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這些事情妾身以后不會再瞞著你的,不過既然爺已經知道這些事有可能會發生,那爺就該和四哥他們一道事先防范起來,以免到時讓他們搶占了先機。天書 “不急。”禟拉著她的手,看著她眼底的青黑,心里莫名地有些埋怨自己這段時間對她的忽略,好在發現得早,否則因為這種疏忽讓人鉆了空子,那才真是后悔莫及。
不過這事他并不打算告訴任何人,至于禛那邊,他會找個適當的理由,畢竟禎他們來的舉動也是越來越多,多防著點也是正常。再者禛過繼的事情,之前他們還想著讓太后幫忙說上一嘴,讓康熙有個印象,但是現在看來,計劃得再變了變了。
婉兮看著嘴角噙著一絲笑意的禟,原本緊繃的神經慢慢放松下來,內心一直剪了蔓延的恐懼在這一刻也慢慢散去。她這一生可能都不會把這個秘密原原本本地告訴他,但是她對他的心意卻永遠不會變。
禟捏捏掌心柔軟的小手,看著她依戀的模樣,突然發現她即便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額娘了,對外行事也端莊有禮,但是在他面前,她好似一直都這般依賴于他。
“要不要先小睡一會兒?”禟輕聲問道。
“不了,妾身其實并不困,只是這心里覺得難受。不過有些話說出來了,心里反而輕松不少,只是多少還是有些遺憾,畢竟太后對妾身是真的很好。”婉兮反握著禛的手掌,用力握住,聲音透著一股釋然。
禟緊盯著她的雙眼,見她的情緒的確平緩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才道:“傻瓜,爺還以為你心里清楚遇事第一時間該找爺呢!”
他以為自己對她的保護已經很全面了,現在看來倒是他太過自信了。
“妾身想過,可是這種事情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之前八阿哥不是就因為這種事被皇上訓斥了嗎?妾身若是冒冒然然地開口,那跟頂風作案有什么區別,而且爺之前說過,這種事情不值得相信,妾身才會……”婉兮心情一好,這小性子又使起來了。
禟見她那作刁蠻的樣子,一陣好笑,不過她說得這話也沒錯。之前八哥利用張明德之事鬧得沸沸揚揚的,皇阿瑪為此大發雷霆,是矣,從那時起,這方面的事情再未有人提及,即便有那信的人,也只是私下里救神問佛的,表面上誰敢跟康熙作對。
“算了,這種事若不是從你嘴里聽到的,爺也不會相信的。畢竟這種事情,怎么聽都讓人覺得有些匪夷所思。”禟笑著摸了摸她的俏臉,顯然是理解她話里的意思。
婉兮見他明白,本來是想換個話題的,但是聽聞他提及送進宮的藥材時,面色微微一怔,她倒是忘了凡事都有例外。上一世太后的病來得太過突然,禟他們根本沒有機會為她盡心,但是這一世,有婉兮在旁,禟也受其影響,為此倒是沒少收集那些天材地寶的,只是作用大不大,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兩人靠在一起說了很久的話,婉兮心里雖然還有一絲壓抑,但是大部分的壓力都已經在禟的安撫下消散了。可以說只要沒有人發現她內心深處最隱秘的秘密,她日后應該不會再像這次這樣把自己繃成一根弦。
翌日,禟去了一趟雍親王府,同禛在書房里坐了近兩個時辰,誰也不知道他們兩個到底談了些什么,只知道從那天之后,禛和禟變得更加忙碌了,俄和祥也一改往日定時定量的訓練,變得拼命起來了。
為此,康熙還曾夸過俄和祥幾句,因著這個,禎還為此跑去校場練了一段時間,只可惜最引人注意的往往都是跑在最前面的,像他這樣跟風的還真沒怎么引起康熙的注意。最終禎練了幾天就作罷了,此舉落在別人眼里,也不過就是一場笑話。
好在俄和祥沒有受他影響,兩人因著禛和禟的交代,那真是卯足了勁兒練習騎射,閑暇時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忽略軍法的學習。可以說現在的二人對于這方面的學習和訓練那真是下了苦功的,畢竟他們是真想上戰場打勝戰,而不是躲在別人的身后領功勞。
對此,禎氣得牙癢癢,可是讓他繼續像之前那般天天把自己往死里訓他也做不到。本來他會去校場,為得只是想向康熙證明自己的實力,誰知康熙壓根就沒往他這邊看。他這心里沒底,又不想浪費時間,最終就只能是半途而廢。
不過,禩倒是看得清楚,猜到俄他們此舉定然是禛他們在后面出謀劃策才會有的局面,可惜禎吃不了這個苦,否則的話這風頭還指不定是誰的呢!
邊境戰事吃緊,雖然有勝有負的,但是想要換將或者增派兵將什么的,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所以這其中倒是真有運作的空間。按說皇阿瑪看重四哥,重用四哥,那么心里肯定也防著四哥,若是他能擅用這一點,指不定這被派遣的人選即便不從他們這邊選,至少也不會從四哥那邊挑了。
禩此舉頗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架勢,實際上他們對于禛他們的計謀,真的少有成功的時候,大多時候是算計不成反被打個措手不及,這讓他也不禁有些著急了。
好在一切都還沒有蓋棺定論,只要還有機會,誰又能保證坐在那個位置的人就一定是皇阿瑪選中的那個人呢!
先前他倒是忽略了老十和老十三,現在看來這兩人不是多余的也不是沒本事,而是他們分工明確,知道自己要什么?若當初他不只是拿老十當槍,會不會到了今日他身邊還多了一員虎將。也罷,有些事情不走到最后,誰也不知道結局會是什么樣子。
相較于宮里宮外那些明爭暗斗,清漪院里卻是一片歡聲笑語,眼瞧著婉兮又恢復了以往的爽利,聽雨等人都不自覺地揚起笑容來。只是這不速之客往往讓人覺得詫異,比如十三福晉,婉兮本以為她拒絕了上一次的邀請之后,她與十三福晉之間就只能保持點頭之交的程度,卻不想事隔大半年之后,她會親自上門。
十三福晉也有些尷尬,按理自家爺和忠勇郡王關系親近,她們這些女眷應該多加親近才是。可惜之前她端著嫡福晉的架子,不肯放下身架同還是側福晉的婉兮交好,等婉兮被扶正,她倒是想跟她親近來著,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后來又遇上十四福晉的事,以至于她們不僅沒有走到一起,相反地關系越來越遠了。
這次上門不是因為別的,全是因為祥這段日子的改變。若說之前祥對于兵法和騎射重視,可她認為那是他的喜好和興趣,并沒有過多地在意。再者,她也不認為皇阿瑪會再派她家爺去打戰,所以并未在意,但是近段時間祥對于兵法和騎射,那真的不只是喜好和興趣,更像是在為上戰場而做準備。此舉讓她心神不寧,最終為了確定這一消息,她還是選擇了過來郡王府打探消息。
婉兮真的沒有想到十三福晉是為此而來,說實話,這種事她一般不干涉,禟也不隱瞞。之前禟就曾提過,征戰沙場是俄和祥的夢,兩人一文一武的,配合起來也算相當。只是她沒有想到十三福晉心里原來是不同意的。
“十三弟妹說得哪得話,此事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聽爺提過幾句,想來最終是否能成行,看得還是皇阿瑪和十三爺他們自己的意愿。”打起太極來,婉兮可不比任何人差。
十三福晉看著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的婉兮,心里雖然對于她這種打太極的說話方式很是不喜,可是她心里也清楚,在這里她還真不能對她怎么樣。
論身份,她們都是嫡福晉,還別說她是嫂子,又是郡王福晉,而她一個阿哥福晉,真要做點什么,那就是以下犯上,雖然不至于因此而丟掉性命,可是一個不討喜的帽子怕是從此就摘不掉了。
“九嫂,之前是我的不是,但是這事還請你幫上一把。這戰場上,刀劍無眼,若是有什么好歹,我一個女人,如何能撐起一個家。”十三福晉看著婉兮,下意識地軟了語氣,放下架子,語帶一絲祈求地看向她道。
婉兮看著徹底沒了架子的十三福晉,心里卻沒有一絲痛快,“十三弟妹想要什么樣的答案?”
“這……”十三福晉聽著婉兮的話,一時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婉兮見她這樣,也不跟她繞彎子,很是直接地道:“這事兒不是我說如何就如何?而是看十三爺是怎樣想法?不過十三弟妹若是實在擔心,倒是可以同十三爺好好談談,而且就我所知,若真有危險,四爺和我們家應該不會放手讓十爺和十三爺去赴險。”話都說到這份上,若是她還不能接受,婉兮表示她也沒法了。
十三福晉聞言,面色微怔,細細思量一番,這才發現自己關心則亂。
這么多的阿哥皇子的,上過戰場的可不少,受傷的有,可丟掉性命的還真沒誰,她這不管不顧的,說得好聽是關心,說得不好聽就是不相信她家十三爺的能力。想到這里,十三福晉的臉色不由得有些發白,畢竟她一路走來,能得到今天的一切也不容易,若是真因為這一時糊涂而失去,最終傷心的還是只有她自己。
“九嫂,我這也是一時的糊涂,希望沒有打擾到你。”說這話時,十三福晉臉上的神情滿滿都是祈求,只是這一次不是為了得到消息,而是為了隱瞞這一切。
“弟妹說得哪的話,不過就是尋常閑談罷了,不算事。”婉兮見她這樣,倒也沒想趁機打壓或者出氣之類的,很直接地給了她臺階下。
婉兮此舉并不表示她怕事,而是她覺得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給自己樹立一個敵人,特別還是一個沒有必要的敵人。
十三福晉一愣,似沒有想到婉兮會這般爽快地將此事揭過,不過待回過神來,兩人客套幾句,她便告辭離開了。畢竟就她做得那些事還真讓她沒臉在這里久待,但是她對婉兮的感激卻是實實在在的,即便兩人的關系依舊沒能改善,不過至此十三福晉對婉兮,是真的很維護,至少在她聽得到的地方,不會允許有人說婉兮的一句不是,這也算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