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偏僻的小村落!
繁星點點,映照在草地上那兩道幼小身影,耳畔,是陣陣蟲鳥鳴叫聲。
“道士哥哥,你說天上那顆最亮的星星叫什么?”
“它啊。”少年抬了抬頭,遙望那顆最亮的星辰,答道:“它叫金星,但我們叫它太白,黎明時候出現又叫啟明,傍晚我們叫它長庚,所謂東有啟明西有長庚說的就是它。”
“什么東有啟明西有長庚的,太難記了,我就叫它道士星吧。嘻嘻,道士星、道士星,和道士哥哥一樣好看。”
少年努了努嘴,看著女孩那燦爛天真的笑靨有些話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其實,他并不是道士。
魔都!
七月驕陽似火!
地鐵一如既往的擁擠,但對于很多男性來說他們享受著這份擁擠,因為他們可以欣賞到那些穿著清涼靚麗女子,甚至更有機會享受那肌膚接觸的快感。
當然,大部分人男子都只是偷偷摸摸的看上幾眼,但有一人卻是不同。
那是一位和眾人穿著格格不入的年輕男子,在所有人都穿著短袖的時候,一身長衫的年輕男子格外的顯眼。
但整個車廂內的男人佩服的不是這一點,而是這年輕男子竟然目光一直盯著整個車廂內最靚麗的一位女孩。
那是一位二十多歲出頭的靚麗女子,穿著一件黑色低胸吊帶短裙,白皙姣好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之中吸引著無數雙色狼的眼睛,最關鍵的是,女子還有著一副精致的面容。
蔣瑩瑩的眉頭緊鎖,她已經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該和閨蜜打賭了,現在賭輸了要穿的這么暴露被那些色狼偷窺。
尤其是正前方那男子從她一上車之后目光便是一直盯著她的某些部位看,這讓她忍受不了了。
“你看夠了沒有!”
看到眼前女子鄙夷的目光,方銘這才知道,估計對方把自己當成色狼了。
“這位姑娘,我觀你面相,你今天……”
“我今天印堂發黑將會有血光之災!”蔣瑩瑩直接是打斷了方銘的話,這么老土的搭訕方式早就已經過時了。
方銘面不改色,答道:“姑娘說的沒錯。”
“接下來是不是說你有化解的辦法,要不要我把手伸過去給你看看?”
“這個倒是不需要,面相已經是可以看出來了。”方銘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姑娘只需要記住一句話,遇水則退便是可以躲過這一劫。”
叮鈴!
此刻,地鐵恰好到站,蔣瑩瑩惡狠狠地白了方銘一眼,這色狼裝的還挺像,罵了一句“神經病”后便是踏著高跟鞋走出了地鐵車廂。
看著蔣瑩瑩離去的背影,方銘苦笑,他知道這女子肯定是不相信自己的話,不過,言盡于此,這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地步了,再說下去,就是師傅所說的泄露天機了。
地鐵站臺口,蔣瑩瑩看著在這里等候的閨蜜,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瑩瑩怎么樣,這樣的穿著打扮是不是很舒服,在地鐵內是不是所有男人的目光都往你身上偷窺啊。”
“懶得理你。”
蔣瑩瑩錘了自己閨蜜一下直接朝著外面走去,自己這閨蜜是大嘴巴從來都保守不住秘密,要是告訴她自己在車廂內幾乎被人視奸了,不出一天整個圈子的人就都知道了。
“說說嘛,到底在地鐵上發生了什么事情?”
“你想知道那就請你和我換身衣服,然后你再乘坐一趟地鐵就知道了。”
一路斗嘴走出了地鐵口沒多久蔣瑩瑩突然停下了腳步,因為此刻在她的前面那廣場上的噴泉正在噴水。
看到噴泉,蔣瑩瑩腦海中突然想起了那年輕男子的那句遇水則退,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
“瑩瑩,你怎么了?”
蔣瑩瑩的閨蜜看到蔣瑩瑩停下腳步也是跟著停下,好奇的詢問道。
“沒什么,我們……啊!”
蔣瑩瑩驚叫,目光死死的盯著那砸落在噴泉處的路燈桿,那路燈桿砸落的位置離著她不到三米的距離,如果剛剛她沒有停下腳步的話……
蔣瑩瑩渾身都在顫栗,而她的閨蜜也是被嚇住了,幾秒過后看到蔣瑩瑩蒼白的臉色連忙安慰道:“瑩瑩,沒事的,我們又沒有受傷。”
不過,此刻的蔣瑩瑩已經是聽不到她閨蜜的話,她的腦海中一直回蕩著那句話。
“姑娘只需要記住一句話,遇水則退便是可以避過這一劫。”
許久之后,在閨蜜著急的神情中,蔣瑩瑩喃喃自語,“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
龍華一品,高檔別墅區,每一棟都超過三千萬,里面居住的人非富即貴。
“按照師傅給的地址就是這里了。”
小區門口,方銘凝視著小區片刻,輕聲道:“八宅風水,理氣巒頭,倒算得上是一個聚財之地,看來這小區開發也是有請過風水先生指點過的。”
“麻煩幾位大哥通報一下第十六棟房屋的主人,就說妙河鄉故人前來拜訪。”
龍華一品第十六棟別墅。
大廳之內,一位貴少婦正打量著方銘,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依然是掩蓋不了憂慮之色。
“你就是當年的那位小道士方銘,我看過你的照片,沒有想到這么多年過去都長這么大了。”
梁瓊打量著方銘,心里卻是不由的責怪起來自己丈夫,當年沒事干嘛許下那樣的約定,現在可好,人家找上門來了,難不成真要把自己女兒嫁給他?
“當道士很辛苦吧,整天吃齋誦經的,小小年紀一般人可是吃不了這個苦的,就拿我女兒來說,每頓是無肉不歡。”
“阿姨,不是所有道士都吃齋的,你說的那是全真教的道士,那叫出家道士,還有一種火居道士不忌諱這些。”
方銘笑著回答,當然有一句話他沒有說,他并不是道士,只不過住在道觀罷了。
梁瓊語塞,她本來是想用這話來告訴方銘,你都是道士了,就不要惦記我女兒了,可方銘回答的話一下子把她后面的話給堵死了。
道士還能吃肉娶妻,這她還真是不知道。
“我當初聽說了,如果不是你師傅的話,你葉叔叔當初就沒命了,你師傅是我們家的大恩人啊。”梁瓊只能轉移話題,“這些年你葉叔叔忙都沒有時間回去看望你師傅,他老人家怎么樣了?”
“師傅在三個月前離開了。”
“離開?”梁瓊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當明白離開的意思后連忙抱歉道:“不好意思,提到你的傷心事了。”
“師傅是圓滿飛升而去,這是一件喜事,算不得悲傷。”
方銘毫不在意,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話,師傅早在幾年前就該脫離紅塵了。
不過,方銘這回答還有態度讓得梁瓊心里一緊,暗襯道:“這小孩當道士當傻了吧,死了就是死了,哪里來的飛升。不行,更不能把自己女兒嫁給他了。”
梁瓊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誰知道這已經被洗腦的方銘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拉著自己女兒為了所謂的飛升而尋死。
不過她到底是書香世家出身,不好直接作出那毀約之事。沉吟了片刻,梁瓊的心里有了主意。
“方銘啊,實話告訴你吧,我女兒信奉基督教,整天給我念叨什么上帝啊,耶和華的,還說要去那個梵蒂岡參拜教皇。”
梁瓊一邊說著一邊觀察方銘的表情,當看到方銘皺眉的時候心中竊喜,因為她聽說過,那些有著宗教信仰的人都是比較仇視其他教派的。
這樣一來,這方銘應該就不會打自己女兒主意了吧。
“阿姨,糾正一下,梵蒂岡是天主教的教會權力中心,他們不稱上帝而是叫天父,稱上帝的基督教是新教,是沒有教皇的。”
方銘一開口,說出來的話讓梁瓊又一次語塞了。
“另外,阿姨可能誤解道教了,實際上道教是包容最廣的,幾乎接受所有教派的神明。”
方銘先前皺眉,是因為聽到梁瓊對道教的誤解,而梁瓊的話語代表了大部分人對道教的了解。實際上如果道教沒有包容性的話,當初佛教也不可能進來,
舉個很簡單的例子,如果去過道觀多的人就會發現,很多道觀內都供奉有菩薩佛祖,這就是道教的特性。
道法自然,萬物和生。上善若水,為而不爭。
只要信徒們愿意出錢,在道觀內供奉其他宗教的神明不會遭到阻攔,但其他宗教便是恰好與此相反。
就拿佛教舉例,很少有寺廟會供奉道教神明,而且佛教還有一個很大的特點,那就是會收納很多地方上的神明。
細心的人就會發現,如果當地有什么比較靈的地方神,或者是傳說中的古代一些大善人,只要是被寺廟給供奉起來,那就都會有經文介紹,說這位神靈是哪位菩薩化身或者是哪位佛祖座下弟子顯化,以此來發展信徒。
這也是為什么,作為舶來品的佛教在國內會比道教還要盛行的原因,兩教的處事風格完全不同,前者無為不爭,后者極盡所能的擴大自己的影響力。
梁瓊自然是不知道方銘皺眉的原因是因為她對道教的誤解,但聽到方銘這話她也是明白,自己的那點心思被眼前這年輕人給看出來了。
既然被看出來了,梁瓊也不遮遮掩掩繞彎子了,直接說道:“方銘,我知道當初我丈夫是跟你師傅許下了承諾,但現在已經不是以前的舊社會了,什么指腹為婚包辦婚姻都是違法的,婚姻講究的是你情我愿。”
“另外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答應了,家里的長輩,子瑜的外公外婆爺爺奶奶也都不會答應的。”
“雖然說現在不講究個門當戶對,不過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也能看出來我們家的條件,子瑜從小就是被長輩們寵著長大的,每個月的零花錢都要比普通人家一年的收入要多的多。”
“方銘啊,除了要子瑜嫁給你,其他的條件你都可以提,只要阿姨能夠做到的一定滿足你。”
方銘一直靜靜的聆聽,梁瓊看后心里暗嘆了一聲,倒是好養氣功夫,要是換做其他年輕人聽到這些話估計早就一臉的憤怒和翻臉了。
如果他的出身能夠好一點,自己也許會給他一個機會,可惜……
“阿姨說的我都明白,其實這一次過來主要是受到師傅囑托看望一下葉叔,不過……”
后面的話方銘沒有說下去,如果這時候他開口告訴葉嬸,師傅說葉叔今年會有一難,要自己來到葉家幫助化解,恐怕梁瓊也不會相信。
沉吟了片刻之后,方銘從懷中掏出了一個木盒,“這是師傅叫我帶給葉叔的,里面是一張平安符,還望阿姨轉交給葉叔讓葉叔帶在身上。”
梁瓊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方銘,沒有想到自己都這么說了方銘還拿出東西,臉上倒是露出不好意思之色,不過還是接過了木盒觀察起來。
木盒不過巴掌大,但拿在手里卻是沉甸甸的,好奇的打開之后發現里面是一張銀白色的三角形的紙包。
“阿姨,請勿手去碰觸,這平安符除了葉叔之外不要經他人之手。”
看到梁瓊伸手就要去拿,方銘連忙開口阻止,“這平安符只能是佩戴之人觸摸,否則就會失效,還希望阿姨謹記。”
梁瓊悻悻的收回了手,對于方銘的話她是有些不信的,不就是一道平安符嗎?
不過,想到方銘連自己師傅離世都能說出飛升這樣的話來,她只當方銘是一個已經被道教洗腦的癡迷信徒,也就不以為意了。
“師傅的囑托已經完成,阿姨,那我就告辭了。”
“這就走了,要不……留下來吃個晚飯?”
梁瓊沒有想到方銘這么的干脆,這倒是讓她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管怎么說,人家大老遠的送平安符過來,結果自己直接棒打鴛鴦,心里有些過意不去。
“就不麻煩了。”
“你要去哪,那我讓司機送你,這是阿姨的電話號碼,要是有事情就給阿姨打電話。”
這一次方銘沒有拒絕,上了司機的車后便是行駛出了小區。
“哎,希望你不要怪我,我也是出于一個做母親的私心,誰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幸福。”
看著車子消失在視線中,梁瓊輕嘆了一句,而后看了眼木盒中的平安符,伸手想要拿出來,不過半途還是收了回去。
“不管怎么說,這都是這孩子的一片心意。”
三個小時之后,開車的司機看著后排閉幕眼神的方銘,終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先生,您到底要去哪?”
這條路,他都已經是第二次開到這里來了,這附近街道他都開了好幾遍了。
“哦,那就這里下吧。”
方銘睜開眼睛,看到司機一臉疑惑的望向他時,笑著說道:“是不是奇怪為什么先前車子開到這里的時候我不叫你停車?”
司機沒有答話,但臉上的表情已經是說明了他確實有這樣的疑問。
“沒有原因,單純的不爽。”
說完這話,方銘直接是打開車門走下了車,而司機師傅在愣了片刻之后,罵咧了一句“有病”之后一腳油門直接而去。
“有病嗎?”
望著車水馬龍的街道,方銘的眼睛瞇了起來,他到底只是一位二十多歲出頭的年輕人,哪能沒有少年心性。雖然,這只是一個很幼稚的發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