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之神器,顧名思義,自是關乎國家氣運。
而供奉草薙劍的寶物館,赫然還有一道最后的屏障,那便是凝聚一絲國運所形成的結界!
理論上而言,只要國運足夠強盛,那這道結界就是難攻不落的絕對屏障。
反之,一旦結界被破,里面的草薙劍流失,對于國家的氣運亦將會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島國的國運,已經衰微至快要破滅的地步了嗎?”玄微看了眼熠熠生輝的菊花結界,心里暗自忖思道。
眼前的這道結界看似堅不可摧,實則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說是外強中干毫不為過。
不出意外,只消妖怪軍團稍微再加把力,結界告破完全是時間問題。
“聽我號令,一起攻擊結界!”滑頭鬼無愧老辣成精的大妖怪,在短暫的驚愕過后,他也是看出了結界的問題,當即對著手下們發號施令道。
百鬼夜行的妖怪軍團在滑頭鬼帶領下,猶如潮水般一波波攻擊向護住寶物館的屏障。
伴隨著每一次攻擊,結界表面猶如煮開的沸水般劇烈波動不已,那燦金色的輝光更是以肉眼可見的趨勢逐漸黯淡了下來。
熱田神宮的神職人員只覺得那一次次攻擊仿佛砸落在自己的心頭,胸口發堵之余,卻又生不起想要上去阻攔的勇氣和決心,唯有寄希望于結界能夠更加爭氣一些。
咔擦!
十余波的聯合攻擊后,那一絲國運生生被耗盡,結界轟然破碎。
滑頭鬼大喜過望,立馬沖入寶物館內,不多時便從中取出了一把樣式頗為怪異的黑色太刀。
相傳須佐之男用酒勾引八歧大蛇喝醉,趁機用神劍天羽羽斬將其砍殺,就當須佐之男斬了八歧大蛇的尾巴時,手中的神劍竟磕碰到了什么硬物被崩掉一個小口子。
須佐之男切開八歧大蛇尾部,發現其中居然是一把形似尾骨的太刀,而這把太刀便是草薙劍,又稱天叢云劍。
“劍,你已經拿到手了,希望你能遵守誓言!”玄微開口說道,平靜的語氣之中依稀帶著幾分警告的味道。
滑頭鬼竭力鎮壓住手中似在反抗的草薙劍,對著玄微點了下頭,便招呼起一眾手下隱沒在了夜色之中。
妖怪軍團走了,留下的是被毀了小半的熱田神宮,以及一地的鮮血和尸體。
沒有哭天搶地的嘈雜聲響,幸存者多是默默收拾起親友的尸骸,救治身旁的傷患。
這些日子里,他們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亦深刻體會到了在這種末世中人命到底是何等的卑微、輕賤。
眼淚差不多已經流干了,心也差不多已經麻木了,逝去的人再也站不起來,而活著的人卻依然還要生活下去。
熱田神宮的神職人員,尤其是之前那個跳出來的老者,咬牙切齒地盯著玄微看了一眼,末了長嘆了口氣,開始幫助救治傷患、收拾殘局。
是的,他們怨恨玄微有那個能力,卻眼睜睜地放任滑頭鬼拿走他們的國之神器。
可現在冷靜下來,理智地思考一番,他們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去記恨玄微的權利。要不是玄微,他們現在怕連命都沒了,還談什么其他?
雖說草薙劍丟失了,不過至少熱田神社得以幸免,多數難民也躲過了被殘殺的命運。只消妖怪軍團遵守誓言,不主動攻擊人類,熱田神社往后就少了一個大敵威脅,在眼下這世道中勉強保留了偏安一隅的可能。
聽起來固然有些凄慘,可今時今日,還有什么比希望更加難能可貴的東西?
玄微在難民之中找到伏見沙織時,發現她的懷里抱著一個僅有數月大小的嬰兒。
“他的父母方才都死了,臨死之前,他們用自己的身軀作為屏障,守護住了這個小家伙!”伏見沙織神情黯然地說道。
玄微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卻早早失去了雙親,難以想象他該如何生存下去,尤其是在如今這個朝不保夕的亂世。
福利院?領養家庭?
開什么玩笑,哪怕再有愛心的人,都不會選擇在此時背上這么個負擔。
“前輩,我可以將他帶在身邊嗎?”伏見沙織抬頭看向玄微道,眼中流露著一絲祈求之意。
倘若玄微拒絕,那么伏見沙織也唯有將這個可憐的小家伙留在這里,任由他自生自滅。
伏見沙織懷抱中的小家伙竟是不哭不鬧,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對他來說充滿新奇的世界。
玄微輕嘆了口氣,即便他可以找出無數個理智的理由予以拒絕,可他最終還是沒有辦法對著伏見沙織搖頭。
畢竟,玄微他自身就是一個孤兒!
玄微的確沒有那個能力去庇護天下所有的可憐人,可這個小家伙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用道門的說法,便是與他有緣。
“這不是養寵物,你既然決定了,那就要對他接下來的一生負責!”玄微輕聲說道。
伏見沙織聞言,激動地點頭應道:“我會努力照顧好這個小家伙的!”
顯然,這個小家伙與伏見沙織更有眼緣,并且充分激發了伏見沙織的母性本能。
“這么點大的嬰兒能不能喝奶粉?是不是喝母乳比較好?萬一得了病怎么辦?還有紙尿褲……”伏見沙織很快就代入到了角色之中,嘴里不住嘀咕著育兒方面的問題。
看著伏見沙織患得患失的模樣,玄微不禁有些感慨,他的師傅玉真道人獨自將他撫養長大,當真是不容易啊!
“無上天尊!來了趟島國,結果撿了個巫女,順帶還附贈了一個嬰兒……”玄微撫了撫額頭,只覺得回去之后有必要向天地觀的眾門人弟子好好解釋一番。
“前輩,還請您給這個小家伙取個名字!”伏見沙織猛地想到了什么,很是認真地說道。
小家伙的父母已經去世,身上也沒有其他可以證明其身份的物件,因此有必要重新取個名字。
“你自己想一個便是了。”玄微推脫道,唯獨在取名這一點上,他毫無任何天賦可言。
“前輩,您覺得‘晴明’怎么樣?”伏見沙織想了數秒,開口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