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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成算

“側福晉,宮里剛剛傳來消息,四爺和九爺都已經脫險了,不日即將回京。天書  網”高嬤嬤一臉喜氣洋洋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嬤嬤,此話當真,消息來源可確定?”婉兮拽著手中的錦帕,一臉的欣喜若狂地望著她,再三確認。

  高嬤嬤看著原本久久不曾展露笑顏的婉兮此時也是一臉喜悅的模樣,不由快人快語地道:“回側福晉的話,消息是宜妃娘娘剛讓人送來的,絕對可靠。”

  “恩。消息若是母妃送來的,那爺肯定是沒事了。”婉兮笑著點點頭,隨后想到后院的那些女人,不由地收斂一下臉上的笑容,道:“嬤嬤等一下也把消息通知其他人吧,想必這段時間她們心里也頗為煎熬。”

  “嗻。”高嬤嬤心中不愿,卻也知道自家主子現掌著管家大權,在這種事上不能出錯,否則落下話柄就得不償失了。

  自打董鄂氏以坐月子為由將管家權交給婉兮后,這府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得她負責,不管是故意找茬的,還是真有事發生的,婉兮都得再三斟酌之后再行處理。

  好在,再過一段時間,禟他們就該回來了,到時各歸各位,她也能多一點時間陪弘旻寶寶。

  高嬤嬤離開后,不一會兒,禟脫險,不日將回京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后院。后院眾多妾室一掃往日的愁苦,不自覺地掛上了一絲笑容。

  這段時間,婉兮嚴禁府內人員出入,不管是打著什么名頭出去的,只要發現不對,必定嚴懲。一時間后院里人心惶惶,個個都不敢輕舉妄動,府里的氣氛也變得著實壓抑。現在禟這個男主人要回來了,一時間,府里天也藍了,樹也綠了,眾人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地變得多起來了。

  董鄂氏聽到禟要回京的消息時,第一反應是高興,第二反應則是心虛。

  禟出事,不管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她這個嫡福晉都應當一肩挑起府里的重擔,而非在最關鍵的時候把所有的責任推給身為側福晉的婉兮。即便她想欺人,可當時的情況并非一句坐月子便能掩蓋的。

  府里的各項事物,不過就是動動嘴的事,要說力不從心,能理解,畢竟剛生完孩子沒多久,可要說她無法處理這事,還真沒幾個人會信。

  世家貴女,從小就學習如何管家,能成為當家主母,沒幾把刷子怎么能行。

  事已至此,佟姑姑使不上力,董鄂氏便又想到尹嬤嬤,只是這個時候的尹嬤嬤雖然不再對董鄂氏抱以任何的希望,卻不得不為她盡心謀劃。

  尹嬤嬤的確心寒,但再心寒她也必須助董鄂氏坐穩這個福晉之位,否則董鄂氏落馬,董鄂一族必定會遷怒于她,到時不要說她,就連她的家人、族人都會因此而不得善終。

  “嬤嬤,爺就要回來了,之前的事情,你覺得我應該怎么辦?”董鄂氏面露擔憂地看著她問。

  “福晉,事已至此,那就只能順其自然了,至于主子爺那邊,即便怪罪,那也只是一時的事,畢竟主子爺再生氣也得顧念一下大格格,好歹是嫡長女,但凡占了第一個,那必定都是不一樣的。”垂著眼瞼,尹嬤嬤逐步為她分析。

  事實上相較于佟姑姑的急進,尹嬤嬤的沉穩更適合輔佐董鄂氏。

  董鄂氏聞言,面色勉強地看了她一眼,“真的可以嗎?”

  “有些事是急不來的,需徐徐圖之。”尹嬤嬤慢慢說道。

  這次的事情由不得她說話,董鄂氏便已經自行做了決定,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可這又有什么辦法呢,完顏側福晉已然出頭,再加上大阿哥的關系,不管是皇上娘娘還是主子爺,這心怕肯定是偏向她的。

  對于無力改變的事情,與其浪費精力不討好,不如把精力放在其他方面,能扭轉一點算一點。

  身為當家主母,在男主人出事之際推卸責任,原本就不稱職,現在想要挽回,這一時半會的肯定不行。不過福晉血崩之事到是可以利用利用,卻不能過多地利用,畢竟福晉身子受損一事,宣揚出去,真正吃虧的還是她們。

  “嬤嬤既然有此成算,那一切便拜托嬤嬤了。”董鄂氏此時也是病急亂投醫,根本沒有多想,直接就應了尹嬤嬤。

  一旁的佟姑姑見狀,面色瞬間僵化,臉色灰敗,雖然瞬間恢復,可對于董鄂氏的涼薄卻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要說佟姑姑可悲,也確實可悲,想方設法,用盡心思成為主子身邊的第一人,卻一點都不得意,反而為此吃盡苦頭。俗話說得好,奴才為主子力事,凡事沒功勞也有苦勞,可董鄂氏卻完全不念舊情,如此她反而有些明白尹嬤嬤當時為何會突然選擇急流勇退了。

  也罷,既然不能離開,也不能改變,那便像從前那般,事事同尹嬤嬤商量著辦,反正只要福晉還是福晉,她這姑姑的位置也還是姑姑的位置。

  對比背景深厚的董鄂氏而言,毫無背景,只憑心計和背后那位支持的兆佳氏的日子就難過多了。若說之前她只是感覺自己被伊爾根覺羅氏給盯上的話,那么現在她基本已經確定自己被她給盯上了。

  她娘家名聲不顯,又是分枝,家世算起來也就一般。之前她入宮選秀成為女官,不管是家里還是族里,會支持她也不過是盼著她能入貴人眼,后來好不容易進了九阿哥府,族里也的確給了她不少的支持,可惜她不得寵愛,之后又連連受挫,這才使得族里將目光轉向他處,而她亦為了出頭投靠了宮里的那位。

  現在她父兄原本不大的官職一下子被擼了個干凈,兄長更是被人打斷了腿,再加上府里被她收買或者安插的眼線,一個接著一個被收拾掉,她還有什么不明白的——董鄂家這是準備收拾她了。

  只是她不明白是伊爾根覺羅氏既然查出她了,為什么不直接收拾她,而是用這般隱晦的方式陸續斬去她的手腳和耳目。

  宮里的那位,為什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算計她的人就是那位,又或者說那位早就打定主意要舍棄她了。

  想到這里,兆佳氏突然覺得好冷,可又沒有辦法擺脫這個困境。

  兆佳氏的情況沒多少人注意,近來,府里便隱隱傳出董鄂氏產后血崩需要靜心調養的消息,聽著到像那么回事,面上還有御醫親證,可私下里,誰聽了這個消息不是冷冷一笑便拋之腦后。

  血崩?

  管它是真還是假,只是這個消息傳出的時間選的有點耐人尋味,就容不得別人不多想了。

  婉兮聞言,只是淡淡一笑,回過身又繼續陪自家弘旻寶寶玩去了。

  江南府衙后堂。

  禛和禟在逃離山林后,并沒有急著帶人回京,相反地兩人安靜地留在府衙后堂養起了傷。

  人家阿哥不走,知府自然也不敢不留。

  府里除了撿最好的一切侍候兩位阿哥,知府心里也不是沒打小九九,可惜禛和禟的心思都放在那些刺殺他們的死士身上,所以不管他選出來的美人有多美,此刻也入不了這兩位阿哥的眼。

  “四哥,你說這些人什么時候會再動手?”禟接過林初九遞來的熱氣,輕呷一口,吞咽的瞬間,不由地皺了皺眉。

  林初九見狀,默默地低下了頭。這茶葉已是府衙里最好的茶葉了,只是相比禟平日所用還是差了一些。他到是有心想為自家主子爺準備最好的,無奈現在局勢緊張,到也不好將心思都花在吃喝之上。

  再者,四貝勒身為主子爺的兄長亦無出聲,他主動張羅,難免會給人落下一個主子爺嬌橫奢侈的印象。

  “應該是在近幾天之內。”禛沉默片刻,指節分明的食指輕敲桌面,聲音里透著一絲冷硬果決。

  禟點了點頭,想來對于禛的分析還是十分贊同。之前在山林里,從兩個黑衣人的對話中不難聽出對方的決心。若此番他們直接動身回京,這一路上怕是會遇上不少埋伏,到時人生地不熟的,說是羊入虎口也不為過。

  為了避免自己再次身陷險境,禛也好,禟也罷,有致一同地選擇了按兵不動。

  “九弟心里可有打算?”禛沉吟片刻,才又繼續問道。

  禟皺了皺眉,道:“若等幾天他們還是不動手的話,那便給他們來招引蛇出洞。”

  府里的情況禟已經聽王安說了,董鄂氏遭算計,董鄂夫人越俎代庖的事他也心知肚明卻不在意,唯一讓他在意并且心疼的是獨自承擔一切并費盡心思幫他穩住局面的婉兮。

  “九弟……”禛聞言,眉頭緊皺,顯然有些不贊同他的提議。

  “四哥,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這府衙看似安全,可咱們心里都清楚,那些人真要動手,這里也未必牢不可破。”禟擺擺手,打斷禛的話,又道:“現在咱們憑得不過是他們不敢把事情鬧大,畢竟正面對上官府,萬一被安個謀反的罪名,這事可不是隨隨便便幾句話,或者一點懲罰就能了結的。”

  這一點他明白,禛明白,遠在京城的其他皇子也明白。

  可就是因為明白,禛才更不想禟去冒險,“九弟,若是這般,到時還是讓四哥來。”禛作為兄長還是稱職的,只是并不會表達,這一點從他同胞弟十四阿哥禎的關系上不難看出。

  禟望著禛面無表情的臉,一時還有些不服,等他觸及禛眼里的堅持時,心里突然有些澀澀的。

  這種事又不是什么好事,一個不好不是重傷就是丟掉小命。按理誰都不愿意去才是真,可現在禛卻搶著去,這圖什么?

  禟可不認為自己有什么值得禛圖謀的,至少,現在的禛對他完全是無所求的,所以真較起真來,也僅僅只是他把他當成了弟弟在看待。

  弟弟么?

  思及當年的恩怨,禟不由覺得臉上一陣發熱。

  當年的他為什么會覺得四哥不像一個好兄長呢,現在看來,有的時候板著一張冷臉訓斥你的不一定就是想害你的,而總是笑瞇瞇地幫你說好話的人也一定就是真心想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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