶卡通氣息的少女慢慢出現在白紙上,陳旭略有些尷尬。
水輕柔不僅字寫的工整秀氣,就連畫畫也比陳旭好十倍不止,至少畫出來的少女眉目清晰自然,就連發飾都一絲不茍,然后就是衣服和裙裾,包括鞋子也畫的干凈清晰,束腰,衣扣,裙帶,掛飾,銘牌,半個小時之后,一副清新活潑的少女形象躍然紙上。
畫完之后,水輕柔還仔細的給少女涂抹了一抹腮紅,讓圖畫瞬間看起來更加增添了幾分鮮活。
“嘖嘖,不錯不錯,娘子畫的真美!”陳旭不吝辭色的夸獎老婆。
“謝謝夫君夸獎,這幅輕柔不太滿意,我再畫一張!”水輕柔很高興的又拿起一張白紙開始勾畫起來。
十多分鐘之后,又一副少女圖畫出現,衣服樣式略有些改變,領口袖口束帶裙擺的款型都有變化,也涂上了幾種不同的顏色,看起來與第一張有非常明顯的差別,更加清新悅目。
“這張好,這張好,就是這張……”陳旭拿著畫紙連聲贊嘆感覺可以敲定校服的款式了,而水輕柔又拿起一張紙開始描畫起來。
陳旭:……
“娘子,該去吃晚飯了!”
時間一晃過去了一個多小時,水輕柔坐在書桌前面邊想便畫就像入迷了一樣,一口氣畫出來六張不同的校服,有長裙有短裙,都是融合了清河商店售賣的衣服還有家中酒店中那些侍女的制服款式和當今大秦的襦裙樣式,幾乎每一張看起來都讓陳旭非常滿意,不過此時已經到了酉時,陳旭感覺自己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再不吃飯就快站不住了,而且侍女也來請了好幾遍,看著水輕柔還想畫一張,陳旭趕緊出聲提醒。
水輕柔這才放下手中的竹管筆,回頭看了一下門外昏黃的景色,趕緊站起來說:“呀,都這么晚了,夫君恕罪,輕柔忘記時間了!”
陳旭哭笑不得的拉著她的手去餐廳,一邊走一邊說:“校服有這幾張就足夠了,明天拿去學校讓所有的老師和教習投票選擇一款,然后讓織娘為每個學生量身之后送去讓成衣鋪制作就行了,一百套衣服,恐怕得半個月才能做好,唔,眼下已經入秋,還得安排人準備毛衣和冬衣,看來又要花一大筆錢了……”
“夫君何必在乎錢財,學校收的學費和捐贈就有十多萬錢,這些衣服用細布制作一套也最多百錢而已,白送又如何……”
“怎能白送?娘子你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準備一套校服收三百錢……”
“嘻嘻,夫君真是生財有道……”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