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婉兮,其實不只是康熙有印象,太子等人其實都有印象的。天書 倒不是他們對婉兮有什么不軌的心思,而是婉兮的名頭太過響亮。皇家這么多的皇子福晉、側福晉的,生孩子的多,不生孩子也不少,可像婉兮這樣每胎都得子,且個個都能養得白白壯壯的,怎么能讓人不側目。
可即便如此,這些阿哥們也未曾將婉兮放在眼里,但是現在,站在酒樓上的太子眸光微閃,看向婉兮的目光帶著一絲算計。
目前他的地位看似重新穩固了,可只有他自己清楚,現在的他就像踩鋼絲的人,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似乎只要一步不對,他這個太子之位就再也不保了。
經歷了被廢之后,太子再也不敢像從前那般相信康熙了,覺得他認為的特別在皇權面前不堪一擊,一如舅父(這里指索額圖)所說,再深的父子之情也比不過皇權的高高在上。之前他心里雖然埋怨康熙做了這么多年的皇帝亦不傳位于他,但是卻從未想過要康熙的命,可是現在他卻不再執著于那份父子之情了。
對,現在的他想得不再是康熙會不會傷心,而是他的地位會不會穩固。
“太子殿下在看什么?”站在太子身旁的官員一臉恭敬地問。
“看一對神仙眷侶。”太子語帶嘲諷地道。
太子對禟的厭惡那是不加掩飾的,他們之間總是站在對立面,且爭斗并不少,即便是在禟離開八爺黨之后,他們的關系也沒有任何的轉變,最多就是因為禛的關系,禟對太子避諱不少,沒再像從前那般針鋒相對。
“神仙眷侶?”官員順著太子的目光向下望去,一眼便看到人群之中的最為耀眼的一對男女,“原來是九阿哥和側福晉,倒真是一對神仙眷侶,而且還是一對鑲金的神仙眷侶。”
官員話中有話,想來他們都清楚,能得到禟的支持對他們而言是多有力的一件事。
禟有銀子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即便他沒有把手伸向江南銀袋子,可就憑他賺銀子的手段,一年可不比官家收得少,甚至還有多的。之前八阿哥能發展得那般快,跟他的銀子分不開,而現在他離了八阿哥,八阿哥的底雖然打得好,發展卻明顯慢了不少,否則就太子現在的情況,怕是再用心也收不到現在這樣的效果。
“孤心里倒是清楚,只是孤這九弟怕是很難接受才是。”太子冷一聲,嘴上毫不留情,心里卻希望事情不成也能讓禟保持現在的態度,兩不相幫。
他們這么多的兄弟,論才智論手段論家世背景,禟都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太子不懂他為什么要支持一個什么不如他的老八,不過能早日看清楚,對他而言,卻是一件好事。
“那便互不招惹,維持現在的局面。”官員笑了笑,臉上閃過一絲可惜。
太子看了他一眼,眼里帶著些許冷笑,卻沒有反駁的話,畢竟如今的禟即便沒有站在任何人的身后,單憑著皇阿瑪對他的信任,他就足矣笑傲全雄。
禟陪著婉兮四處購物,每每不經意間都會看看某酒樓的二樓,眼瞧著太子站在窗前,他也好似沒有看見一般,繼續陪著婉兮。
有些事,大家心里明白,說穿了也只是自取其辱,并不會帶來什么實質的利益。
婉兮沒有注意到某酒樓二樓的太子,也沒有注意到禟若有所思的表情,而是一臉高興地四處逛,見到感興趣的美食也會拉著禟一起品嘗。雖然禟有些小潔癖,但是細細瞧瞧,見人家弄得還算干凈,他也就勉為其難地吃了。
兩人從街頭逛到街尾,不說婉兮,就是聽雨和聽琴也買了不少東西。林初九見狀,忙讓人先將之前的大包小包都送回行宮,若非如此,他們這一行人指不定到回去的時候,這馬車就坐不下了。
“玩得可高興?”禟瞧著喜笑顏開的婉兮,見她眼里再難尋見之前的驚懼和不安,他心里暗自放下心來。
自打遇刺以來,婉兮一直表現得很樂觀,不管是在他面前還是在孩子面前,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可實際上,婉兮的不安和驚懼卻是真實存在,且沒一直伴隨在她身邊的。禟好幾個晚上都發現她會在惡夢中醒來,明明怕得要死,可在他們面前,卻總是一副什么事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這個傻瓜!
也罷,她若不愿意讓他們知道這一切,那他便當成什么都不知道一樣,盡量陪著她做她想做的事。
“高興!怎么能不高興!”婉兮拿著一把剛買的扇子輕輕擋住微微上揚的紅唇,眼波流轉間,很是坦誠地道。
“還要不要逛?”眼瞧著太陽越來越烈,禟笑問。
“不逛了,逛了一上午,腿都疼了,還是回去休息吧!畢竟明天還得繼續趕路呢!”婉兮心里有分寸,知道這一路上不可能次次都像現在這樣有休整的時間,所以還是留有余地的。
禟拉著自己的手的婉兮,并不勉強,他一向都知道,婉兮做事很懂得適可而止,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不越她的底線,她都會給對方留余地。可惜,并非所有人都明白這一點,他們身邊的大多數人都不懂得給別人留余地其實就是給自己留余地的道理。
“真的不想逛了?”禟一臉揶揄地看著她笑問。
婉兮暗自咬著牙,覺得禟這別扭的性子真心討厭,明明是關心她,可是每每開口,總能惹她生氣。她氣得瞪了禟一眼,跺了跺腳,轉身往馬車走去,不再搭理他。
禟瞧著她這副氣嘟嘟的樣子,心里頗覺得過不去。畢竟婉兮這樣也是為了他著想,這回京的路還長著,也不是每次都能休整,適當的休息時間是很有必要的。他倒好,不僅不捧場,還打趣她,也難怪她會生氣。
其實婉兮也不是真的生氣,她就是覺得禟這張嘴討厭,很少說甜言蜜語就算了,還專愛打趣她,真是……
禟跟在婉兮身后上了馬車,眼瞧著她氣鼓鼓地坐在一旁,便不由地伸手將她撈到懷里,低聲哄道:“還在生爺的氣?”
“爺也知道妾身在生氣啊!”婉兮怒嗔了他一眼,伸手想拍他放在腰間的大掌,可想了想,又收回手道:“爺要是再惹妾身生氣,妾身身就把爺的菜全給換了。”
禟想著之前婉兮送來的那幾個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那是人吃得嗎?他輕咳了一聲,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不過只是瞬間,臉色就緩各下來了。
“行了,爺就知道你這個嬌氣包的脾氣最壞。”禟見她臉色緩和了些,就知道她并不是真的生氣。
婉兮看著依舊毒舌的禟,長嘆了一口氣,她覺得與其期盼禟嘴甜,還不如期盼他少說兩句話。至少他說得少,她聽得也少,不會像現在這樣被氣得說不出話來。
回到驛站之后,婉兮和禟剛換好衣服,就聽林初九來稟,說是弘暉和弘旻求見,婉兮聞言,立馬讓他請兩人進來。
婉兮和禟出去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新聞,他們前腳剛出去,后腳整個驛站的人都知道他們出門了。不少人暗地里探聽他們出去的目的,但是婉兮他們身邊的人卻是半個字都不敢漏,畢竟前段時間,禟才露了一手,這些人還記憶猶新呢,怎么可能再挑戰禟的極限。
“弘暉(弘旻)給九叔(阿瑪)、小九嬸(額娘)請安。”兄弟兩人雖然差了幾歲,不過站在一起卻十分地養眼,至少婉兮瞧著什么都好。
“免禮。”婉兮笑著應了一聲,忙讓人端上兩人喜歡的點心和甜品。
禟瞧著婉兮這忙前忙后的樣子,不免顯得有些眼紅。伸手將人拽到身旁坐下,這才開口問起兩人今天在康熙面前都說了些什么。
有些事情,不管是做得對還是不對,都得提前預防,畢竟他們面對的不僅僅只是父親、祖父,還是君王。
這種時候,婉兮一般不會隨意插嘴的,而是安靜地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禟給兩個孩子講道理。畢竟要在皇家生存下去,還得舒舒服服、安安全全地生存下去,他們就得學會如何保護自己,說白了,就是懂得趨吉避兇。若總是想著依靠別人,那別人能顧及還算好,顧及不到,那就有死路一條。婉兮可不想自己的孩子落到這個地步,是矣,她從不阻止禟將皇家的黑暗面呈現在他們的面前。
弘暉和弘旻并沒有抗拒,禟一問,他們便老老實實地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包括他們被擠兌的事。
禟聞言,不由地冷哼了一聲,隨后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呷了一口,才冷笑道:“爺瞧著老十四是真來越有出息了,竟然找侄子的麻煩,難怪皇阿瑪要罵他是一堆爛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