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說得那的話,婢妾等人只是覺得這份例之事變得太過突然,就想來問問,并沒有其他的意思。”
“是嗎?沒有其他的意思就好。”婉兮淡淡地看了慧茹一眼,見她態度謙卑的模樣,就知道這人怕是又打起什么歪主意了。
也罷,她原本就是想逼她們找那個幕后真兇,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想必她們再忍也忍不了多久了,畢竟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
慧茹等人對視一眼,便知今天是不可能達到目的了,而且就婉兮剛才的意思,似乎還要降低標準,這簡直就是把她們往死里整,而她們偏偏有苦說不出。
若是把事情鬧大,查出是她們在背后搞鬼,到時倒霉的還是她們。先別說現在的這些份例,還能不能安安穩穩地呆在后院想必都是一個未知數。慧茹她們敗退之后,原本就不是多堅固的同盟迅速瓦解,幾人相互埋怨不說,還搞起了分裂,一時倒也熱鬧不斷。
慧茹對于魏氏等人的舉動表示嗤之以鼻,事情原本就是以她為中心開展的,府里那些暗樁也在她的控制之下,她自然不擔心那些反水。至于魏氏等人,她就不相信她們敢當著禟和婉兮的面承認罪行,要知道這些事情能進行這么順利,甚至還差一點就成功,她們也是功不可沒呢!
從清漪院里出來,慧茹也不管身后的那些人是何想法,匆匆回到明月軒,借著這會子誰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功夫,將消息交給一旁的秋月,讓她在交給隱在暗處的暗樁,示意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消息送走。
婉兮坐在內室,聽著聽雨的匯報,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消失無蹤了。她原本還以為慢慢變得沉穩起來的慧茹會再忍一忍,卻不想僅僅只是抽掉富貴的外衣就讓這些人露出了最真實的嘴臉,這結果還真是讓人有些意外。之前一個個叫囂著自己的感情有多真,現在看來,她們嘴里的感情再深也比不過這榮華富貴。
“好了,讓咱們的人把秋月給盯死了,看她跟誰接觸,又將消息傳給了誰,這一次本福晉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幕后真兇給抓出來。”婉兮用力地握住手中的茶盞,里面慢慢變得溫熱的茶水因著她的動作噴濺出來,灑了她一身,可婉兮卻一動不動地坐著,眼神冰冷地望著門外,神情中透著幾分陰狠。
事實上除開慧茹,其他幾個侍妾也不老實,每個人都有小動作,看樣子計劃的好,她說不定就可以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當天晚上,當禟回到清漪院,聽到婉兮說得這些事情之后,一陣冷笑。原本在查到后院的這些女人都有參與謀害茉雅奇栽臟婉兮的時候,他就想著把這些女人都給處置了,還是婉兮說這幕后之人若是不查清楚,于心不安。他這才收了手,現在聽說她們還在動小心思,禟更是冷笑連連,他就知道這些女人不管表面再光鮮,內里都已經黑透了,沒有救了。
當著他的面說多愛他,其實還不是沖著他的身份和這些榮華富貴來的,現在把最后的一層遮羞布給扯下來,他們可以說誰也不欠誰的。
順著跟秋月接洽的暗樁往外,別說禟,就是婉兮,都以為隱在慧茹身后的人必定跟八阿哥有關,卻不想牽扯出來的竟是德嬪,這條件還真是埋得深!若不是他們再三確認過,禟和婉兮都不敢相信已經被他們排除在外的德嬪,居然玩得一手偷天換日。
那樣的表現,誰都不會再懷疑一個被逼到絕境的失寵宮妃,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失寵的宮妃,差點把整個忠勇郡王府給毀了。
“爺覺得這事是德嬪一人所為,還是同別人一起?”婉兮望著禟,臉上還帶著一絲詫異,顯然這個事實真的把她給驚到了。
在此之前,就德嬪的表現,誰都以為她已然被打落塵埃,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垂死掙扎。誰知在這表面之后,還有這樣的殺招,這不得不讓人覺得驚嘆。可是更讓人覺得疑惑的是,德嬪若真有這樣的實力,為何不去幫助十四阿哥,反而用在對付他們,光這一點就說不通,除非這些勢力不全屬于她,這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很顯然德嬪沒有這么深厚的實力,不過想想也覺得好笑,原本只想挖根蘿卜,誰知卻挖出一串土豆來!”禟把玩著婉兮柔若無骨的小手,一臉似笑非笑地道。
禟面上表現得越是平靜,心中的怒火就越盛,原本以為只有一個人,現在倒好,牽扯出一連串的人,收拾起來怕是要受不少阻礙,不過這也不算大事,畢竟等到四哥繼位,不用他出手,四哥也不會讓這些人好過。
愛新覺羅家的男人其實再怎么爭再怎么斗,本質上都是一樣的,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極端記仇,又十足地小心眼。之前種種先不說,就說這些人的所作所為,得罪的可不只是一個禟,而是整個四爺黨。
“爺這形容倒是逗趣,不過妾身聽爺的意思,這一次,事事都插手的八阿哥似乎難得地沒有出手!”婉兮嘀咕一聲,滿臉的訝意,畢竟四爺黨和八爺黨之間對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事事都插手,現在乍然一聽他沒插手,也怨不得婉兮會是這樣的反應。
“這事還沒有徹底弄清楚,現在還不能輕易下決斷,就好比在此之前,爺絕對不會想到被劃到圈外的德嬪還能有這樣的實力。不過這樣也好,有些事情終難讓人下定決心,有了這件事,四哥應該也無話可說了,而德嬪下半輩子就算不進冷宮,大概也不會比在冷宮過得好。”禟轉頭看向婉兮,嘴角帶著一絲譏誚的笑意,顯然這來來去去的,總被這幾個人算計,是人都會覺得不耐煩。
婉兮挑了挑眉,一臉了然地點了點頭,有的時候這重情重義也是一個讓人特別煩惱的事,像禛這樣的人,重情對他們而言是幸事,對于德嬪這種人卻是麻煩。不管禛嘴上說得多厲害,他們心里都清楚,不到無可奈何的地步他是不可能置德嬪和十四阿哥于死地的,所以要報仇什么的還是得他們自己來,只是這方法得隱晦一點,甚至不能讓他看出端倪來。
“爺的意思是說德嬪到了這一步還是不會死,對嗎?”婉兮緊眼著禟的雙眼,追問道。
禟聽了她的話,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除了政事他少有跟婉兮提,其他的事情他要么不說,要么全說,可以說從來沒有騙過婉兮,而現在也一樣,他做不到的他亦不愿意欺騙她。
“若想要他們的命,只能是在不知不覺間,甚至不能讓四哥察覺,否則我們這么多年的兄弟之情怕是要就此出現裂痕了。”禟說這話時,語氣中難免帶著幾分怨氣,畢竟吃虧受罪的不是他就是他的妻兒,還讓他不能報仇,這要求不管從什么方面來說都顯得有些強人所難。
婉兮看他這樣,臉上不由得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身子不自覺地往他身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道:“也罷,有些事情爺也不必強求,畢竟真論起來,活著比死了更受罪。德嬪娘娘這一生最大的心愿可能就是在某方面壓過佟皇后,而現在一切皆成泡沫,這心里可能比咱們想象的更為難受,若是這樣,咱們不如在她心口上再插一刀,畢竟這白發人送黑發人自古皆是痛!”
禟聽了之后,不由得眼前一亮,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頓時變好了。他伸手點了點婉兮的俏鼻,語氣略帶寵溺地道:“說得對,要一個人死簡單,可要一個人生不如死還真需要些本事,正好,依著現在的局勢,咱們還真不能輕易動他們任何一個,不過先吃吃苦頭還是可以的,一如之前的德嬪總喜歡用‘香’送人上路,那咱們也跟風一回,讓她嘗嘗什么叫自食其果。”
這后院陰私可不只是女人會用,男人真要計較起來,那辦法比女人還來得狠絕,畢竟瞬間毒死一個人和給人下慢性毒藥是兩回事,前者得了一個痛快,倒也沒什么受罪的地方,而后者,端看藥性,不過依著禟的心性,怕是不會給德嬪用那種太過舒服的藥,所以德嬪的下場可想而知。
皇宮,永和宮。
德嬪接到消息之后,暗罵一句廢物,便將字條給燒了。她利用早就埋下的暗樁和那人的勢力在忠勇郡王府里攪弄風雨,為得是什么?為得是讓害了她和她兒子的人生不如死!
像德嬪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覺得自己有錯的,真要有錯,那也是別人,不會是她自己,所以她不會反思自己落到今天這一步是為什么?只會覺得是禟他們害了她和她的兒子。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她更對白眼狼似的老四動手,可惜因著康熙選定他的原因,她不敢輕易扯虎須。從這一點上不難看出德嬪欺軟怕硬的本性。
“娘娘,那邊的意思是希望咱們盡快拿出一個解決的方案。”安嬤嬤看著臉色百變的德嬪,心里頭也滋味莫名,作為心腹,卻不知道主子的計劃,這感覺一個酸爽了得。
“解決的方案?什么方案?難不成讓本宮拿銀子讓她們過上奢侈的日子!一群只知道享受的蠢貨,也難怪會被完顏氏逼得連站得地方都沒有!”德嬪只要一想到自己余下的暗樁和新接手的勢力都毀在她們身上,就不由得怒火中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