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旭哥哥快看,那是不是大宛馬?真的好漂亮!”
馬車沿著河岸平直的水泥道路一路馳騁,進城之后很快來到咸陽宮前面的廣場上,虞姬拉開車窗激動的指著前方的人群興奮的嚷嚷起來。
此時太陽還未升起,但天邊已經有通紅的朝霞,平日就很熱鬧的廣場上已經聚滿了無數咸陽民眾,而一群大宛商人已經把他們帶來的十匹駿馬牽到廣場邊緣供咸陽民眾參觀,同時也等待今日和清河侯兼左相的一場賭注。
陳旭下車之后吩咐侍衛護送水輕柔、虞姬和陳汐去觀看大宛馬,自己則整理衣服頭冠之后跟許多前來上朝的文武官員打招呼,一路交談著去上朝。
半個時辰之后散朝,文武百官從朝議大殿魚貫而出,陳旭被一群人簇擁在中間,馮去疾蒙毅等三省六部大大小小的頭腦人物都跟著往一群大宛商人聚集的地方而去 今日清河侯要和大宛商人打賭,賭注就是這十匹駿馬,雖然還不知道雙方對賭的方法,但這個賭約眼下整個咸陽已經人人知曉。
看著陳旭等一群王侯公卿浩浩蕩蕩而來,守衛在廣場之上的禁軍也趕緊吹響尖利的竹哨開始驅散圍觀的人群保護這些掌控大秦朝堂中樞的大佬的安全。
熙熙攘攘一陣混亂之后廣場上逐漸平靜下來,陳旭和蒙毅馮去疾等一群大佬都在禁軍的保護下被數萬人內三圈外三圈圍的水泄不通,在這種陣勢下,一群大宛商人都臉色蒼白額頭虛汗滾滾而落,守護著十匹駿馬一個個不敢抬頭四周觀望。
雖然才來到咸陽短短一天,但咸陽的富庶和繁華早已超過了他們所能想到的極致,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吃的喝的玩兒用的看的聽的唱的說的,對于他們來說都是超出心理范疇的存在,即便是路邊售賣的一個饅頭,也能讓他們吃的恨不得把手咬下來一塊,一碗紅燒牛肉面,能夠讓他們吃的淚流滿面把湯碗添的干干凈凈。
而昨天被典客署官員請去清河酒店吃了一頓價值二千九百九十錢的官方接待宴席后回來的大宛使團,已經全都暈暈乎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一頓人間美味了,孜然羊排、香酥烤鴨、醬香肘子、黑椒牛排、紅燒狗肉,各種煎炒烹炸的美味吃的完全令人神魂錯亂,就算是一道清炒的菜蔬,也能讓他們恨不得把盤子一起吞下去。
美味,極度的美味。
奢侈,極度的奢侈。
這就是大宛使團所有人的感受,在大宛數兩黃金一個的精美陶瓷餐盤碗碟,現場就看見侍女打碎了幾個,但酒店的管事卻如同沒看見一樣擺擺手吩咐清掃丟出去,還關切的詢問那些侍女有沒有劃傷手指。
最最讓這些大宛使者無法釋懷的是大秦的美酒,那滋味簡直美的讓人無法釋懷,還有晶瑩剔透的玻璃酒杯,在大秦也似乎司空見慣,根本就沒有人太過在乎……
總之,沒到咸陽之前他們百般推測和猜想,也不及他們眼前看到的萬一,因為光是一座咸陽城,就比他們大宛整個國家的人口還多出來數倍不止,而大秦還有數十座郡城,每一座幾乎都有十萬人以上,至于三五萬人的縣城數以百計,而大宛國都貴山城也才不到五萬人。
按照大秦如此多的人口和強大富庶的國力,要征服大宛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遠是問題嗎,按照大秦的實力,往大宛投送百萬大軍并非做不到,到時候不光是大宛,大夏身毒甚至安息帝國,都可能無法抵抗大秦的碾壓。
因此這一夜之后,所有的大宛人都感覺昨天做錯了,不該冒失的接受大秦帝國左丞相的那個提議,讓那一群年輕人馴服駿馬,而是當場就認慫送出去一匹好馬,就不會結下這個梁子了。
而今天這個賭注,更加讓大宛人忐忑和緊張。
萬一大秦左丞相賭輸了……
因此此時看著已經圍攏過來的一群華服錦袍氣勢不凡的大秦官員,還有被簇擁在前面的那個笑容和煦的年輕左相,為首的中年人額頭上的虛汗滾滾而落。
“告訴他們,本侯今天應賭約而來,同時也告訴他們勿用緊張和害怕,我大秦乃是禮儀之邦,從來都是以德服人,而且信諾重義,絕對不會因為賭注的輸贏為難他們,讓他們把商量好的賭約內容說出來!”
陳旭站在一圈木質的柵欄外面,看著十匹皮毛如同錦緞一般的駿馬,吩咐隨行前來的通譯官。
“是,屬下這就去通傳!”通譯官招手把一群大宛商人和幾個使臣喚過來,把陳旭的話仔細翻譯了一遍,雙方嘀嘀咕咕一陣之后一群大宛人一起給陳旭蒙恬馮去疾等人行禮問候。
就在通譯官翻譯賭約規則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低沉的牛角號聲響起,眾人回頭,就看見皇宮大門緩緩打開,一群黑衣蒙面身背大劍和鋼刀的玄武衛魚貫而出,裹在中間的是始皇帝的天子車駕,一群人出宮之后直奔陳旭等人的位置而來。
“稍等,我等先恭迎陛下!”陳旭蒙毅等人撇下一群大宛人,從被禁軍驅散的人群之中前去迎接始皇帝。
“哈哈,愛卿這場賭約怎少得朕耶!”
秦始皇下車之后君臣一番見禮,秦始皇挽住陳旭的手滿臉暢快的大笑,而其身后還有扶蘇等七八個跟來看熱鬧的公子,眼神此地全都落在十匹駿馬身上,一個個露出渴求和羨慕的神色。
他們知道,即便是今天陳旭這場賭注贏了,這種級別的寶馬也不可能落到他們手上,只能羨慕嫉妒而已。
“臣還以為陛下擔心臣輸了賭注,讓我大秦再丟一次臉面,因此不忍來看臣出丑!”陳旭笑著說。
“愛卿勿要妄自菲薄,何況賭約有勝負,全拼氣運,非人力所能扭轉,因此輸贏愛卿皆都不必放在心上!”始皇帝非常輕松的搖頭。
“父皇說的是,大宛據我大秦萬里之遙,以前從未有過往來,何況這賭約也不過幾匹駿馬而已,雖然神駿,但也不過是馬而已,豈能和左相相提并論,何況我大秦如今也不缺良駒,左相只管與他們賭,輸贏這些馬他們都帶不回去!”站在秦始皇身側的扶蘇笑著開口。
陳旭對著扶蘇微笑點頭說:“多謝公子為我撐腰,如果一會贏了便送公子一匹駿馬表示感謝!”
“哈哈,好,扶蘇就期待左相賭局的勝!”扶蘇頓時笑的合不攏嘴。
其他幾位公子都炫目嫉妒恨的看著扶蘇,在他們看來,貴為仙家弟子的清河侯必然會贏,扶蘇這匹馬必然已經手到擒來了,至于剩下的馬,他們即便是有染指的心也沒有染指的能力,無論財力地位都無法和眼前一群王侯公卿相比。
許多人此時都在心里羨慕起分封出去的幾位兄弟了。
遼代涼三國固然都是苦寒荒蠻之地,但當君王之后哪怕再窮也必然擁有極大的權勢和財力,這樣區區一匹駿馬他們如果想要弄到手還是不難,但對于居于咸陽的其他公子來說,那就是不可觸摸的奢望。
一群人再次簇擁著始皇帝來到場中,把大宛的使臣和商隊首領都叫過來,在雙方的通譯翻譯下,很快今日的賭約內容便都明白了。
“賭約第一條,就是請說出此大宛馬的一個最為與眾不同的特殊之處,如若答對就能任選一匹馬踐行賭約!”獲得雙方的認可之后,通譯館大聲說出大宛人提出的第一個賭約。
“請問此賭約是不是誰都可以參與?”人群之中響起一個渾厚的聲音,只見一個身穿灰色布衫扎著道髻的中年人從人群中擠出來。
“原來是河內名士陽棗!”
“竟然是他,難怪難怪,聽聞陽氏乃是相馬世家,祖上乃是有伯樂之稱的孫陽公……”
“然,孫陽氏后裔一分為二,孫姓一支多操文墨,而陽姓一支繼承相馬之術……”
“看來這陽棗也想染指這十匹大宛駿馬!”
“廢話,莫非你不想,如此萬里挑一的良駒,連清河侯都稱之為神駒,誰能不眼紅!”
“陽氏精通相馬之術,識馬馴馬天下無出其右者,這陽棗盡得真傳,看來是早已按捺不住了,只是不知道這些大宛商人同不同意讓他參與……”
“我大秦人才濟濟,豈是這些大宛蠻子能夠體會的,昨日蒙公子等馴服失敗,還是能力不濟也!”
“噓,靜觀其變,看這些大宛人如何說?”
中年人出來發問,人群一陣騷動和喧鬧,胡商把陽棗的話翻譯給一群大宛人聽完之后,一群人聚在一起短暫的商量幾句之后為首的中年男子點頭,隨之通譯把話翻譯出來。
“陛下,大宛人同意旁觀者參加第一輪賭約,但為了不至于太混亂,以一刻時間為限,參與者也只能回答一次,答對者可以得馬一匹,但若是時限一過還無人答出,此局就算作廢!”
“愛卿意下如何?”始皇帝轉頭看陳旭。
陳旭心中很敢肯定第一個賭約的答案肯定就是汗血寶馬的名稱來歷,此時成竹在胸自然沒有疑問,于是便點頭同意,同時也很好奇或者是期待,不知道眼下大秦到底有沒有人知道汗血寶馬這種奇特的特性。
現場喧鬧的氣氛慢慢安靜下來,圍觀的咸陽民眾全都看著陽棗,而秦始皇和陳旭等一群王侯公卿和全都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