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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震懾

禟瞧著她這般孩子氣的模樣,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嬌這是在讓爺給你出氣。天書  “自然是要出氣,不出氣,以后這后院還有誰把妾身放在眼里,妾身又憑什么霸著爺。”涉及自身福利和正當權益,婉兮是不可能退縮的。

  所謂的善良、美好,那是在自己什么都有而別人什么都沒有的情況下對人伸伸手。婉兮并不覺得自己什么都有,相反地她只是想把自己擁有的緊緊地握在手里,而不是分給別人。

  “爺讓你霸著,誰還敢伸手不成。”禟眼里閃過一絲戾氣,轉頭的瞬間看著小心翼翼往這邊靠近的林初九,‘嘖’的一聲,語氣不耐地道:“還不給爺滾進來。”

  “奴才給主子爺請安,給側福晉請安。”林初九一頭冷汗,生怕自己被作死的小丫鬟給連累了。

  這世道,做奴才難,做一個好奴才更難。你說他就是想好好侍候主子爺,過幾天安生日子,怎么就這么難。前面福晉折騰,后院的女眷折騰,好不容易這后院的女主子們不折騰了,這新入府的小丫鬟倒是心大了,真是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想做,一點都不怕自己死得太難看。

  禟掃了一眼垂首斂目,不敢正眼看自己的林初九,冷聲吩咐道:“這后院怕是安靜太久了,有些人又開始不老實了。”

  禟向來喜歡一棒子打死所有,特別是有人惹他不高興的時候,他更喜歡遷怒。

  但林初九心里卻覺得主子爺這話沒錯,近來后院看似安靜,事實上暗涌不斷,后院的女眷可謂是各有打算,只是還未出招,便讓一個小丫鬟給攪和了,這算不算出師不捷?

  “林初九。”禟漫不經心地叫了一聲。

  “奴才在。”低應一聲,林初九的身子不禁彎得更低了。

  禟徑自牽著婉兮的小手,扶著她一起坐到炕上,大掌習慣性地把玩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嘴里卻說著讓人膽寒的話,“那個擅自闖入凈房的丫鬟,杖斃,讓后院所有女眷都去觀刑,爺倒是想要看看有那些人連死不怕。”

  那個小丫鬟最該死的不是心思大,而是不該用婉兮的名頭做不該做的事。

  “奴才遵命。”林初九轉身的瞬間拿袖子抹去額頭上的冷汗,心里無比慶幸主子爺的目光沒有落在自己身上。

  果然,有完顏側福晉在,主子爺總是好說話一些,他日后還是得好好巴結側福晉才是。

  后院的女眷被叫到院子里,都是一臉驚愕的表情,等看到被綁著的綠柳被兩個粗使婆子架上來時,幾個人的臉色都不由地一變,腦海里塵封的記憶一下子都浮現在了眼前。

  時間總是會讓人遺忘一些東西,特別是在人下意識地想要遺忘這些東西的時候,肯定會忘得更快,但是一旦相同的場景再次出現,那畫面也會以最快的速度浮現在腦海里,使得記憶越發地清晰、深刻,再難忘懷。

  “林初九,這是怎么回事?”董鄂氏故作鎮定地看向林初九,袖子里攥緊的拳頭無不在顯示她的緊張和不安。

  近來,董鄂氏的心思都放在打聽各家秀女的事情上,那些高門大戶,她自然不用打聽,她要打聽的都是家世一般,容貌出色的秀女,畢竟沒有靠山能讓她拿捏。可誰想她還沒出手,禟就整出這么一出,若不是她清楚自己還沒出手,她都要以為這是禟專門做給她看的了。

  “回福晉的話,這是新入府的小丫鬟,還在學規矩,可人卻不規矩。主子爺吩咐了,近來人心浮動,不少人的心思又漸漸大了,就想著把各位主子都集中到一起,給各位主子以及身邊的人提個醒。”林初九這話說得相當清楚,院子里的人也都明白他話里意思。

  丫鬟不老實,那有很多理由,唯有這不規矩,是有固定意思的,比如爬床,背主……這一類的大罪,一旦被主子定罪,不死也得去掉半條命,而眼前這個,不僅讓禟下令杖斃,還讓她們觀刑,那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

  一時間,后院女眷們落在綠柳身上的目光都變得不善起來,不管后院的女人對婉兮是什么樣的觀感,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那就是她們之中沒人喜歡爬床背主的丫鬟。

  無可奈何之下,為固寵而將身邊的丫鬟開臉送上去是一回事,丫鬟自作主張地選擇爬床又是另一回事。涉及權威,無論大小,這都是掌權者不能被容忍的,若是大事化小,以后這后院的丫鬟還不得有樣學樣。

  董鄂氏看著被綁在長凳上的綠柳,面色陰沉,想來眼前的這個小丫鬟并沒給她太好的印象,反而讓她想起了玉惠。

  都是一樣的賤胚子,腦子里盡想著怎么勾引男人。

  “既然如此,那就依爺的話辦吧!”咬著牙,董鄂氏一臉不耐地道。

  林初九看著態度強硬,面色陰沉的董鄂氏,倒是看出幾分由頭來。不過,這福晉似乎想錯的地方,主子爺派他來就是敲打包括福晉在內的這些女眷,震懾她們身邊的丫鬟,但就福晉這模樣,似乎以為這只是做給奴才看的。

  罷了,這事她們遲早會反應過來的,畢竟只是震懾丫鬟,誰還用得著把后院女眷都給搬出來。

  “既然福晉都開口了,那便行刑吧!”抬抬手,兩個粗使婆子推搡幾下,便手腳利落地把綠柳綁在長凳上。

  綠柳恐懼地扭著身子,嘴里嗚咽著,想要求饒,想要說后悔,可惜換來卻是一下又一下的板子,狠狠地打在她身上。既然是禟親口吩咐的,行刑的人自然不敢玩花樣,所以這板子是一下比一下來得結實。綠柳被堵住的嘴里不斷地傳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只是聲音越來越弱,仿佛隨時都要斷氣一般。

  人群中,桃葉面色慘白,她倒是真沒有想到綠柳會有這么大的膽子,竟敢在清漪院里……,難怪,難怪聽琴姐姐會說奴才最重要的是忠心。

  也是,只要忠心為主,日后就像幾位姐姐一樣,由側福晉尋一門親事也是極好的。

  掙扎的綠柳恍然間對上桃葉堅定的雙眼,心里莫名地地想到年幼時,一位姑姑看見那位姐姐回府時說得一句話,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她本以為這位姑姑只是嫉妒,可現在她才明白,那位姑姑不是嫉妒,那位姑姑只是看得比她們都明白。

  是啊,只是看得明白而已。

  而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沒有看清楚自己的處境,便冒然行動,以至于丟了性命。

  “死了嗎?死了便拖出去,按規矩辦。”林初九候在一旁,冷眼看著咽氣的綠柳,冷冷地道。

  行刑的兩個粗使婆子,湊上前去查看一番,見人是真的咽了氣,回稟之后,便將綠柳拖了下去,一張破席一卷,直接丟到亂葬崗。

  都說計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說得應該就是綠柳這樣的人。只是有無數的例子擺在面前,也擋不住榮華富貴給人帶來的誘惑。

  董鄂氏看著不遠處那灘醒目的血跡,鼻間繚繞著淡淡的血腥氣,這種感覺讓她想吐,可她依舊端著架子,淡漠地掃了周遭的人一眼,扶著尹嬤嬤的手,慢慢往回走,步伐瞧著穩健,實際只是不想讓人察覺她內心的恐懼和不安。

  尹嬤嬤扶著董鄂氏,面色如常,心里一團亂麻,她現在滿腦子都想著林初九剛才那別有意味的眼神,難道是主子爺不滿她們這段時間的作為?想到這,尹嬤嬤覺得等一下還是得讓佟姑姑去打探一下情況。

  董鄂氏走了,其他人卻沒走。此時院子里的女眷個個一臉的慘白,想來,今天這突如其來的一遭是真的把她們都給嚇住了。

  林初九可不管這些,反正主子爺讓辦得事他都辦到了,至于這些人心里怎么想,他還真不在乎,他只盼著今天這一出能讓這些人少生出一些作死的想法來,“行刑完畢,奴才也要回去給主子爺復命,各位主子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當天夜里,婉兮和禟都睡得好,后院里的大夫卻是忙里忙外,忙進忙出,不是這個院里主子難受,就是那個院里丫鬟受了驚嚇,反正這事兒是一樁接著一樁,好在還有打賞,府里的待遇也不錯,否則天天這樣,大夫肯定也呆不下去了。

  兩天后,聽琴在七個丫鬟里挑了挑,桃葉成了留下來的四人之一,而送走三人即便哭得梨花帶雨的,卻也沒有讓聽琴有半分憐惜。

  既為奴才,那就得當忠仆,三心二意,也怪不得別人狠心。

  婉兮再見桃葉的時候,笑著夸了兩句,依舊賞了個荷包,并沒有因為綠柳而遷怒其他人。事實上到了婉兮現在這個地位,真心犯不著跟幾個小丫鬟計較,何況犯罪的人又不是這個小丫鬟,至于那個綠柳,婉兮雖然瞧出了些許苗頭,卻下意識地將這些事情給忽略了。

  她的清漪院她自己了解,她手上得用的大丫鬟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剛進府的小丫鬟能走到這一步,肯定是有人縱容的,不然隨隨便便一個小丫鬟都能在她這清漪院里興風作浪,她又憑什么走到今天這一步。

  “聽雨,有些事能做,但有些事得適可而止。”婉兮在院子里一邊曬太陽一邊意有所指地道。

  正在給婉兮講最新的話本子的聽雨微微一怔,隨后笑著點點頭,接著又手舞足蹈地開始講話本子里面的故事,逗得婉兮在內的在人都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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