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吭吭!
眨眼間,馬超以雷霆般的速度,狂轟出了十余槍,槍槍都有排山倒海之力,令天地變色。
石達開根本連喘息的機會都沒能,只能用盡生平之力,將自己的武道發揮至了極限,拼力出刀相擋。
饒是如此,石達開依舊是落盡了下風,十招之內,便被馬超壓迫到手忙腳亂的地步。
第十一招發出,石達開已是破綻百出,刀鋒不及回防,肩頭瞬間被戳出一道鮮血口子。
鮮血飛濺而出,那肩頭傳來的痛楚,仿佛一桶冷水,狠狠的倒在了石達開的頭頂上,瞬間澆滅了他一腔的狂熱意志。
“此妖武道實在是太強,再戰下去,我石達開就要戰死在這里,我石達開有用之身,豈能因東王的固執,就死在這里……”
心念一生,石達開根本不敢再戰,借著被震開之力,趁勢抽身撥馬,向著南面方向狂逃而去。
“石賊哪里逃,有膽跟我馬超決一生死!”馬超哪里容他輕易走脫,縱馬舞槍就窮追而上。
奔逃中的石達開,這才知道自己方才交戰之人,乃是大名鼎鼎的西涼雄獅錦馬超。
“看來我真是井底之蛙,先前只聽說馬超之名,卻沒想到,他竟如此之強,陶妖實力遠非我們想象中那么不堪一擊……”
心思震動的石達開,不敢有半分停留,只能忍著肩上的劇痛,頭也不敢回的奔路而逃。
石達開這個主將一撤,殘存的五千名太平圣兵們,他們那瘋狂的戰斗意志,也終于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了。
西王的逃跑,象是給他們釜底抽薪般,抽去了他們的意志,讓他們重新擁有了人該有的恐懼感。
一哄而散,望風南逃。
魏軍雖占盡上風,有步騎聯合絞殺,但這幫太平軍進攻起來不要命,逃跑起來同樣是不要命,不顧一切的向南突圍,在付出四千余人死傷的情況下,竟然給他們沖了出去。
望著狼狽逃去的石達開,陶商嘴角揚起一抹欣賞的冷笑,“這個石達開,果然是一員猛將,這樣都能給他破圍而出,很好,這樣一員大將,朕是非收復你不可。”
陶商抬起頭,鷹目越過血的戰場,越過敗逃的石達開,射向了幾百步外的那面“楊”字王旗。
他知道,那里就是楊秀清所在,那個太平天國最善長用兵,最會弄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東王就在那里。
斬殺楊秀清,就等于斷了洪秀全左膀右臂,太平叛軍離覆滅也就不遠了。
“楊秀清,你寧可讓這四萬部下死光也不肯退么,很好,朕就看你還能挺多久!”陶商一聲冷嘯,拍馬縱馬,再殺而上。
大魏步騎合流,數萬雄兵猛將踏著遍地敵人伏尸,輾向敵軍中軍。
太平軍,中軍陣。
楊秀清就那么冷酷的站在那里,以冰冷無情的眼神,默默的看著自己的四萬部下,被魏軍殺了個干干凈凈。
旁邊馮習看的是心驚膽戰,余心不忍,都不敢再看下去,而楊秀清由始至終,卻都面無表情。
仿佛,那些被殺戮之眾,并非是他口中親如一家人的太平兄弟,而只是一群可供他驅策的螻蟻一般。
楊秀清甚至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等著看到那西王大旗倒下的一刻,寧可犧牲石達開這員大將,也要保住太平天國寧死不退的光榮作風。
片刻后,楊秀清那張冷酷如鐵的臉,卻是猛然一抽,眼中迸射出了慍怒之色。
因為,他看到那面西王大旗,破開了魏軍圍團,帶著一千多名的圣兵,竟然向著中軍這邊逃了過來。
“石達開,你竟然敢擅長撤逃,你好大的膽子!”驚怒的楊秀清,忍不住怒罵道。
不光是楊秀清,左右的馮習等一眾中軍圣兵們,個個也都迸射出了驚愕之色。
要知道,西王石達開乃是太平天國第一名將,號稱石敢當的存在,自起兵以來是戰無不勝,只有前進前進再前進,從來都沒有退后過半步。
戰無不勝的西王,竟然頭一次敗逃了!
而且,還是在東王沒有鳴金的情況之下!
剎那間,石達開在他們心中,那戰神的偉岸形象,轟然倒塌。
就在楊秀清盛怒之時,石達開已飛奔而至,顧不得肩頭劇痛,朝著楊秀清質問道:“東王,你明明看到我中了魏妖埋伏,為何不鳴金收兵,眼睜睜看著我四萬兄弟姐妹被魏妖殺光?”
“石達開!”楊秀清是勃然變色,怒斥道:“你還有臉質問本王,你違抗軍令,擅自撤退,丟盡了我太平天軍的威名,你知不知道,本王現在就可以把你斬首處決!”
石達開身形一震,眉宇間閃過一絲忌憚,但到了這個時候,也退縮不得。
他便眼眸一瞪,咬牙怒道:“天軍之威固然重要,但那四萬將士的性命難道就不重要了么,豈能為了所謂虛名,就讓這么多天國兄弟姐妹,白白的喪命在魏妖的鐵蹄之下!”
楊秀清神色一變,眼眸中掠過一絲異色,顯然是沒有想到,石達開非但沒有悔過求饒,竟然還敢反過來質疑自己的決策。
剎那間,楊秀清便被氣到臉色漲紅,怒道:“天國圣威神圣不可冒犯,他們為維護天威而犧牲,那是他們的榮耀,石達開,你有辱天威也就罷了,竟然還敢以下犯上,冒犯本王,你難道想造反不成!”
楊秀清搬出了東王的權威,企圖要壓倒石達開,逼他服軟求饒,以維護自己東王的威信。
石達開也被逼到頭腦發熱,憋憤不已,便是冷冷哼道:“我天國之主乃天王,我石達開有沒有罪,還得聽候天王處置,由不得你東王給我定性。”
“石達開,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楊秀清怒不可遏,眼珠子都快氣炸出來。
石達開卻不再給他訓斥自己的機會,冷冷道:“我石達開還要留得有用之心,為天王效命,東王既然口口聲聲把維護所謂天威放在首位,那就盡管留在這里,跟魏妖拼死一戰吧,恕我不能奉陪。”
說罷,石達開也不廢話,縱馬狂奔而去,把楊秀清留在了身后。
“石達開,你——”楊秀清回頭怒瞪著石達開離去的背景,惱到面紅耳赤,卻又無可奈何。
他也是沒辦法,雖然他名義上乃東王,可以節制諸王,但當此戰場兵敗之際,石達開不買他的帳,他也確實沒有辦法。
“東王,咱們該怎么辦?”身邊的馮習,聲音顫抖的問道。
楊秀清回過神來,重新向北望去,卻見魏軍的步騎狂流,已朝著這邊撲涌而來,再有不足百步,就要輾壓過來。
以石達開之勇,尚且被殺到落荒而逃,楊秀清很清楚,他若真是留下來為天國榮耀而戰,結果只能有一個,那就是為天國戰死。
眉頭深皺,只沉吟瞬間,楊秀清便喝道:“馮習,你為天國盡忠的時刻到了,本王命你率本隊兵馬,給本王迎擊魏妖。”
此令一出,馮習當場就傻了眼,驚恐的目光望向楊秀清,仿佛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一般。
他麾下現在只有一千余眾,魏軍卻有數萬步騎,這般迎擊而上,豈非是以卵擊石,叫他送死!
楊秀清見馮習遲疑,當即拔劍在手,怒喝道:“大膽馮習,難道你也想違抗本王之命不成,難道你就不怕殃及你的家眷不成!”
馮習身形劇烈一震,神色中立時涌起無限驚恐,那一丁點猶豫的念頭,瞬間給楊秀清嚇散。
他瞪向楊秀清的目光中,除了驚恐畏懼之外,還涌動著絲絲怨意。
楊秀清這分明是害怕他效仿石達開,違背他的命令不戰而逃,便拿他的一家老小來做威脅!
楊秀清那言下之意便是:你若敢不聽從號令,為天國死戰,回去之后,我不但要辦你,我還要殺了你全家。
馮習很清楚,人家石達開貴為西王,就算違了東王之命,也有資本抗掙,自己小小一副將,東王要滅他全家,還不是易如反掌。
無路可走之下,馮習只能苦嘆一聲,向著楊秀清一拱手,哀求道:“東王,末將身為天國之臣,自當為天國盡忠,末將只求東王能厚待末將的家小,那末將就算為東王戰死,也死而無撼了。”
楊秀清手一揮,冷冰冰道:“凡天國圣民,皆為本王兄弟姐妹,本王自會一視同仁。”
楊秀清也沒說厚待,這番話的言下之意,只是不會為難你家人的意思而已。
馮習也別無選擇,只得向楊秀清道一聲謝,轉身拔刀在手,悲憤叫道:“天國的兄弟們,為了天國而戰,為了天王而戰,隨我痛擊魏妖——”
沙啞悲憤的嘯聲中,馮習縱馬而出,向著魏軍滾滾狂流殺去。
那一千多的中軍隊,也仿佛被打了雞血,灌了湯般,一個個都無所畏懼,叫嚷著那慷慨激昂的圣戰口號,一并狂撲而下。
轉眼間,兩軍相撞。
馮習和那一千太平軍,就如同螻蟻般,頃刻間就被淹沒在了魏軍的千軍萬馬之中。
鮮血四濺,慘聲沖天,一千士卒幾乎在轉眼間,就被殺了個七零八落。
望著被吞噬的己軍,望著那一面面倒下的天國戰旗,楊秀清表情依舊冰冷如鐵,沒有一絲動容。
冷哼一聲后,楊秀清撥馬轉身,搶在魏軍輾至之前,向南飛奔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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