禟見俄他們高興,也不阻攔,任由他們喝,反正他也好,四哥也罷,在這方面都比較自制,俄他們就算喝醉了,只要有他們在,總能把他們安然無恙地送回府里去。天書 而且禟也是把俄和祥在西北的努力看在眼里的。別以為他們是皇子,在西北就能過得好,若只是混日子,肯定不錯,但是他們是實實在在地想干出一番事業,這也就另當別論了。
他不想去探聽俄和祥為了這場勝利付出了多少,但是他心里清楚兩個弟弟也算是真正立起來了。往后不管有什么事,他們至少能出上一把力,而不用被別人當成跟班。正想著,禟猛地覺得心頭一痛,那種感覺太過明顯,想讓他忽略都顯得不可能。
禛轉頭的瞬間看著面色古怪的禟,便以為他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不由關心地問道:“九弟可是覺得身體有什么不適的地方?”
“沒事,弟弟就是在想弘旻他們怎么還沒過來,按理說有福晉過去接他們,他們應該很快回來才是,可眼下……”禟環視一周,發現已經有不少小阿哥過來了,只是一直沒有看到婉兮他們的身影,這讓他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
就在禟想著要不要吩咐林初九出去探探消息的時候,便見林初九一臉慘白地躬身靠了過來,低聲稟道:“主子爺,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禟只覺得心猛得一顫,手里握著酒杯因著他的動作,酒水頓時灑了一半。
林初九因著跑得太急,整個人喘得不行,也有些站不穩,現在又被禟這目眥欲裂的眼神一嚇,差點就直接摔到地上。好在他反應夠快,不然的話,摔傷是小,耽誤了福晉的傷勢是大。
“福晉接幾位小阿哥回來的路上被人從長廊的樓梯上推了下來,為了護住幾位小阿哥,福晉撞了頭,還昏迷不醒,幾位小阿哥受了輕傷。”林初九雖急,卻把該說得話說得清清楚楚。
禟的身子微微踉蹌了一下,直至此刻他才真正害怕起來,抓著禛的衣袖,青筋畢露,顯然是有些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走,帶爺去看看……”
相處的日子越久,禟就越在乎婉兮,否則他之前也不會因為婉兮所說的一個‘夢’,便想著要把府里的那些女人給遣散了。他們夫妻一路扶持走到今天,早已不分你我,若無大礙,他們是要相伴到白頭的。
禛也沒有想到只是這么一會兒的時間,既然發生了這么多事,思及婉兮去接弘旻他們,他心里也不禁有一絲焦急,但是轉頭看向坐在龍椅上的康熙,興致頗高,雖說擾了興致的人不是他們,但是若無大事,再有那算計他們的人在前,指不定又要給他們按上什么名頭。現在既然知道出事了,他們得先穩住陣腳才是,“九弟,你帶人先去看看情況,我在這里等著,若真有什么不好,記得讓人來通知一聲,不管結果如何,咱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禛本就不是什么心胸寬廣之人,這些年因著有禟他們相助的關系,性子比起原來的偏執稍稍緩和許多,但是睚眥必報的行事風格卻一直在發揚光大。
禟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禛的肩,隨后帶著林初九往殿外走去。那急匆匆的模樣讓不少人都看在眼里,甚至暗自猜測外面是否出了什么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康熙坐在上首,雙眼看著有些渾濁,實際上腦子清楚的很。他早已習慣了凡事多留三分心眼的行事方法,此時也不例外。禟做事他很放心,能讓他慌成這樣的,無非就是他府里的人,比如九福晉,又比如幾個孩子。今日他高興,可偏偏就有人見不得他高興,若只是爭執這種小事,過了也就過了,可若有人敢動手,他也不會繼續放任。
“李德全,派人去打聽一下,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再讓宮里的暗衛都動起來,朕要知道到底是誰這么不長眼,在這當頭給人添堵。”康熙看了李德全一眼,等他走近,直接輕聲吩咐幾句,看樣子對于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康熙并不打算輕易放過。
李德全明顯是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有想到康熙會這么吩咐。連忙擺手行禮退了出去,不管是親自參與還是親自吩咐,這事他總要做到毫無遺漏,才算對得起皇上的這份信任不是。
只是等到李德全得到全部的消息時,臉上的表情就變了,雖然還未查出主使,可只要順著這蛛絲馬跡往下查,遲早會有結果的。只是九福晉這邊,怕是不好了,聽御醫的意思,撞傷了頭,醒不醒得來還得看這位九福晉的造化。
“皇上,老奴剛才派人去聽了,事情是這樣的……”李德全上前幾句,語氣簡潔地把事情一一告之,沒有半點隱瞞,也不敢有半點隱瞞。
康熙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爭執,現在看來這是存心添堵而非意外所致,想到這里,康熙的眼里不由得閃過一絲幽冷,心里暗忖自己就是對他們太過寬容才會給某些人一種錯覺,認為他們無論做了什么,他都會原諒,甚至給他們提供庇護。
對,較兒子來說,兒媳婦的確不算什么!
但是康熙也并不是沒有心的人,之前婉兮給他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再加上太后臨終前的托付,可以說除了未來的國母,不會再有人越過婉兮的身份。即便現在的她還僅僅只是一個郡王妃,但是她在康熙心里的比重卻高于其他兒媳,更何況此次她受傷都是為了保護弘暉。即便是為了禛他們,康熙也得拿出一個明確的態度來。
“讓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查探清楚,經手的統統都給揪出來。朕說過,要讓老四毫無壓力地接下這個位置,但是有些人卻不把朕的話記在心里。瞧瞧,朕還沒死呢,當著朕的面就敢動手,朕若閉上眼,他們怕是要翻了天去!”康熙眸色冰寒,語氣冰冷,面色卻出乎意料地平靜。
李德全下意識地想跪下請罪,卻因康熙的一個眼色,硬生生地站在原地,直到他吩咐完,李德全才帶著一身冷汗退了下去。
康熙原本就不想驚動太多的人,更不想讓這大殿之內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掃尾的機會。
不得不說姜都是老的辣,康熙的舉動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安撫了做賊心虛的禎,要知道在當李德全上前時,他可是心虛的連看康熙眼神都變得小心翼翼而不知呢!之后見事情不如他所想,又開始得意非凡了。
禩將一切都看在眼里,瞧見禎的轉變,不由得翻了個白眼。原以為拆伙獨立出去會讓他有所長進,現在看來就他這魯莽自負的性子,禍事不斷怕是常態。若不是他選擇拆伙,這一次就皇阿瑪那不動聲色的模樣,他怕是也難以脫身。
不過現在一切都與他無關,他不招皇阿瑪和四哥的嫌,讓老十四去探探皇阿瑪和四哥的底線也好,不然就這樣盲目地行動,或者一直小打小鬧地往前走,他們又能得到什么!
禩皺著眉頭細細想了一下,發現他們這一路走來,看似動靜頗大,實際上次次都不討好,甚至損失不小。現在除了那些墻頭草和變了心思的人,他手里能握住的勢力的確不多了,特別是皇阿瑪的態度讓不少人都心生退意,對他的支持自然也不同以往,另一方面讓他覺得無比尷尬的大概就是銀錢了。
有禟在時,他從未擔心過此事,禟轉投四哥陣營之后,他尚有八福晉幫著彌補虧空,可八福晉沒了之后,即便他得到了八福晉的大批嫁妝,還有禟留下的一些生財之法,可時過境遷,他對這方面又不擅長,難免會陷入無銀可用之地。
若禎的智謀或者賺銀子的手法能跟他的脾氣一樣厲害,大概禩也不會拆個伙,畢竟他要得是相輔相成,而不是他單方面地一直付出。
不管大殿之上是暗濤洶涌還是風平浪靜,翊坤宮里卻是氣氛緊張,好在都是訓練有素的人,經過初始的慌亂之后,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利落。
等到禟過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哭紅了眼的弘旻四人,明明他應該安撫幾個孩子的,可是他卻很難停下腳步,等進了內室,見著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的婉兮,他只覺得整個人被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一般,呼吸困難,好似下一刻就會窒息一般。
“福晉怎么樣了?”禟做了好幾次深呼吸才算是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但是要讓他完全平靜,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婉兮此時能醒過來。
以前婉兮出事,禟得到消息會覺得心驚,也會覺得恐懼,卻少有像現在這樣直觀的,甚至無能為力的。
有那么一刻,禟萬分后悔,悔自己為什么要去顧所謂的大局,悔自己為什么不親自陪著她去,明明當時的他也不是一定要留下,畢竟當時的俄他們可沒有喝醉,即便這期間喝醉了,難不成他就不回來了嗎?
“回郡王,福晉左手骨折,還有一些擦傷,但是最重要的是撞傷了頭,血雖然止住了,但是什么時候醒還得看福晉自己。”御醫說這話時都不自覺地縮著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