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矮人大概往上推十八代也沒人想過,被祖祖輩輩列為村子禁地的“天塹”,居然有人能跳過。
看到那只長腿猴子助跑、起跳,“飛”了過去,矮人們哇啦哇啦的聲音瞬間靜止,紅羽毛第一個不相信,跑到裂隙邊緣探頭看了看,還是一如既往的深不見底,一如既往的不可逾越。
野人也恐高,并且他們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黑黢黢的膚色顯得瞪大的眼珠尤其白,驚恐后退,遠離懸崖,然后指著裂隙,看向紀安說了兩句。
觀眾聽不懂歪果話,習慣性問主播胖虎 “小哥,他在說什么?”
“給我們翻譯一下。”
“開什么玩笑,主播就算語言天賦再好,也不可能剛見面就秒懂野人話。”
紀安心下表示他能秒懂歪果話,就200積分的事,可野人話他也無能為力,系統提示數據收集中,暫無語言包……
“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紀安指指自己耳朵,攤開手,搖搖頭。
直播間里 “你啞巴啊,阿巴阿巴?”
“這二貨主播,拿什么拯救他?”
“聾啞人主播身殘志堅,堅持直播成為網紅。”
“這真是一個勵志感人的故事。”
隨后,紅羽毛的反應讓直播間觀眾笑翻,有些肢體語言,哪怕文化不同,語言不通,即便雙方隔著千年文明差距,依然能夠“理解”。
當然,理解也許會有偏差。
紅羽毛見紀安指指耳朵,又搖搖頭,他想了下,很快“明白”:“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發音與先前一樣,只是聲音更響,紅羽毛幫紀安在觀眾面前坐實了他身殘志堅,聾啞人主播的名頭,并且擔心對面猴子還聽不見,又用吼的,復述了第三遍。
“噗哈哈哈哈……”
“嘲笑聾啞人是不對的,但是對不起,主播這個我想笑,哈哈哈哈。”
“小哥,野人也覺得你耳朵有問題。”
“你最好去醫院查查吧。”
“不行了,笑得肚子疼。”
“我媽剛進來問我為什么發出豬叫聲。”
紀安:“……”
雙方完全是雞同鴨講,見小矮人們開始急躁,有人拿起僅剩的石斧,紀安沖他們揮揮手,轉過身準備離開。
“哇啦哇啦,哇啦哇啦!”紅羽毛再次大喊。
紀安回頭,這下明白了,紅羽毛在指他腰上的傳家寶。
就一根木頭,紀安跑趟瓊城的原始森林,能搞來成噸的黃梨花木,這根飛棒他留著也沒什么用,更不怕紅羽毛從背后偷襲,便從腰間解下,拋到了對面。
紅羽毛當寶貝一樣撿起查看。
臨走前,紀安猶豫了一下,他跟矮人們的接觸原先就打算高舉和平旗幟,山谷雖然在南塞國法律上來說是他的,可這里也是灌木族千萬年來的領地家園,于是,紀安從背包里拿出一罐依舊冰涼的雪碧,也拋了過去。
紀安離開,而小矮人們的本意也是趕走入侵者,不是所有野人都和電影里一樣野蠻兇殘,說到底,畢竟都是兩腳獸,石器時代,氏族與氏族之間也有同盟關系,再說,真要見面就殺,也不會有商人這個必須與人溝通交流,互通有無的職業出現。
小矮人們沒有再投擲石斧,他們扎堆圍聚在那一罐雪碧周圍,光著屁股蛋子蹲下。
紅羽毛顯然是他們中間帶頭的,其他人腦袋上都插了白色羽毛,就他紅色的,而且丁丁帽和“鼻環”都比旁人長出一截。
紅羽毛奇怪打量漸漸冒出水珠的綠色罐子,好奇伸出手指,輕輕觸碰。
冰冷涼意從指尖傳來,“哇啦啦哇啦啦!”隨著紅羽毛觸電般“彈”開,其他圍聚的小矮人也驚恐四散。
稍后,見綠色罐子沒有動靜,紅羽毛和幾個小伙伴一起拿起石斧,戒備靠近,不明白的東西,先敲過再說,一斧頭砸向雪碧罐,“哧”
小伙伴們一起中招,被四射的冰涼汽水濺了一身,哇啦哇啦亂叫,用手使勁往身上抹,仿佛被開水燙到,可抹著抹著,發現好像沒事,其中一個嘴饞的聞聞手上味道,作死舔了舔,眼睛一下子大亮。
“哇啦哇啦。”
“哇啦哇啦?”
“哇啦哇啦!”
短暫交流,不久后,舔光自己手上的甜味,小矮人們互相舔起對方身上,自己夠不到的地方。
舔一下,滿意咂咂嘴:“哇啦哇啦”
被舔的小伙伴:“哇啦哇啦”
紅羽毛也咂咂嘴,咸中帶點甜:“嗯,真香。”
于是,在紅羽毛帶領下,小矮人們將“死掉”的雪碧罐請回了村里,而當一個超長丁丁帽系到脖子上,鼻孔里插著沉甸甸河馬牙的黑老頭吧唧吧唧舔干凈罐子,還在破裂鋒利的罐子口不小心劃破了舌頭,空掉的易拉罐就此成了村子里的“圣物”。
轉天一大早,一小隊三個小矮人就開始每天在山頂等待守候。
紀安返回山下,便借口還沒吃飯,暫停直播。
他把自娛自樂,在大涼山湖心島上拉彈琴的三七叫了過來。
當瑪卡看到三七“修好”三兄弟身上的傷口,她的表情與安吉、黑姐她們幾乎如出一轍,盯著這個戴墨鏡,皮膚格外白皙的矮子亮眼放光。
三兄弟和胡椒母子在樹下休息,瑪卡找紀安開熱點共享,紀安拿出手機,突然想起上回祥瑞戰隊的事,問三七有沒有興趣。
三七白眼甩去:“你覺得我能用手機么?”
紀安:“為什么不能用?手機又不貴,我送你一部好了,不然我聯系你都不方便,每次都要開門。”
三七嘆氣搖頭:“你手機拿來。”它伸出手指在紀安屏幕上點去。
紀安眨眼:“怎么沒有反應,壞了?”他自己試了一下,明明好用。
看了看三七,再看了看手機觸屏,紀安恍然大悟,一拍腦袋:“我知道了,你是跟蘿卜,所以沒辦法用手機。”
三七揚起鼻孔瞪去:“滾!你才是蘿卜,我是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