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樸憨厚是好,但過了度就顯得有些愚昧無知,大山村的村民沒少因此鬧出笑話。
譬如前幾天,村里的李大姐在田里務農時忽然覺得頭暈惡心,臉色蒼白無比,一度昏厥了過去。
眼見情況不對勁,田里其余幾位村民連忙背起李大姐,將其送到了大山觀。
玄微診斷過后,發現李大姐居然是中了蛇毒。
據幾位村民觀察,李大姐身上并沒有被蛇咬中的傷口,難不成毒蛇還能鉆進她肚子里咬上一口不成?
索性蛇毒不是很強烈,村民又送來得及時,玄微幾針下去護住心脈,而后將毒血放出,李大姐總算脫離了生命危險,之后只消服用幾貼解毒的藥方即可痊愈。
待得李大姐轉醒,經過詢問之后,眾人總算知道她是怎么中的蛇毒。
這些日子天氣變熱,身上很容易出疹子之類的,李大姐聽說蛇膽可以清熱解毒、美容養顏,便上山捉了幾條蛇。
這不,生吞了蛇膽后,李大姐悲劇了!
電視劇里經常出現吞服蛇膽的橋段,其實蛇膽中含有膽汁毒素、組織胺、膽鹽及氰化物,這些有毒物質進入人體后會損傷體內器官的功能,嚴重者會出現肝、腎衰竭,危及生命。
此外,蛇膽中有不少寄生蟲和病菌,哪怕不是毒蛇的蛇膽,生吞后照樣可能引發感染。
聽完玄微的解釋后,李大姐那叫一個尷尬。
事實上,許多人都知道蛇膽可以用來泡補酒,可在不刺破蛇膽的情況下,高濃度的白酒依然無法殺滅蛇膽內的病菌。
是以,蛇膽雖為良藥,食用前必須蒸熟,哪怕泡酒也得劃破后浸泡一些時日,否則很可能出現李大姐這種弄巧成拙的情況。
諸如此類的荒唐事,玄微還真就遇到了不少,當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說到底,相對封閉的環境和基礎教育的缺失,這才導致了村民見識狹隘,偶爾會“智商掉線”。
某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上犯傻,頂多也就鬧個笑話,吸取教訓就是了,可一些大事上,如果也是這般無知,或許將付出難以承受的慘痛代價。
就拿李大姐這事為例,倘若她昏倒的時候恰好在家里,沒有人發現,是不是她就危險了?
再說眼前的狗蛋,他勤勤懇懇地搞起酒坊,將第一批野果酒給鼓搗了出來,可他對于銷售、市場之類的完全沒有概念。
“居士,幾百近千斤的果酒,已經不算小數量了!這不是趕集賣一筐雞蛋,農貿市場怎么可能轉化掉如此大量的果酒?你有沒有想過,倘若果酒賣不出去滯銷了該怎么辦?”玄微也不再繞彎子,直接點明道。
狗蛋聞言,登時冷汗涔涔直下。
上次去農貿市場,野桑葚酒的熱賣令他對果酒的市場產生了蜜汁自信,這段時間他光顧著如何釀出更多、更好的果酒,壓根就沒有仔細思考過銷售的細節。
此刻玄微這么一提,狗蛋這才清醒到,那么大量的酒水根本不是一個鄉鎮的農貿市場能夠輕易吞吐消化掉的。
一旦酒水滯銷,那就意味著投入血本無歸!
“玄,玄微道長,您說該咋辦呢?假如釀出來的酒賣不掉,俺們村子的損失可就大了,到時俺哪有臉面對鄉親們?”狗蛋求救道。
狗蛋擔心自己的老婆本,更擔心坑了一眾村民,這要是釀酒廠辦砸了,他這個牽頭的人該如何向村民們交代?
玄微也沒推脫,這事他要是不搭把手,還真就難了。
“首先,取一部分樣品去周邊鄉鎮推銷,看看能否與部分飯店、商場達成長期合作。其次,招聘幾個懂得網絡營銷的人才,打開線上的銷售渠道。必要的話,甚至可以考慮外包,大山村僅僅生產原液,其余的包裝、銷售系數外包出去……”玄微沉吟說道。
狗蛋一開始還聽得認真,努力地記憶著玄微的“銷售寶典”,然而隨著大量專有名詞和現代詞匯不斷出現,狗蛋已然懵圈。
人與人之間最大的溝通障礙并非語言不通,而是你說的每一字我都聽得懂,可組成句子段落后,我卻感覺自己聽的是外星語!
“罷了,屆時貧道與居士一同前往便是了!”玄微輕嘆了口氣道。
“嘿嘿,這樣最好不過!俺先替村民們謝過玄微道長了!”狗蛋憨憨笑道。
待得狗蛋離開后,玄微不禁搖了搖頭,訕然一笑。
釀酒的方法是他琢磨出來的,中途的技術支持少不得他,現在就連銷售也要親力親為,簡直比自家產業還要令人操心。
不過玄微并未因此感到厭煩或不悅,大山村的村民待他如親人般真誠關切,他如何能夠不銘記在心?
數日后,玄微再次坐上狗蛋的拖拉機來到鎮上。
按照玄微的設想,狗蛋載了數壇質量最好的野果酒,用來作為樣品推銷。
“嗷”玄微的腳邊,許久未曾出來放風的二哈忍不住引吭高歌起來。
二哈現在勉強能夠唱出調子,儼然脫離之前狼吼鬼叫的級別,不過正因為如此,它的歌聲才更加令人絕望。
搖滾版的廣場舞金曲你能夠想象嗎?二倍速的忐忑神曲了解一下?俏皮歡快式的搖籃曲是否有興趣?
按照玄微的說法,二哈的歌聲簡直能把聽眾帶得連原曲是啥樣都給忘記了!
“汪!”小灰忍不住低聲呵斥了一聲。
聽慣了秋水的演奏,現在冷不丁換成二哈,落差豈止有點大!
前者是聽覺上的享受,心靈上的愉悅,而后者,純粹是辣眼睛,精神上的折磨。
為什么是辣眼睛而不是辣耳朵?
呵呵,天真,聽完二哈的演唱,還能有耳朵的事情?
幾日前,被小灰胖揍了幾次,二哈很是委屈地簽署下了“每天不準在公共場合開口唱歌超過三分鐘”的條款。
這不,三分鐘剛到,小灰就直接發話了,一秒不多!
“嗷”攝于小灰的威嚴,二哈唯有按捺下“唱它娘個三天三夜”的沖動,如同一條失去夢想的咸魚般平躺著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