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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 不死不休

  宮中的宴會散后,禛看著喝得醉醺醺的俄和祥,輕輕嘆了一口氣。天書婉兮出事的事情他沒有跟他們提,不是想隱瞞什么,而是怕他們酒意上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以至于事情不好收場。

  其實在收到禟讓人送來的消息后,他心里也頗為憤怒,若是意外也就罷了,可偏偏一切都不是意外,甚至這其中還牽扯到他的兩個兒子,若當時九弟妹反應不及,現在昏迷不醒的可能就是弘暉,若弘暉真有一個好歹,或者說弘旻他們和婉兮任意一個有個好歹,他和老九之間肯定會有芥蒂。如此看來,對方端是好算計,怎么看都不吃虧。

  吩咐自己的心腹將俄和祥各自送回府,轉身的瞬間正準備帶人去看看情況,就見一個小太監面色恭敬地迎了上來,行禮之后輕聲說了幾句,禛了然地點了點頭,之前李德全頻繁地進出大殿,他就覺得不對,現在看來這件事情已經不僅僅只是他們皇子之間的博弈了,還得加上一個皇阿瑪。

  禛順著人群往大殿外面走,看著三三兩兩湊在一起的宗室大臣,不管是喝多的還是保持清醒的,至少沒有人失態,單從這一點上就能看出真正喝醉的幾乎沒有。

  也對,這樣的場合,誰敢喝醉,沒有幾把刷子,誰又敢真把這酒實打實地往肚子里面灌。不經意間的一個回頭,瞧見剛才同他說話的小太監又迎上去找了老十四,禛不由得冷笑一聲,隨后帶著蘇培盛大步往翊坤宮走去。

  禎聽了小太監的話,一開始還有些心虛,打聽之后雖然沒有得出什么確切消息,不過確認康熙的心情并沒有不好,他這才放心地帶著人往翊坤宮去。

  禛和禎一前一后到得翊坤宮,等他們到的時候,宜妃也好,德嬪也罷都已經到了,面對這樣的場面,禛倒是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但是原本就心里有鬼的禎則‘刷’的一下白了臉。

  康熙將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之所以將人都叫到翊坤宮來,也是為了當著禛和禟他們的面,還他們一個遲來的公道,畢竟沒有誰天生就該受委屈,還是一直受委屈。

  等到禛兩人上前請安之后,可能是因為屋里的氣氛顯得太過壓抑,也可能是因為禎本身太過心虛,所以這靜謐的氛圍,其他人都能忍受,唯獨他不能。

  “皇阿瑪,這廂叫兒子來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禎的嗓音里透著些許急切,看他的樣子似乎想從康熙嘴里挖出一句‘無事’,然后快速地離開。

  康熙坐在上首,左邊坐著宜妃,右邊則坐著德嬪,禛和禟很是默契地站在一旁,目光冷冷地看著禎猶如一個跳梁小丑一般,上躥下跳。

  “朕倒是無事吩咐于你,但是朕想問問這是怎么回事!”康熙見他這般沉不住氣,也不兜什么圈子,直接將暗衛遞來的折子丟到了他腳下。

禎看著腳下的折子,心里‘咯噔’一下,便知道事情可能暴  露了,但是禎這人做事一向都有一種僥幸心理,總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也是最大的,只要有事,一定會有人給他收拾爛攤子。此時的禎就是這樣想得,所以他彎身撿起折子,卻沒有第一時間打開看,而是訕笑地看著康熙道:“皇阿瑪說得什么話!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誤會,兒子今兒個一直在大殿里,可沒出去過。”

  康熙看著他這無賴的樣子,卻無法像從前一樣用笑容去面對,他臉上失望的神色十分地明顯,看向禎時毫不掩飾,顯然他只要下定決心,就很難再收回成命了。

  “你是沒出去過,你卻安排了一場好戲,甚至不惜毀了朕的好興致。”康熙一開口便是無比譏誚的話語,若是平常,他根本不可能這般喜怒形于色,而現在卻絲毫不掩飾,從這里不難看出他的用意。

  有些話明明可不用說得這么清楚,但是康熙卻說了,想來他直接出手扯下這塊遮羞布,也是因為心里明白這東西遮得再多,也掩蓋不了真相。

  “皇阿瑪,這……”禎嘻皮笑臉地打開手里的折子,原本還想說誤會的,但是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他的所作所為,他根本無從抵賴。

  禎心里十分慌張,面上卻故作鎮定。

  康熙久久沒有出聲,看向禎的目光就好像在看一個死人一樣。

  禎最終還是受不住康熙的目光,跪了下來,只是沒有張嘴承認自己的罪行,他抬頭的瞬間看了一眼德嬪,見她沒有動靜,不禁地又看了一眼康熙,眼見康熙目露殺氣的模樣,不由地想到了一個令人脊背發寒的結果——圈禁。

  “還不知罪!”康熙一陣冷笑,人證物證俱在,還想狡辯不說,還有那副坐等別人為他擔下所有責任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心寒。

  “皇阿瑪,這事原本不是這樣的。兒子承認,兒子的確有安排,但是兒子只是想給他們一點教訓,順帶地提醒九哥他們,兒子也不是好欺負的,可是兒子并沒想要他們的命啊!”禎匍匐在地,隱去眼里的那一絲狠戾,努力為自己辯解。

  “只是想要教訓一下,便選了從長廊樓梯上把人給推下來,這你又該如何解釋?”康熙冷笑,面對鐵一般的事實,卻還想著狡辯,這樣沒有擔當的人居然是他的兒子。

  “這……這些人里指不定有被別人收買的,又或者想要討好兒子,自作主張的,皇阿瑪,您要明察啊!”禎急忙道,他隱隱有不好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越發地強烈。以前他犯錯,不說擋在他前面的德嬪,就是康熙自己,也不會用這種決絕的態度對待他。

  “明察?”康熙道,“朕就是明察秋毫,才查到了你。朕之前只當你年少氣盛,可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不僅沒有絲毫收斂之處,還變本加厲,你要朕如何輕饒于你?”

  禟一聽這話,頓時目瞪口呆,隨后滿臉驚恐地看向康熙,似沒有想到他突然之間就跟自己算總賬。瞧這樣子,似乎并不打算大事化小。

  “皇阿瑪……皇阿瑪……兒子真的是無心的,真的!”禎低著頭,滿臉的驚恐,內心的不安逐漸擴大,甚至慢慢轉變成了怨恨。

  是的,越來越多的怨恨,瞬間積聚在胸間。

  若他真的有這般不可饒恕的話,當初為什么又要放縱他,一次又一次地縱容。不自覺地攥緊雙手,禎恨不得大吼大叫一番,將心中的委屈全部宣泄出來。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清楚他要是真的這么做了,或許他連最后的一絲可能都失去了。

  轉過頭,看向德嬪,禟跪著爬向她,雙手抱著她的腿,開始哭求,“母妃,你幫兒子跟皇阿瑪說說,兒子真的是無心的,兒子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德嬪的身子因著禎的動作不自覺地晃了晃,此時她整個人都是懵的,甚至還有些回不過神來,事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

  “你好自為之吧!”康熙看著毫無擔當的禎,只覺得這個兒子簡直就是無可救藥。若他能直接認錯,他或許還會給他留幾分面子,可是事情都到這份上了,他不僅不承認,還一味地推卸責任,甚至還想像從前那樣讓德嬪這個母妃幫著頂下一切。

  禎扭頭看向康熙,見他臉上濃濃的失望,不由得變得更慌了,他不想就這樣結束自己的一生,他還年輕啊!他不想就這樣被圈禁終生,像一頭待宰的豬一樣被人關在那一方天地之間,努力養肥,最后宰殺。

  禟和禛站在一旁,兩人面色冷淡,眸色冰寒,就這樣靜靜地看著、等著,并不插手,似站在這里,就只是為了一個結果。

  婉兮如今還昏迷不醒地躺著,四個孩子身上雖然沒有什么內傷,可是大大小小的擦傷卻不少,就這樣,的確不能要他的命,但是也不能一頓斥責或者一頓板子就直接了結。

  他能接受的,一個就是圈禁終生,再不要出來礙他們的眼!另一個就是讓他用同樣的方式把他從長廊樓梯上推下去,摔不死算他命好,摔死了那是上天有眼!

  “不,皇阿瑪,這不過就是一個誤會,你不能就憑這一個誤會定了兒臣的罪!”禎看著準備起身的康熙,不由得跪行幾步,伸手抱著康熙的小腿叫了起來。

  “老十四,你說這一切都是一個誤會,誰會信!朕雖然老了,可朕還不糊涂。你回去吧!圣旨明天會到你府上的。”康熙甩開禎,站起身的瞬間看向一旁的禛和禟道:“行了,你們隨朕一起去看看幾個小家伙的情況!”

  婉兮是兒媳婦,不管是傷還是死,都不可能讓康熙這個皇帝兼公公去看她,但是弘旻他們就不一樣了,那到底是龍子鳳孫,皇室血脈,由不得康熙他們不上心啊!

  坐在一旁的宜妃一直沒有開口,甚至沒有同康熙一起出去,只是坐在原地,怔怔地出神。

  明明她是不喜歡這個半路冒出來的兒媳婦的,可是看著禟那癲狂的樣子,她反而開始害怕她有事了。說實話,與其她死后讓禟癲狂,她寧愿她好好地活著,跟禟好好地過日子。眼看著她生死未卜的樣子,宜妃看向禎母子的眼神也顯得更加不善起來。

  你們不仁,想借此要本宮孫子的性命,逼瘋本宮的兒子,那就別怪本宮不義!

  宜妃站起身,嘴角噙著一抹決然的笑容,目光直直地看向德嬪,聲音冷厲地道:“德嬪妹妹果然好手段,不僅自己厲害,教出來的兒子更厲害!出手就是沖著別人的死穴去的,想來德嬪妹妹母子應該是沒有死穴的,若是有,也記得藏好,因為本宮會同你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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