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的眼里透出一道凌厲的光芒,這正是讓田濤最為擔心的。
永遠都報不了的仇恨,最好的辦法或許就是選擇性的忘記。
“青兒……”憂慮甚至恐懼,從田濤心頭升起,讓他一時之間找不出恰當的語言。
“說得好!”
田濤還沒有說完的話,被一旁的金收突然打斷:“這丫頭有膽識,本帝沒有看走眼。”
金收進了山洞以后,只是和逸塵打了個招呼,就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青兒的身上。
見人家兄妹重逢,相談甚歡,一直不好意思插嘴。
好不容易等到田濤語塞,金收自然不會放過機會,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啊……你是誰?”
聞得此言,青兒從大哥的懷里轉過身來,正巧遇上金收直勾勾的眼神。
頓時一驚,一把推開田濤,做出一個隨時應戰的姿勢,對著金收厲聲喝道。
“嗨,丫頭,別怕,本帝是來收你為徒的。”
金收蒼白的臉上,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希望能夠打消青兒的戒備心理。
只不過,自從上次在死亡沼澤,將逸塵戲弄一番,曾經有過酣暢淋漓的大笑之后,已經好幾年沒有展露過笑容了。
為了給青兒留下一個好印象,也希望順利達到自己的目的,金收勉為其難的用自己最不擅長的笑容,向青兒示好。
“誰是丫頭,我叫青兒……看你一臉的不正經,就知道你不是個好人。”
青兒不自禁的往前跨了半步,將田濤擋在身后,神情緊張的注視著滿臉尷尬的金收。
神智剛剛恢復,就見到了大哥,巨大的喜悅讓她根本沒有在意其他。
金收與逸塵的對話,更是沒有半點進入青兒的耳中。
到目前為止,青兒還不知道,眼前這個被自己認定不是好人的家伙,竟然是大名鼎鼎的西方大帝。
“咳咳……本帝果然沒有女人緣,一個黃毛丫頭,也敢說我不正經,唉……”
青兒的話,差點沒把金收噎死,堂堂西方大帝,萬年來凌駕于世人之上。
若憑修為實力,這世上估計找不出幾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然而,幾個時辰之間,就遭到了水映月和青兒兩位‘女人’的強烈鄙視。
這等囧事要是傳出去,金收的這張本來就蒼白的老臉,只怕要變成透明的了。
“這位前輩,我妹妹青兒年輕魯莽,冒犯之處還請見諒。”
田濤見金收的臉上白里透紫,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連忙拉開青兒。
然后一躬到底,態度誠懇的向金收道歉。
盡管田濤的修為,遠低于戰帥巔峰級別的青兒,但大哥的身份,絕不允許他躲在青兒背后。
即使金收發難,也得先經過田濤這關。
“罷了罷了,本帝豈能與丫頭一般見識。”
金收最不喜歡繁文縟節,看到田濤一本正經誠惶誠恐,早就不耐煩了。
雙手做了一個免禮的虛勢,就把低頭哈腰的田濤被弄直了。
“本帝?剛才聽前輩說什么收徒,不知……”
田濤偷眼瞄向金收,發現對方表面看起來,雖然有點兇神惡煞,卻又不似孟浪輕浮之人。
況且,人家只是遠遠的伸手虛扶,就有一股莫名的氣勢,使自己毫無抗拒的站立起來,此人的修為定然不低。
“嗯,看你長得虎背熊腰,卻裝著文縐縐的樣子,廢話少說,本帝看中了青兒丫頭,想收她為徒,你們還不應允感謝?”
在青兒面前,可以禮讓三分,但對于田濤,金收就沒有那么好的耐心了。
的幾句話說完,金收反背雙手,昂首而立,靜等著田濤兄妹倆感激涕零。
“多謝前輩垂青!”田濤深深一揖,接著說道:
“我和青兒只想過一些平靜的生活,并不需要拜師,請前輩收回成命。”
話雖說得客氣,但田濤的意思很明顯。
經歷了五年的分離,田濤再也不希望青兒離開自己。
更為重要的是,要打消青兒報仇的念頭,就必須阻止她修練。
否則,以青兒對幽陰門的痛恨,必然會遭致禍端。
“哼,膽小鬼!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用一絲神魂侵擾了丫頭的神智,五年的非人生活,真的可以忘記么?”
金收冷哼一聲,在斥責田濤的同時,后半句話其實是針對青兒所說。
田濤的退縮,讓金收非常不滿,要不是求徒心切,他恨不得一掌劈死田濤這樣的‘懦夫’。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青兒還年輕,以后的路還很長,好好活著才是最重要。”
田濤抬起頭,迎著金收凌厲的目光,不卑不亢:“我雖無能,卻愿意一輩子守護青兒,不讓他再受半點委屈……”
“大哥,等等……”不等田濤說完,青兒立即出言阻止。
輕移蓮步,行至金收跟前,緩緩問道:“你究竟是何人,又怎么知道誰才是害我的元兇?”
與田濤的一心求安不同,青兒無法忘記這五年的屈辱。
且不說拜師,至少要確認元兇,也好給自己一個報仇的對象。
“我是西方大帝金收,不僅知道誰是元兇,而且還可以讓你報仇雪恨。”
青兒的沉不住氣,金收不動聲色的看在眼里,心下暗自得意,不覺挺了挺胸,傲然說道:“唯一的條件就是,你拜我為師。怎么樣,丫頭?”
“不怎么樣!”田濤生怕青兒隨口答應,急忙搶先插話。
西方大帝的名頭,田濤不是沒有聽說過。
放眼整個天羅大陸,只要是修武者,絕不會有人未曾聽過金收的傳說。
由于五行帝尊的隕落,四方大帝的名聲,簡直就是如雷貫耳。
上魔界,斗魔尊,協助五行帝尊,將不可一世的魔尊擊敗,并封印魔界。
一萬年的天下太平,便是從封印魔尊開始。
對于人類以及億萬生靈來說,四方大帝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人們為四方大帝建廟塑像,逢年過節,都會大禮祭拜,以求得到庇佑。
而西方大帝金收,則是四方大帝中殺氣最盛的一位,打起仗來勇猛異常。
遇到實力相仿的對手,基本上不會給敵人一點可趁之機,以碾壓之勢擊潰對方。
即便碰上修為略高于自己的,金收也能以洶涌的殺氣,爭取到均勢,甚至尋隙擊敗對手。
在人們眼里,西方大帝就是天生的殺神在世,所向披靡,是人魔大戰中,僅次于五行帝尊的功臣。
有這樣的師尊,青兒的修武之路,必將順暢無阻,假以時日,擊敗陰無為和辛不仁,應該不算奢望。
然而,田濤依然替青兒拒絕了。
不是不想報仇,實在是不愿意再次接受離別,讓青兒獨自面對金收,進行無休止的修練。
失而復得的心情,只有經歷了才知道。
如果懦弱能夠保得家人的平安,田濤寧愿擔當惡名。
“為什么?”田濤的堅持,讓金收大感意外。
原本以為,只要報出自己的名頭,田濤兄妹立馬就得匍匐在地,三拜九叩。
即使修為達到戰王級別的陰無為和辛不仁,要是有機會得到金收的垂青,只怕毫不猶豫的放棄幽陰門正副門主之位,拜入西方大帝門下。
在金收看來,絕對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的好事。
就連一旁屏住呼吸,不敢吭聲的龜氏六雄,也在心里不斷的咒罵田濤。
天上掉下這么大的一個餡餅,冒著香噴噴的熱氣,到了嘴邊,是何等的幸運,又是何等的幸福!
別人一輩子都沒有機會見到西方大帝的本尊,更不敢想象著被金收納入門下。
田濤這個傻缺,竟然屢次三番的推脫,實在是令人扼腕。
“大哥,你……”青兒也被田濤的態度給震住了。
報仇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即使是疼愛自己的大哥,也沒有權力阻止。
雖然青兒并沒有答應金收的條件,但她的內心,卻渴望著有一位像四方大帝這樣的超級強者,為自己指點迷津。
“青兒,大哥知道你怎么想,可是,我不希望你為了報仇,而背上沉重的負擔……”田濤苦笑著說道。
“青兒知道大哥的想法,只不過,報仇是我必須堅持的事情,請大哥不要再勸阻。”
明知大哥的用心,卻要違逆大哥的心意,青兒糾結之下,忍不住潸然淚下。
但想起自己的屈辱,青兒又抹去眼淚,俏目圓睜,滿臉漲紅,似乎在做一項重要的決定。
“這就好,還是丫頭明事理,趕緊拜師吧。”
被田濤拒絕了幾次,弄得金收有些心灰意冷。
卻忽然看到淚眼婆娑的青兒,似有猶豫之意,金收想趁熱打鐵,把師徒名分先定下來。
“但是……”又一次迎上金收的目光,青兒有些膽怯,欲言又止。
“但是,像你這樣的長舌婆,根本不配做青兒的師傅!”一個清脆的聲音從洞外響起。
話音未落,洞口閃過一道白光,身著白色衣裙的水映月,笑吟吟的站在青兒的身邊,對金收流露出一絲不屑。
“水丫頭,咱倆已經休戰,你跑到這里搗什么鬼?”
金收一見水映月,就氣不打一處來,嘴里叫囂著,蒼白的臉上怒意頓現。
“哈哈,堂堂西方大帝,竟然和一個女人搶徒弟,真是老不知羞!”
水映月的臉上,依舊掛滿了笑容,但言語中卻充滿了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