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烏拉那拉氏的死訊傳到莊子上時已經是晚上了,婉兮當時正和禟在河邊散步。天 中文.網兩人正講著下次塞外之行要不要一起去,禟一臉無所謂,覺得只要婉兮愿意就行,而婉兮心里琢磨著是不是把幾個孩子都帶走,正猶豫著。
若是從前,把三胞胎放在翊坤宮她也放心,但是現在她再不相信宜妃,自然也就無從談起要不要把孩子交給宜妃照顧了。
“沒想到四哥這動作還挺快的,妾身本以為還得能在這莊子上待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卻沒想到僅僅幾天就給解決了。”婉兮聽到這個消息之后,心情大好,能這般輕松地鏟除一個心頭大患,即便出去玩那也能得安心些。
禟瞧著她高興的樣子,摟著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里。而婉兮整個人笑得直打顫,那種好似熬出頭的感覺真的是太好的了。
“爺,爺,以后妾身就再也不怕有人在背后捅刀子了,不,說錯了,是少了一個人捅刀子。”婉兮雙手攥著禟胸前的衣襟,整個人又叫又跳的,像個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禟只是伸出雙臂護著她,任她笑,任她鬧,因為他心里知道因著烏拉那拉氏這些人她已經吃了太多太多的苦了,會這樣也是被她們一點一點逼出來的。
禟雖然義氣,雖然大方,但是更為護短。有些事情他委屈了自己的女人,但不表示會一直委屈她。這人的耐心吶,終究是有限的。
除了婉兮抱著禟一起慶祝這個好消息。雍親王后院里,李氏也好,其他人也罷,不管有仇的沒仇的,都為少一個對手而感到高興,再加上之前有婉兮這個成功上位的例子在,這些女人只要想到那空出的福晉之位,也不由得蠢蠢欲動起。
弘暉跪在臨時搭建起來的靈堂上,哭得十分傷心,也許這整個雍親王府里也就他一個是真的在難過烏拉那拉氏的逝去,至于其他人,各懷心思,計較利益都來不及,怎么會為烏拉那拉氏的死而感到傷心。
本來病逝什么的在皇室或者各大家族里不要太常見,不管是真的病逝還是假的病逝,要有問題,安上一個病逝的名頭,那總沒錯。而烏拉那拉氏病倒這期間御醫出出進進的,倒也沒人懷疑什么,就連春嬤嬤和雙兒她們也不敢輕易張嘴,畢竟她樣再忠心,也不可能為一個已經死掉的人忠心。只是僥是她們在小心,在未來的一年里,她們三個知情人依舊先后被‘病逝了,甚至弘暉根本就不知道。
烏拉那拉氏的死對于宮里的人來說,最多也不過就是一聲嘆息。反而是德嬪心里有些發慌,她讓人傳懿旨讓烏拉那拉氏進宮,誰知等來的竟是烏拉那拉氏的死訊,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下馬威,想必就只有禛知道了。
“嬤嬤,你說老四這是打著什么主意?有沒有可能烏拉那拉氏說得信已經落到了他手里?”德嬪無意識地擰著手中的帕子問身旁的安嬤嬤。
安嬤嬤心里也有些拿不準,雖說雍親王孝順,但是她們這些人都感覺同來,如今的雍親王已經不同以往了,對德嬪也就是一個面子情,否則一向孝順的雍親王,怎么可能三番五次地拒絕德嬪的要求,甚至連請安都只是在永和宮外做做樣子,真真是能不見面就不見面。而皇上似乎默許了雍親王的舉動,這對娘娘而言,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但是娘娘卻固執己見。
“這事老奴也說不準,娘娘若是覺得不放心,不如等四阿哥過來請安時,探探底?”安嬤嬤說這話其實也是有讓他們母子關系緩和的機會。
“也好。有些東西不毀掉,本宮心里也不安。”沉吟片刻,德嬪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但是心里卻沒有一絲一毫想要親近禛的想法,滿腹心思都在那些把柄上。
而禛并不知道這些,即便知道他也不會讓德嬪輕易安心。感情這東西,經不起消耗,何況德嬪從未在意過這份感情,更別說投入了。現在禛心中的印記已經被她徹底給抹殺了,再提所謂的感情,那就只能是惹人發笑。
再者禛現在的確有不少事要做,一是祭陵,二是烏拉那拉氏才剛剛病逝,即便他不大操大辦的,這府里出出進進來來往往的人也不少。事實上康熙對禛的看重引得不少中立的人都動了心思,畢竟三阿哥也好,八阿哥和十四阿哥也罷,顯然都不怎么可靠,再加上康熙的態度,禛即便做事強硬又板正,可至少講理又規矩。是矣,只要不越線,有能力有抱負,還是可以一展宏圖的。
另外,弘暉也讓他頗為擔心,他沒讓什么閑言碎語有機會傳到他耳朵里,卻擋不住弘暉對生母的感情和孝順。為免他熬壞身子,便示意禟他們將他帶回府去。
弘暉因著烏拉那拉氏的死,瘦了不少,整個人的精神狀況也不太好,婉兮原本不想過來的,聽了禟的轉述,最終還是過來了。
“弘暉,同九嬸一起去府里住幾天好不好,團團他們現在可調皮了,九嬸一個人可管不過來。”婉兮沒提烏拉那拉氏的事,也沒說什么節不節哀,而是一臉認真地請他幫忙。
悲傷這種東西雖然自己來調節,別人的安慰聽在當事人耳朵里也就是幾句不相干的話,能聽卻不一定會有用。所以婉兮不提這方面的事,而是找其他可能打動他的事情說。
“弘旻弟弟他們呢?”弘暉下意識地問道。
“弘暉不會以為九嬸家就只有團團圓圓他們幾個吧!一起去莊子的伙伴可都沒有回去,在九嬸家住著呢,他們都很擔心你。”婉兮伸手將弘暉攬到懷里,輕聲道。
一直跪在靈堂的弘暉乍然被婉兮攬到懷里,那溫暖的懷抱讓他僵硬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一直哭不出來的他此刻也哭了出來。
“九嬸,我額娘走了,額娘走了。”弘暉抹著淚,哽咽地道。
“還有九嬸在。”婉兮摟著他,任他哭,任他說,她想只要他能將心中的委屈都發泄出來,這關說不定就過了。
禛和禟一直呆在門外,聽著弘暉猶如孩子一般的哭聲,禛心里也酸,但他知道這樣就好。
“九弟,接下來的日子又要麻煩你了。”禛略帶歉意地看向禟,說實話他自己也覺得欠這個弟弟的太多了。
“四哥若是這么說,那咱們兄弟豈不成外人了。弘暉也是爺的侄子,爺也是希望他好的。”禟故作不高興地瞪了禛一眼道。
禛知道他是何意,也不再多說,只是將他的目前的打算簡單地提了提,顯然在解決了烏拉那拉氏之后,他是下定決心要向德嬪出手了。畢竟依著他目前的情況來說,只能向前不能退后,德嬪若老實還罷,偏偏她是用生命在作死,一心想幫著老十四取代他。他不想死,亦不想辜負這些支持他的人,那么他就只能斷了這份根本沒有可能的母子之情。
禟看著禛臉上的那一抹決絕的神色,臉上閃過一絲訝意,隨后似想白了一樣,低聲道:“四哥能想明白就好,有些人真的不值得你付出。他們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若有一絲退縮,便認為你不講情義,所以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甩開他。”
就在這個時候,婉兮牽著弘暉的手從屋里走了出來,瞧見站在屋外的兩個男人,婉兮微微點點頭,表示事情已經辦妥。禛上前囑咐幾句,禟便帶著婉兮和弘暉走了,畢竟他們呆太久的話,容易惹來不必的麻煩,比如八阿哥等人多余的關注。
“九弟,你說的四哥都明白,所以不必擔心。”禛說罷,側側身,喚來蘇培盛,讓他代自己送禟他們離開。
之后的日子很平靜,婉兮沒有刻意去關注外面的動靜,卻也知道雍親王代皇上祭陵的事,似乎這種情況同上一世一樣,越是往后,皇上便越是倚仗雍親王。只是相比上一世,這一世擁有禟他們支持的他,不再那般勢單力薄,也不再事事束手束腳,不敢前行。
婉兮以為這樣愜意的日子會一直持續到禟他們合力對付德嬪來著,誰知幾天之后,她剛從被窩里爬出來,就聽說新進府的劉氏和佟氏過來給她請安敬茶。
請安?敬茶?說得到是那么一回事,不過婉兮想依著劉氏的性子更多的怕是想來她這里找找存在感吧!
之前因著兩人的關系便使得婉兮和宜妃直接鬧掰,婉兮不管就只能是禟管,只是禟并不想在兩人身上浪費太多的心思,就直接將此事交給了王安。
王安也是人精,心知這府里不管是新人還是舊人,肯定不會再有人重復婉兮的輝煌,所以也不多此一舉在她們面前刷什么好感,直接找了個偏僻的院子把人塞進去就算完事。
劉氏和佟氏懷著美好的心情進府,迎接她們的卻是最殘酷的事實。
別看郡王府里看著好似勢力復雜,實際上能做主的只有兩股勢力,那就是禟和婉兮的勢力,其他人小打小鬧可以,真想做什么,怕是難了。正是因為如此,劉氏和佟氏兩人才會在婉兮他們回府一個多月之后才得到消息。
不管她們心中有什么野望,她們心里清楚,融入這里才是最迫切的事,而第一步不是別的,就是先行給婉兮敬茶獲得認可,因為只有婉兮這個福晉喝了她們的茶,她們才算是真真正正地成了后院的一員。
這不,得到消息的第二天,即便兩人心知婉兮早就免了后院眾人的晨昏定審,每月只有十五那日才去請安,但是她們等不了,早早地梳洗過后就直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