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眾阿哥同賓客推杯換盞的,場面好不熱鬧,不管是真心,抑或是假意,明面上,該給的面子,大家還是給了,而且就這客套熱情的場面,就是最喜兄友弟恭的康熙也挑不出理來。天書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
眼下大廳里一派和諧,并不表示他地方也是一派和諧。
禔等人會來,一是想表現給康熙看,二是給頗有能力的禛幾分薄面,畢竟就個人能力而言,禛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便禛表明是,眾人也并非完全放棄希望。
此時,眾人你來我往的,正喝的盡興,三三兩兩地圍在一起,不管是單純地聊還是隱晦的交流,只要和心意,又有共同的目標,誰也不會攔著。
說笑間,外面傳來一層喧鬧聲,禔等人聞聲都不由地皺了皺眉頭,他們本以為在相處這件事上,他們早就達成了共識,卻不想還有人這般沒有眼色。
“是誰在鬧!”禔作為在場的阿哥里,年紀最長,身份最高的阿哥,出了事,即便他不是主人,出聲詢問還是沒問題的。
“大哥若是覺得不妥,不如一起出去看看。”三阿哥祉的目光掃過一旁還空著幾個位置,眼珠微轉,不由地出聲提醒道。
“嗯。”禔應了一聲,起身的同時,禛等人也跟了上去。
一群人剛出大廳,就聽到一聲熟悉的怒吼聲,抬眼望去,只見禎握著拳頭直直地向禟沖去,眼看禎的拳頭就要落到禟身上,禛、俄和祥不由地張嘴想攔,誰知還不待他們出聲,禟便側身閃過禎的拳頭,抬腿的瞬間一下子將禎踹倒在地。
禟一臉冷笑地看著被自己一腳踹倒在地的禎,語帶諷刺地道:“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就你這樣,還敢抱怨別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
禎出手不僅沒打到禟,反而自己被打,心里便滿是不甘和憤慨,“哼,無恥之徒也不過就是懲口舌之處。”
“無恥之徒?說你自己吧!”禟最看不慣的就是禎這種沒什么本事又習慣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點去批判別人的家伙,“下次想要站在高處批判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的屁股干不干凈。”
“你說什么!”禎聞言,勃然大怒,若不是禩攔著,他又要沖上去了。
禛看著越來越不像樣的禎,心里無比的失望,不管禎是不是他的同胞兄弟,他都不可能眼看著他繼續胡鬧。
話說就是因為禛太過喜歡說教,這一眾小阿哥才會躲著他走的,就連禟也頗為忌憚他的冷臉和說教。
“十四弟,你還想胡鬧到什么時候!”禔在禛沒有開口之前,不由地低喝一句。
他們兄弟之間的矛盾是一回事,讓人看笑話又是另一回事。
禔這人的確莽撞沖動,可是這并不代表他沒有大局觀,事實上禔本人并非不聰明,只是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又太過依賴于明珠,再加上脾氣沖動,便很容易給人一種魯莽的感覺。
禩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神情不由地一懔,他放任禎去鬧,也不過是氣不過禟的決絕和諷刺,可這并不表示他想讓人看笑話。
“十四弟,識實務者為俊杰,今天算咱們倒霉,這仇咱們日后再報。”拉著禎,禩低聲勸慰,明顯是已經發現眾人眼中的不滿。
為一時之氣犯眾怒,禩可不認為值得。
“可是……”禎心里滿是不甘,天知道他從小到大可都不曾受過這般委屈。
“十四弟,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禩繼續勸道,可是眼底卻不自覺地閃過一絲不耐。
禩是想利用禎打頭陣不假,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因他而惹來眾怒,畢竟謠言的事情才剛剛平息,他可不想因著禎的沖動惹得風波再起。
別看八福晉現在一副事事都為他著想的模樣,可是禩心里清楚,有些事可一不可二,否則下一他將面臨的可能不只是內部動蕩,而是分崩離析。
眼見禩面色凝重,禎就是再沖動也知道以一己之力對抗所有的兄弟是不智之舉,所以即便恨得咬牙切齒,此時也只是憤然作罷。
此事過后,眾人再回到大廳,原本熱鬧的氣氛早已不復存在,就算禛并禟等人,努力調節氣氛,整個宴席依舊是以一種虎頭蛇尾的模式結束了。
前院不太平,后院不平靜,這一場生辰宴橫看豎看都辦得不算圓滿,這讓一心想要表現自己的烏拉那拉氏氣得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若說之前烏拉那拉氏還在記恨婉兮不給面子的話,那么現在,烏拉那拉氏最為厭惡的就是搞砸了她生辰宴的八阿哥福晉和十四阿哥了。
九阿哥府里,婉兮靠在禟懷里,小手把玩著他的大掌,大眼微瞇,看著似睡非睡的,實際上禟說得那些話,她全部都聽在耳里,記在心里。
“那爺有沒有傷著?”婉兮一聽禎對他動手,不由地坐起身來,一雙小手更是對他上下其手,認真檢查,生怕他被禎給傷著了。
禟看著婉兮擔心的模樣,不由地伸手握著她的手道:“別擔心,就老十四那點本事,還傷不到爺。”
依著康熙對他們的嚴厲要求,眾多阿哥之中,除了由太后養大的五阿哥,其他阿哥即便達不到十全十美,卻也各有所長。禎以往沒少得康熙夸獎,只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往日被康熙夸作聰明的禎,性子越養越浮,腦子也越來越蠢,就他今天的所作所為,禟敢說禎絕對不會成為禩的助力,說不定會是阻力。
“話雖如此,爺還是多小心一些為好。”婉兮依偎在禟懷里,心里的疑問卻越來越大。
這一世不少事情都已經脫離了原來的軌道,就說十四阿哥,上一世的大將軍王,這一世怕是再難重復上一世的赫赫威名吧!
禟的大掌輕撫婉兮嬌嫩的小心,眼里閃過一絲不以為意,但是為了不讓她擔心,還是應道:“恩,爺省得。”
婉兮聽著他敷衍的回答,不由地撅起紅唇,一臉不滿地埋怨他道:“爺總是這樣,讓人擔心。”
“好好好,爺聽嬌嬌的,以后多加小心,再不像這般沖動行事,可好?”禟嘴角含笑,臉上滿是愉悅的表情,想來對于婉兮的關心還是很受用的。
婉兮也沒想就這個問題,反復說什么,她心里清楚,有些事并非一時半會就能辦成的,與其反復提及惹他不悅,還不如潛移默化,讓他多加注意,畢竟對于她和孩子而言,禟本身才是最不可替代的存在。
“爺,這事到這應該就結束了吧!”
“結束?”禟對上婉兮清澈如水的眼眸,眼里閃過一絲笑意,“不,這事應該算是剛剛開始,依爺對老十四的了解,今日他丟了臉面,來日他必定會想法從爺這里討去。”
只有這個小女人才會把事情想得如此簡單,禎要有這般大度,也不至于走到今天這一步。
“那爺怎么辦?”婉兮聞言,拽著他衣袖的小手不由微微用力,將他的衣袖拽成一團。
“嬌嬌,放心,爺早有應對。”禟沒說自己的打算,不過他自信的模樣卻讓婉兮焦急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她怎么就忘了,她身邊的這個男人并非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他的智謀也好,勢力也罷,十個禎加在一起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他真正該防的不是禎,而是八阿哥禩。
事實上,婉兮的擔心并非沒有必要,今日禟在四貝勒府的一舉一動都惹得禩不滿,若說之前他還對禟有所愧疚的話,那么現在的禩對于禟是真的埋怨了。
“爺想如何?”八福晉在四貝勒府過得也并不高興,雖然她與三福晉之間的爭斗并未落下風,但是烏拉那拉氏的挑撥卻讓她頗為不滿。
“現在還不是時候。”禩看著八福晉平淡的模樣,神色微怔,隨后故作鎮靜地道。
八福晉聞言,并不開口,但是禩的意思她卻一清二楚。
如今的八阿哥府并不太平,即便有她出馬,安親王舊部也并非個個都買帳,那些想走的就是她也留不住,那些別有用心的也并不會因為她而就此罷手,所以該損失的依舊在損失,雖然不至于讓禩傷筋動骨,卻也實實在在地流了不少血。
禩坐在桌前,伸手拿起桌子中間的茶壺,動作優雅地倒了兩杯水,待水倒好后,他才其中一杯往八福晉的面前推了推,“先喝杯茶吧,這事爺自有主張。”
八福晉瞧著禩一臉胸有成竹的模樣,就知道他心里必定有了打算,至于為什么不跟她說,她想這事定然是用不上她了。
也是,如今的她確幫不上他太多,就算他說了,她也不一定幫得上。
“爺有打算就好,妾身身子欠佳,還是著重休養的好。”
“恩?”禩聞言,抬眼看了八福晉一眼,隨后垂下眼瞼,以此遮去他眼里的一絲不滿,“也好,福晉的身子相較從前的確差了不少。”
“謝爺體諒。”八福晉見他答應的如此爽快,心里也頗為難受,但是她又有什么辦法,現在的她和他之間似乎再難做到像從前那般坦誠以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