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酒樓里喝酒的禟等人可不知道康熙等人的心思,三人你來我往的,不說一喝起酒來就原形畢露的禟和俄,就是一向嚴肅淡漠的禛也難得地放開手腳。天書 都說酒桌上是最能拉近彼此關系的地方,這話到是用在這里到也恰當。
禛這人不善言辭,即便是關心也說不出口,常常會引人誤解,以至于除了一個老十三,就連他的親弟弟禎也常常會誤解他的心意,以至于兄弟兩人的關系并不和諧。
所謂酒壯慫人膽,平日里寡言少語的禛喝多了便成了話嘮。這下子不管是心中的苦悶還是心中的委屈,那真是有一句說一句。
禟和俄還真沒想到看似堅不可摧的禛心里居然有這么多的委屈,特別是俄,原本他還覺得自己失去母妃才是最可憐的人,現在看來,像四哥這樣有母妃還不如沒母妃的人,才是最可憐的。
“四哥,我老十不會說話,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直接開口,只要是我老十能幫得上的,要是搖一下頭,你踹我。”俄干了一杯酒,很是義氣地道。
禟心里早有打算,只是尚不到攤牌的時候,“對啊,四哥,別的事弟弟們幫不上,可是喝喝酒說說心里話還是可以的。”
禛心里感動,嘴上卻不知道該怎么說,“九弟,十弟,四哥謝謝你們。”
“四哥,說什么客氣話,來,再走一個。”禟搭著禛的肩道。
“對,四哥,誰還能沒個傷心事,我老十別的優點沒有,就是想得開。來,再喝一個。”俄也湊上去道。
“好,今天咱們不醉不歸。”禛難得放下架子,跟兩個弟弟鬧成一團。
“好,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三兄弟因著酒的關系,這下子是真的徹底放開了。好在酒樓是禟的,三人怎么鬧都不會有人管。
要說禟等人是真喝痛快了,而要照顧醉鬼的婉兮卻是氣得一臉的咬牙切齒。
說好的喝酒就來她清漪院的,現在這樣算什么?
婉兮看著躺在床上的禟,擰著帕子給他擦臉,卻是越擦越氣,最后,不由地伸手拍了他的胸膛一下,恨恨地道:“騙子,以后再醉成這樣,就讓你睡門口。”婉兮嘴里嘟嘟囔囔的,一雙素手卻不曾停歇地幫著禟擦洗換衣喂洗酒湯,忙忙碌碌的她卻沒有注意到禟嘴角那抹名為愉悅的弧度。
禟是醉了,可他的思緒是清醒的,婉兮嘴里那些故作兇惡的話在他聽來,都是她對自己撒嬌的證明,畢竟之前他曾答應過婉兮,以后要喝酒就到她這清漪院來的。當時也沒說清楚,這不,瞧著她嘟囔埋怨又心疼自己的模樣,禟還覺得心里很美。
醉酒一場,似乎不只是兄弟之間的情誼變得更深厚了,禟和婉兮之間似乎也變得有一些不一樣了。
若說從前的他們除了一層膜還有著不小的距離,那么現在的他們好像離彼此更近了。
次日,神清氣爽的禟見婉兮從起床開始就擺著一副頗為嫌棄他的模樣也不生氣,相反地滿臉的笑意地往她身邊湊。
婉兮平日里雖然好使小性子,氣急了還會張嘴咬他,可禟總感覺她對自己還有所保留,但今天的她卻顯得無比真實。
“爺的嬌嬌這是生氣了?”坐在桌前,禟看著癟嘴的婉兮,一臉戲謔地笑問。
“爺是個大騙子。”婉兮癟著嘴,一臉不高興地抱怨。
婉兮倒不是真的那般生氣,事實上她只是要給他一個確切的印象,那就是不管喝不喝酒,只要進了這后院,抬腳的瞬間,第一個就要想到她的清漪院,而非別人的院子。
禟伸手攬著婉兮的腰,小心地扶著她坐到身旁,“爺這是正常交際,兄弟之情,難免會有需要溝通的時候。”這事換成后院任何一個人敢跟他使小性子、擺臉色,禟肯定直接把人冷落到底。但對象換成婉兮,他反而能耐著性子安撫她的情緒,“昨天,爺和十弟先不提,就說四哥,估計又受德妃那個老妖婆的氣了。”
婉兮聞言,神色微怔,前世關于德妃偏心的傳聞流傳甚廣,私下里不少人都在傳四阿哥禛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當時婉兮也跟聽竹她們一起開過玩笑,甚至因為無聊還關注過一二。
有些事情若是不關注,永遠不會知道事實有多殘酷。
作為一個母親,婉兮真心不明白德妃的用意,甚至會產生一種這究竟還是不是人的感覺?
十月懷胎,同她孕育血脈的也不是什么仇敵,再者,這其中就算有太多變故、無奈和矛盾,那也不關一個孩子的事,況且真論起來,最為無辜的就是四阿哥,而打著失去孩子這面旗幟一直走到現在的德妃才是真正欠了四阿哥的人。
說穿了,沒有四阿哥,德妃拿什么來讓康熙愧疚,又憑什么一步一步地得到康熙的寵愛?
都說喝水不忘挖井人,德妃此人的心思之多,心腸之狠,實屬世間罕見。
“老妖婆?爺這個稱呼讓人聽到,指不定又要鬧出什么事來。”婉兮一臉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到也不再追究昨天的事情了。
“爺就在你面前說,又有誰會知道。”
“爺真壞!”
擺好膳,禟直接招呼婉兮用膳,若是在宮里,依著康熙的規矩,肯定是奉行食不言的規矩,默默用膳。但是在自個府里,禟就沒那么多顧忌了,相反地他會不厭其煩地照顧婉兮的胃口,親自給她布菜,為得就是讓她多吃一口。
兩人一邊用膳,禟一邊同婉兮說著昨天的事,不僅僅只是禛受氣的事,還有慧茹堵著他說心悅他的事,雖然都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但是禟并不希望因為這種事而惹得婉兮誤會。
“表哥……”婉兮聞言,冷不丁地用纏綿悱惻的聲音喚了他一聲。
禟面色一僵,思及慧茹那花癡一般的神情,大掌捏她的小臉,輕斥道:“又做怪!”
婉兮見他這般,猶如銀鈴般的笑聲不自覺地自唇間溢出。
用過膳,兩人一起去看了一下弘旻寶寶,小家伙近來已經不再滿足于‘爬行’生活了,每天都想著要走路,即便摔了也不讓人抱,硬是要自己走,惹得禟直夸他兒子就是棒之類的話。
婉兮對此一笑了之,并不打擊孩子的積極性,只是吩咐奶嬤嬤們多注意,另外還把聽蘭給調了過去。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便又要到三年一度大選的日子了,宮中傳出消息,除各個成年阿哥府里要進人之外,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到了要娶嫡福晉的年紀。
京城世家得此消息,齊齊發力,就想著能占個好位置,雖說選秀賜婚這種事跟站隊也不無關系,但是為了富華富貴,誰家又能不動心。
消息一旦確定,這明里暗里都開始走關系套近乎,宮里的娘娘以及宮外娘娘們的娘家都顯得無比忙碌起來。
不管是五阿哥祺還是九阿哥禟都早早地娶了福晉,側福晉格格的也不少,子嗣上因著婉兮有孕使得原本焦躁的宜妃也有了細挑慢選的興致。相反地倒是從前對此事不上心的德妃這個時候卻忙了起來,她的心肝寶貝禎可不比禛,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女子就可以的,另外還有祥,單單只是因為他是記在永和宮名下的,她就得好好安排。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德妃卻明顯地感覺到康熙對她的態度冷淡了不少,可要說康熙有意冷落她,她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畢竟依著康熙的脾氣,她真要做錯了事,他不該是這種一聲不吭的樣子。
事實上康熙并非一聲不吭,在他拿到龍衛調查的結果后,他心里就窩著一把火,若非前朝事務繁忙,他也不會拖到現在。
當然這種事德妃還不知情,她一心只以為大選在即,前朝后宮多有聯系,康熙太忙才會如此,等到一切爆發出來時,德妃才后悔自己沒有早點發現,以至于在這上面栽了個大跟頭。
三年一度的大選對于含羞翹首的少女而言是人生的新起點,抑或是命運的轉折,這里面講得是家世品貌也是個人氣運。
京城里,各個府里都彌漫著一股子熱鬧的氣息,婉兮這里也不例外。
依理,就婉兮這即將臨盆的樣子,實在不應該出去見客,不過些次在外求見的卻是婉兮名義上的姨母小齊佳氏及其女他他拉寶珠。
婉兮這位姨母雖是庶出,模樣卻十分出挑,在家時同婉兮額娘齊佳氏的關系不錯,據說是齊佳氏年幼時有一次不小心落水,虧得她奮不顧身地跳進水塘里把齊佳氏給救了出來,才保了齊佳氏一條命。
單從這一點來說,婉兮還是很感謝這位姨母的,只是她本人同這位姨母并沒有什么往來,即便是見面也僅只是小時候有兩次,真要說有事相見,也應該是透過齊佳氏往府里遞牌子,而非像現在這般直接找上門來。
婉兮心里疑惑,但礙于這位姨母曾救過她額娘的關系,婉兮最終還是應了。
“妾身(臣女)見過側福晉。”母女倆一進來恭恭敬敬地給婉兮請安。
“起來吧!”婉兮撫著自己圓鼓鼓的肚子,態度還算親和地看了母女倆一眼,對一旁的聽竹道:“聽竹,看座,上茶。”
自打婉兮懷孕四個月后,這肚子就一天比一天大,比之她懷弘旻的時候還要大,禟瞧著心驚膽顫的,便請來御醫院的婦科圣手,再三診斷,得知懷得是雙胞胎,禟整個人都進入了一個焦灼的狀態。
反而是婉兮挺著一個大肚子,該吃的吃,該睡的睡,完全不受影響。
當然,雙胞胎什么的婉兮還是覺得很奇妙的,畢竟前世她可沒懷過雙胞胎,可以說整個愛新覺羅家似乎都沒人懷過雙胞胎,婉兮這可是始無前列的第一胎。
不說禟這個當阿瑪的,就連宮里的太后皇上也相當地重視。
至于皇室不容雙胞胎什么的傳言,別的朝代可能有這樣的忌諱,大清卻沒有,畢竟滿人講究多子多福,再者禟也無奪嫡之心,所以是不是雙胞胎都不影響大局,所以到也沒人拿這種事說話。
小齊佳氏領著女兒坐到一旁,目光卻不自覺地打量著婉兮,原本她還想著婉兮若是即將臨盆的話,這身材容貌肯定大打折扣,誰知見面才發現婉兮這身材的確變得厲害,可容貌卻無太多變化,清麗婉約,毫無黯淡之色。
“多年未見,不知側福晉是否還記得妾身?”小齊佳氏斟酌地開口,想來是想先拉近兩人的關系,再談所求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