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婉兮依舊像平靜一樣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屋外的聽雨她們早就習慣了,甚至還能趁著婉兮睡覺的這段時間將那些別有用心的侍妾們打發走。天中文.網 之前婉兮就曾說過她待這些人太過和善,以至于快讓她們忘了誰才是這個后院真正的女主人,最后禟隨口說了一句,若是不老實就天天晾著她們,至此,婉兮恢復了每日晨昏定審的規矩,但是卻并不見她們,每天就讓她們在這清漪院的院外站上一個時辰,再讓她們回去。
整個后院怨聲載道,可那又怎樣?這些人該來還不一樣老老實實每天都來。因為她們心里都清楚婉兮此舉在于立威,但凡有那出頭鳥,下場一定好不到哪里去。
用過早膳,婉兮看著她讓人送來的花枝,手里拿著剪刀,卻并沒有急著去修剪花枝,而是扭頭看向聽雨,漫不經心地問道:“佟氏和劉氏那邊有什么動靜?或者說兩人又在密謀些什么?”
聽雨一聽婉兮的問話,立刻放下手中的花枝,往婉兮身邊湊了湊,臉上帶著幾分嚴謹的神色,將這段時間收集到的消息一一稟告給她。
“照你的意思,佟氏是想拿劉氏當槍,將本福晉給燒死?”婉兮挑了挑眉,臉上帶著幾分訝意,顯然是沒有想最先想要她命的人不是劉氏,而是看似老實的佟氏。
“回福晉,事情的確是這樣,而且那些暗衛還發現佟姑娘暗地里在給劉姑娘下 藥,至于是什么藥,未曾可知,不過看樣子似乎是混亂人心志的藥,聽說近來劉姑娘對福晉的敵意越來越深,從一開始的咒罵到現在想法設法地想害死福晉,過程顯得有些詭異。”聽雨想著佟氏每天晨昏定審時那老老實實的模樣,直覺得不管是宮里的女人還是這后院的女人,不撕開臉上的那層皮,永遠都不知道她們的真面目是什么!
反而是婉兮,不只是聽雨,其他人也覺得婉兮是個另類。別看她頗有手段的樣子,實際上所行之事講究的卻是一個你來我往,至于她對某些人的恨意,雖然讓人弄不懂,但是每次出手必然有因,所以像她這種守著原則去算計別人的女人,才真正叫人難懂。
當然,這種事也并非有什么不好。若她身后沒有禟支持,指不定這日子就難過了,但是她運氣好福氣大,從入府就有禟站在身后支持,是矣,這一路走來,雖然吃了不少虧,可是地位卻一直穩固,自然身邊的人也更上一層。
“詭異么?那這件事先不查,查查佟氏的藥從何處得來,是否和府外有關。”婉兮拿起炕桌上的一枝花,拿著剪刀毫不猶豫地剪掉了上面多余的枝葉。
“這事奴婢當初覺得奇怪,已讓人著手去查了,雖然沒有查出來源,不過佟姑娘確實和府外有聯系,而且聯系的人還是……”聽雨說到這里,不由得吞了吞口水,想來這人的身份在府里肯定是有所忌諱的。
說到這事,聽雨是真服佟氏的膽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來自家主子爺是站在雍親王這邊的,同十四阿哥那就是死敵,往日里別看沒什么來往,但是一旦涉及,肯定不是政見不合這點小事,中間肯定摻雜了許多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可是這位新入府的佟姑娘倒好,吃里扒外不說,還盡挑主子爺討厭的人合作,就這膽子,她敢說死得再慘那都不冤。
“看你這樣子,她怕是作死地跟十四阿哥搭上了吧!這膽量,還真叫人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好。若是平常,本福晉倒是不介意讓她們折騰一番再去死,但是現在,局勢決定一切,爺那邊的事情已經夠多了,本福晉手頭上也有不少事,不可能浪費那么多的精力盯著她們,所以就這幾天,本福晉要看到結果,將佟氏和劉氏都給處理了!”婉兮想著禟每天回來時疲憊的樣子,再思及佟氏和劉氏的愚蠢,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堅定和陰狠來。
聽雨見狀,對著不遠處換茶水的聽琴招了招手,兩人迅速湊到婉兮跟前,神色嚴謹,一副只等婉兮開口吩咐的樣子。
婉兮已經不是那個凡事都選擇隱忍的小可憐了,經過了這么多事情之后,她的心也慢慢地硬起來了,可以說不是她認可的親人,是死是活都很難再打動她的心,何況佟氏也好,劉氏也罷,對她而言都是敵人。
主仆三人湊在一起,婉兮看似在插花,實際上卻是聽雨和聽琴出得那些主意里挑出最適合的方案,再結合自己的想法進行更改。聽雨和聽琴兩人聽得神色激動,覺得自家福晉真是越來越陰……不,是越來越睿智了。
“這是本福晉的對牌,只要是府里的人都可調動,不過此事除了被調動的人,其余的一概保密,本福晉可不想收拾兩個吃里扒外的東西,還得再費心思去掃尾。”定下計劃,婉兮放下手中的剪刀,從袖子里摸出一塊令牌交給聽雨,示意她看著辦。
在她成為九福晉的那一刻起,禟就賦予了她掌管整個郡王府的權利,府里府外,明里暗里,只有她不動的,沒有她不知道的。而正是因為禟的全然信任,婉兮才會處處都為他著想,所有一切都為他打算。至于佟氏和劉氏,她想要兩人死,其實很簡單,只是沒有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她這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好名聲怕是就毀了,為了這兩個人,不值得,所以婉兮只得用迂回的辦法,讓她們自食惡果。
至于十四阿哥那邊,她是動不了他的,不過等到一切塵埃落定時,不用她開口,他的下場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畢竟那些被皇上圈禁的人還有出來的可能,而被雍親王圈禁的人,怕是只有等到下下任的新帝上位,才有出來的可能吧!
聽雨和聽琴不知婉兮心中的想法,兩人此時只顧著看手中的令牌。原本她們還愁沒有人手辦事,現在有了這個令牌,簡直就是如虎添翼,走路都能橫著走了。
等她們出了內室,依照婉兮的計劃,立馬行動起來,這后院里誰不是人精。但凡是被聽雨她們選中的人,心里都清楚,這是福晉想收拾那不老實的妾氏。這郡王府誰不知道福晉最為受寵,所以聽雨和聽琴即便不拿令牌,他們亦不敢陽奉陰違,何況她們手里還有令牌。
佟氏和劉氏還不知道自己即將大禍臨頭,前者暗地里準備著,而后者心思凌亂,不說完全依著佟氏的指揮做事,卻也相差不離了。
用過晚膳,佟氏趁著月色出了院子,等找到接頭的人,從他手里拿了足夠的桐油,然后偷偷摸摸地往回走。卻不知道在她轉身離開后不久,那個跟她接頭的人就被聽雨她們安排的人給讓抓了。她帶著桐油東躲西藏的并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劉氏的院子。因著她們關系親近,她的到來并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最多就是將桐油帶進劉氏房間時費了些功夫。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著窗外的月色,佟氏不由地握緊拳頭低聲道:“這都是你逼我的,若你不是這般擅妒,若你還懂得給我留一絲活路,我也不會用這種手段對付你。”
躲在暗處的聽雨雖然不知道佟氏嘴里嘀咕著什么,不過她想也知道不會是什么好話,所以轉頭的瞬間對著身后的暗衛道:“盯著她們的動向,一旦她們動手,立馬行動。”
“是。”暗處幾個暗衛聞言,沖著聽雨行了一禮,隨后四處散開了。
第二天晚上,從清漪院里出來的佟氏看著清漪院里那處處精致的景色,銀牙暗咬,心里暗自下定了決心,晚膳時甚至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同佟氏一處。
“來,先喝口茶,每天這一趟趟的真要命。”佟氏嘴里抱怨著,眼睛卻一直盯著劉氏,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她將帶來的藥粉統統倒入了杯子里,然后將杯子往劉氏面前一遞。
她的神色有些緊張,似怕劉氏發現,又似擔心藥效不當,畢竟計劃到了這里,她退無可退,那就只能前行。而眼前的劉氏就是她計劃最重要的一顆棋子,她避不開,就只能親手送上去。
“說得是,福晉這些日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若是爺知道咱們受得這些委屈,定然會為咱們出頭,只可惜爺這段時日忙碌的很,福晉又百般防著咱們,真是一點機會都沒有。”劉氏對佟氏少有防備,她將茶水往她面前一遞,她便直接喝了下去。
佟氏盯著劉氏的臉,她心知這藥會讓人意識模樣,但情緒激動,所以她在等,等到藥效發作,她便鼓動劉氏動手,不說一定要了福晉的命,至少要讓她威信掃地。
屋檐上,暗衛看著佟氏的舉動,立馬前去稟報,聽雨和聽琴接到消息,立馬將之前調動的人手集合到一塊,按計劃進行。
等到佟氏鼓動劉氏提著桐油前往清漪院時,她本想躲回自己的院子,但是她剛走沒幾步,后頸就猛地被打了一下發,直接暈了過去,出手的暗衛也不遲疑,直接將人扛回了她的院子。另一邊提著桐油的劉氏也以同樣的方式被帶到了佟氏院子的附近。
佟氏鼓動劉氏用桐油放火燒死婉兮,而婉兮在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就沒打算讓佟氏和劉氏再繼續活下去,所謂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她們既然想要燒死她,那她定然要讓她們自食惡果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被聽雨她們選中的暗衛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兩組暗衛行事十分利落干凈,等將佟氏放進院內,涂上桐油之后,又將劉氏往門邊一推,等到一切就續,便直接將火種扔到屋里。
火碰上桐油,瞬間燃起,整個屋子都變成了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