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是海運!”禟一見他們的神色便知他們也動了心思。
海運這東西,禟算是最早一批接觸并受益的人。當初,禟對生意有了興趣,各個方面都有關注,可沒有分府之前,他手頭上那點銀子夠干什么?即便有宜妃有身后支持,他想要一展拳腳也并非是易事。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尋遍商機的禟在多番思慮之下,便打起了海運的主意。
海運獲利豐厚不假,風險也不小,一旦遇上個風暴什么的,所有的一切都打水漂不說,還得搭上一筆安家費,可以說是得不償失。反之,只要避開這些,那所有的一切都好說了。
禟的運氣不錯,一開始投入的那兩年,次次獲利都不小,即便有些小問題,可都順利解決了。而海運帶來的利潤卻為了他之后的產業都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否則,就憑宜妃的嫁妝,還不夠他幫禩時給得那些好處呢!
之后,禟用這些賺來的銀子四處創業,不說他的產業遍地開花,可但凡是能賺銀子的就沒有他不感興趣的。等到時間長了,禟的產業也就多了,手里頭的銀子比之國庫也不少,單單就這一點,即便有人罵他與民爭利,可說到銀子,誰又敢跟他比一個高低。
后來康熙下令禁海,禟的海運生意也跟著受損,不是因為風暴等外在因素,而是作為皇子他不可能明目張膽地跟康熙這個皇阿瑪對著干,所以海運生意頓時縮水不少。禛因著有昔日佟皇后的嫁妝,再加上多年經營,期間又有禟幫忙,倒是一點都不缺銀子,而俄和祥雖然缺銀子,卻不好意思總占禟便宜,便借著這事和禛一起撤了資。
這事對禛的影響真不大,特別是在他當上皇帝之后,整個國家都是他的,他自然是不缺銀子,可俄和祥就不一樣了,兩人上戰場的確能撈得不少油水,只是他們心里憐憫那些受傷亡故的將士,不忍他們受傷沒錢過活,死了家人沒人照顧,就一股腦地全給了戰亡受傷的將士。雖然此舉為禛和自己撈了個好名聲,但是他們還有一大家子要養啊!現在一聽禟有重新開展海運生意的意思,這叫缺銀子的他們如何能不動心。
“九哥,皇阿瑪那邊說禁海,你勸四哥重開海運,皇阿瑪若是知道了,怕是要多想吧!”祥是個心思重的,他不算兄弟幾個里最聰明的,卻是最識實務的。
這些年,他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是造化弄人,他自己又沒那么大的本事。好在幾個兄長對他都不錯,事事都帶著他,他本人認清了自己的同其他人之間的差距,那點小心思也就收起來了。只是凡事愛多思這個習慣卻怎么都改不了,不過這也讓他做起事來比其他人來得周全。
“皇阿瑪那邊肯定是要先通通氣的,否則事情真辦下來,到時怕是有不少人會以此為由參聽們一本,甚至借此往四哥頭上潑臟水。為了事情順利進行而不惹麻煩,爺肯定是要去暢春園走上一趟的。再者當初禁海全因傳教士的所作所為惹惱了皇阿瑪,這么些年過去了,一切都有了新的變化,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皇阿瑪就算會有猶豫,卻也會試著考慮爺的提議。”禟想這個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說銀子之于他就是數量變化的事,可是真要像禛說得那樣打造一個盛世,別說整個國庫的銀子,就是把他的銀子全獻上去,也難以達成,所以他不得不把主意打到外頭去。
禟做生意能不顧及所謂的‘名聲’,以此便能看出他這人并非那種思想迂腐的人,再者他勤勉好學,對于西方的東西歷來是眾位皇子阿哥中掌握最多的,所以他堅信外界也有他們想不到的盛世黃金等著他們去謀取。
做生意嘛!常來常往才能知道這其中的潛力是大是小,玩了這么多年的海運,禟心里要是一點想法都沒有,那就不是他了。
“九哥,你就說吧!這事兒有沒有咱哥倆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要是有,你盡管說。”俄不耐那些彎彎道道的,跟禟他們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往的。
“十哥說得對。九哥,這事咱哥倆都要跟著你沾光的,不能什么都不做啊!”祥抬頭看向禟,顯然他跟俄一樣,也想著能幫幫忙,畢竟這件事情真的辦成了,他們也是受益的。
禟看著兩人,思緒在腦海里轉了一圈,知道兩人是不想坐享其成,便長嘆了一口氣道:“放心吧!這事情真到了要你們幫忙的時候,爺也不會客氣,畢竟開海禁為得并非只是海運這個生意,還有其他的事情。”
俄和祥對視一眼,突地想到之前禁海還有一個隱患,那就是倭寇。其實就算是禁海里,這些倭寇依舊不斷地騷擾近海的一些村莊,更發生了很多慘絕人寰的事件,朝廷雖然派兵震壓過,可惜這些人來去匆匆的,根本難以消滅。現在若真的要開海運,這個問題一定得率先解決,否則單這一點就能成為最大的阻礙。
“九哥,若是要練兵的話,弟弟和十哥雖然沒有練過水兵,不過凡事都有第一回,只要能幫上忙,弟弟為此跑上一趟也是可以的。”祥現在雖然頗得禛重用,但是年紀尚輕的他到底還是希望自己能干出一番事業來,畢竟往日的功勛會隨著時間而消逝,他不希望自己被固定,更不希望自己這一生除了西北之行就被困在這四九城里,哪里都不能去。
禟想著那些近海城市周邊的一些隱患,覺得此事的確需要提上議案。雖說那些倭寇的騷擾只是小范圍的,可時間長了,難免會把那些人的心養大。據他得到的消息,有部分村子為了存活下來,甚至甘愿當倭寇的線人,單這一點就讓人不得不警惕起來。
一個村子不算事,那兩個村子三個村子呢?等到這些村子都有了外心,倭寇又趁機作祟,到時他們想再做點什么?怕是就難了。
“好,這事待爺寫了折子給四哥,聽聽四哥的意思。”禟有心為之,卻不能自行拿主意,畢竟今時不同往日,禛是君,他是臣,凡事還是要有分寸,不能輕易越矩,否則那才真是招禍呢!
俄和祥聞言,也不由得點了點頭,知道這件事他們再怎么商量,禛不同意也惘然,所以三人又聊了一會兒,也就散了。
禟送走兩人,便開始琢磨著寫折子,他想著既然有部分村子里的人已經開始倒戈了,那他們就得重視起來,不能任其發展,再者他也是想給俄和祥歷練的機會,畢竟兵權這個東西還是掌握在自己人手里比較安心。
禛那邊,不僅僅是國家大事,各種瑣事也讓他忙得暈頭轉向。再加上之前康熙在位時,因著西北戰事取消了一界選秀,現在他繼位,底下的大臣也就把這事給提上案呈了。照他自己的意思,這秀可選可不選,但是世家宗室卻有不少適年的孩子等著婚嫁,禛沒理由推辭,卻不喜歡這種被人逼著下決定的感覺,所以即便知道此事勢在必行,他還是一直拖著不給答復。
說穿了,禛就是要主動權,事情朝臣可以提,但是做主的必須是他愛新覺羅·禛。
等到看到禟呈上來的奏折時,禛的眉頭不由得皺得緊緊的。這練兵可不是兒戲,更不是一時半會能成的。康熙在位時,也曾派人去練過水兵,只是收效甚微,但是看著禟折子上所說的那些事情,禛心里也清楚,這事迫在眉睫,不容拖延。
大清的百姓在大清的地盤上住得不安穩,還得靠幫著倭寇海盜當線人才能保一家大小,這樣的事情他可忍不下來。再看禟所書所寫,這件事的確不能再這樣放任下去了。只是各個海域的官員人選他得再行斟酌一番,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讓他放心的。
再說這海運之事,禛也是嘗到過甜頭的人。雖說因著佟皇后的關系,他一開始是所有皇子里最為富有的,但是后來為了奪嫡,他這銀子可不夠使,特別是有了粘桿處和血滴子之后,若不是禟想法幫忙,他未必會有今天。
雖然禛有的時候會防著禟,可大多的時候他還是信任甚至感激禟的。不然的話,他不可能直接放權給禟。不過禟也未曾讓他失望,所做所為都是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著想,即便是這練水兵、開海禁等事情的提及也是為了他的計劃和抱負。
“蘇培盛,你親自走一趟忠勇親王府,請忠勇親王進宮,就說朕有事要與他相商。”禛看完手中的折子,沉默許久,才抬起頭來,對著一旁的蘇培盛吩咐道。
“奴才遵旨。”蘇培盛微愣了一下,飛快地回神之后,沖著禛行了一個禮,轉身的瞬間,心里頭卻決定要把忠勇親王,不是親王府一家的地位都往上再提一提。
別人不知道,蘇培盛這個貼身伺候禛的人卻清楚,忠勇親王府一家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那是少有人比。可以說除去皇上自個和一眾阿哥,最讓皇上看重的就是這一家子,其次才是敦親王和怡親王。這樣的結果其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原本他還以為皇上最看重的是跟他時間最長的怡親王,結果卻是忠勇親王,由此可以看出忠勇親王的能力,也能看出皇上的心。
臨出養心殿時,蘇培盛還是將自己的徒弟小印子給叫了過來,小聲囑咐道:“機靈點,皇上若是有吩咐,一定要辦好了。另外,若是有那心大的宮女敢撿這個時候耍心眼,也瞧清楚了,皇上有意也就罷了,若是無意,記得收拾干凈了。”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