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劇組暫時休息,演員們開始分發盒飯。
“煙雨,你還能堅持嗎?”陳姐地將盒飯遞給煙雨,很是關切地詢問道。
今天的拍攝中,就屬煙雨被喊卡的次數最多,眾目睽睽之下,陳姐擔心煙雨的心態會承受不了。
“放心吧,陳姐,我沒事!”煙雨努力擠出一絲笑容,接過盒飯道。
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藝人,心態必須得過關,如果連一些閑言碎語和小眼神都無法忍受,那還是趁早轉行比較好。
“煙雨,你怎么在吃盒飯啊?我的助理給我專門訂了西餐,我一個人也吃不了那么多,要不你和我拼一桌?”電影的男主角吳嘉恒突然湊了上來,一副謙和儒雅的語氣邀請道。
若只看外表,誰能想到這個優雅有禮的美男子居然會是那種齷蹉的斯文敗類呢?
“吳哥,你是前輩,我就一新人,怎么能和你一桌,要是讓劇組其他人看到,豈不是壞了規矩?”煙雨開口婉拒道。
碰了個軟釘子的吳佳恒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隨即繼續說道:“今晚拍攝結束后,煙雨能不能抽出些時間來下我房間?關于電影中的某些細節,我想和你深入地交流一下。”
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吳嘉恒所謂的交流肯定不會是關于電影方面的正經交流。
“吳先生,您不愧是出演過數部大片的前輩,單就這份職業素養就值得我們煙雨多加學習!您愿意花時間指導我們煙雨,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您看這樣成不,今晚拍攝結束后,讓我們煙雨訂個地方,屆時請吳先生還有藍導他們一起吃個飯。到時候,大家有什么需要交流的,也可以邊吃邊說!”陳姐立馬站出來解圍道。
吳嘉恒臉上虛偽的笑容登時冷了下來,他哪里聽不出陳姐話中之意。
“哼,不識抬舉!這飯,你們就留著自己吃吧!”冷哼了一聲,吳嘉恒轉身離開。
看著負氣而去的吳嘉恒,陳姐臉上的神情并未有所緩和,頗為憂慮道:“這個吳嘉恒心胸狹窄,今天我們落了他的面子,難免遭他記恨。”
“他最多也就挑些刺,讓我難堪罷了,只消留些心眼,應該不會有大礙。”煙雨苦澀地說道,拿著筷子扒了扒盒飯,卻是毫無胃口。
“嗯,真香!”狗蛋手里捧著盒飯,吃的是津津有味。
從玄微處得知某些隱情后,狗蛋在招待所開好房間,便馬不停蹄地回到片場。
恰好劇組晚上還有幾場夜戲要拍,需要現招不少群演,狗蛋憑著身強體壯,倒也混了個護院的龍套角色。
這不,戲還沒拍,狗蛋就先混到了盒飯。
別看一眾演員挑挑揀揀,好似吃的是豬食,可這盒飯好歹有肉有菜、量大管飽,對于狗蛋來說已經算是不錯的伙食了。
吃飽喝足,導演招呼劇組準備開拍夜戲。
打光燈、攝影機就位,副導演給一眾群演簡單地講了下戲份,另一邊的主角也開始補妝。
接下來要拍的是女主角慘遭毒殺,大戶人家舉辦冥婚的幾幕。
前半段進行得相當順利,煙雨雖然是初次拍攝電影,好在這幾幕的難度較低,是以并未被藍瑸喊幾次卡就通過了。
“接下來,我想增加一個片段。”藍瑸忽然將煙雨招到身前,開口說道。
煙雨不明白藍瑸怎么會臨時想到加戲,不過能增加鏡頭,對她這個新人而言無疑是好事。
“導演,麻煩您講一下具體要怎么演。”煙雨恭敬地說道。
“我打算拍一組女主角死后,大戶人家的侍女為其尸體化妝換嫁衣的鏡頭,利用畫面的美感來襯托冰冷殘酷的事實。”藍瑸很是興奮地描述道。
類似的手法在電影中經常出現,往往能夠深化鏡頭語言,不過煙雨奇怪的是,以爛片出名的藍瑸居然會想到這種拍攝手法。
“為了力求真實,鏡頭尺度可能會比較大!”藍瑸猛地嚴肅道。
煙雨聞言,臉色瞬間一變,尺度比較大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藍導,這,事先簽約的時候,似乎沒有提到這部電影里有暴露鏡頭吧?”煙雨皺著眉說道。
除非是想出名想瘋了,否則有幾位明星希望自己的肉體被全國人民看光?
“別扯這些,一句話,你拍還是不拍?”藍瑸煩躁地擺手道,眼神中滿是威脅的味道。
煙雨有權拒絕合約中未曾提及的大尺度片段,可這樣做的結果是藍瑸會立馬換掉她這個女主角!
反正這戲才剛開拍,而煙雨又只是個新人,哪怕毀約換人也不會有多大的損失。
“藍導,您別激動,煙雨是新人,難免會有些顧慮!您好歹也給她一些思考的余地,你說是不是?”這時,吳嘉恒一副和事佬的模樣站了出來仗義執言。
說完,他還若有趣味地看了煙雨一眼。
煙雨瞬間意識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背后,肯定是吳嘉恒在借機報復!
“煙雨,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第一部電影就被撤了女主角,那名聲就徹底臭了,以后怕是沒有哪位導演愿意請你拍戲!”吳嘉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我,我……”煙雨嘴唇蠕動了幾下,想要鼓起勇氣拒絕,然而話到了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就在此時,陳姐殺了出來,上前幾步將煙雨拉到身后,冷聲說道:“這戲,我們不拍了!”
“不拍?沒問題,不過你們陳總那邊,我會好好問候一番的!”被落了面子的藍瑸陰仄仄地放話道。
陳姐正欲說什么,后面的煙雨倏地拉住她,咬著嘴唇慘然說道:“藍導,我拍!”
“煙雨,你別犯糊涂啊!”陳姐急得不行,按著煙雨的肩膀喊道。
“別說了,陳姐,我已經想清楚了。”煙雨搖了搖頭道。
一旦拒絕,不僅她自己會斷了藝人生涯,就連陳姐還有公司都將受到牽連。
念及這些年受到的恩惠,煙雨覺得自己不能那么自私。
人活著,難免需要接受妥協,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