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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七章 風流韻事

  禔本以為自己只要不理會那些別有用心的人,用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誰知一朝不慎就中了別人計。

  他本想著不管是他的直親王府還是府衙,都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能進出的,卻忘了那些其實也是屬于這些地方的。他們原本就是世家,就是勛功,即便不是舉族之力,但是大樹底下好乘涼,總有一些愿意受他們趨使的人。

  他進入兵部的時間不長,不過兵部之中的人,多半都是性子爽朗之人,即便有那心機深沉的,也不會冒冒然然地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如此,換了心思想認認真真做事的禔難免就成了被算計的人。

  一朝醉酒醒來,迎接他的居然是被一群人堵在客棧的房間里,然后他連事情的經過都沒弄清,睡在他身邊的少女便直接撞了墻,死得還算貞烈。但是禔卻沒有從其他人眼里看出一絲憐惜來,就這樣他若是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那他也不用混了。

  坐起身,禔慢斯條理地套上衣服,一臉淡然的樣子讓沖進來的‘家屬’竟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反應了。若不是他們家姑娘的尸首還在這里,他們都要以為自己走錯門了。

  “你糟蹋了我女兒,還一臉淡然,你這是有恃無恐,還是想仗勢欺人!”年紀稍大的中年男子看著這樣的禔,心里雖然有些忌憚,卻還是忍不住照著族長的交代行事。反正只是一個庶女,死了也就死了,只要能為他們家帶來繁榮,那就是她的福氣。

  禔被他的呼喝聲弄得皺了皺眉,隨后一臉冷笑地道:“你們是什么用意本王心里清楚,不過本王不會如你們所愿,一個好人家的女兒如何會出現在這等地方,還以身侍人,就這樣還說沒有問題,又有誰相信!”

  面對這些人,禔一點都不懼。他的確沖動,脾氣更是暴躁,但不表示他傻,而且他尚未被圈禁之前也不是沒有被女人算計過,對這種事情,不說一回生二回熟,到底也知道一些。

  那個一開始呼喝的中年人被禔的態度弄得一愣,等到反應過來,不由得陰著一張臉道:“直親王若是不想認帳,這事就是鬧到皇上面前,那也是咱們有理。”

  “既然如此,那就讓本王看看,你們的理是否真的能大過天。”禔看著對方臉上僵住的笑容,轉頭看向窗外。

  他從來不知道早上的陽光也會刺眼,瞇著雙眼竟有一種心悶氣短的感覺。明明身邊的兄弟再三提醒過他,暫時不要輕信他人,可他卻自認認人有一套,結果呢?他以為自己收服了對方,卻在最關鍵的時候被人擺了一道。

  “既然如此,直親王怕是比咱們有顧慮吧!”對方陰笑一聲,瞬間嚷了起來,身后帶來的人立馬抬起地上的少女鬧了起來。

  在客棧這樣的地方,不管高檔還是低檔,人流量都不可能少,何況對方有心把事鬧大,選的地方肯定也是經過挑選的。這不,才嚷嚷幾句,那看熱鬧的瞬間圍了里三層外三層。

  好在禔身邊的人反應及時,安排也算得當,否則要從這樣的場景中成功脫身,怕是不易。不過即便如此,事情終究還是鬧到了禛面前。

  皇宮里,禛正同禟他們商量怎么安排那些兄弟和派遣各地官員的事情,外間一個小太監便慌忙跑了進來,在蘇培盛耳邊輕聲細語地說了幾句,蘇培盛進了殿內,看了禟他們一眼,小怕向禛回稟道:“皇上,直親王出事了。”

  有人直言直親王始亂終棄,逼迫少女致死,這事聽著就覺得有問題,卻架不住事情鬧得大啊!這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不說宮里宮外,那真真是做到整個四九城都飄滿了直親王的粉色八卦。

  之前在養心殿內,禛和禟他們商談各項安排時,蘇培盛離得不遠,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知道禛要重用直親王等人,卻不想才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直親王的身上去了,瞧這架勢,指不定這事還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他此時低垂著頭,將話一說出口,即驚四座,不止是殿內侍候的宮人內侍被嚇了一跳,就是禟他們也狠狠地吃了一驚。畢竟之前他們才提醒過禔他們要多注意,卻不想他最終還是遭了對方的道。

  禛一臉驚怒地站起身來,顯然對于這件事還是十分氣惱的,只是這份氣惱有針對那些人的,也有針對禔的,畢竟之前他們都是經過再三提醒的。

  “混帳!朕才有決斷,他們就打上了主意,瞧著這架勢,那是準備不擇手段,準備將人都給拉下水呢!”禛猛地拍了拍身旁的炕桌,用力之猛,致使炕桌上的茶盞倒在一邊,里面的茶水瞬間灑了出來。

  禟倒是不覺得氣憤,他早就料到這些人在得不到回應后會使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本以為他們會動用各府暗樁和眼線,誰知竟鬧了這么粗糙的一則笑話。

  “四哥,這種事充其量也不過就是風流韻事。好人家的女兒如何會出現在客棧這種地方,說穿了這些人不過是黔驢技窮,玩了一招瞎貓碰上死耗子。大哥的性子的確魯莽,不過經此一事,他必定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樣即便派他去練兵,四哥也能更放心些。”禟一臉似笑非笑地扶起倒下的茶盞,動作慢條斯理的,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不高興的地方。

  禛聞方,目光微微閃了閃,似乎是想到練水軍的事,眼里的怒意瞬間消失,“九弟說得對,借著此事讓大哥出去走上一趟也不錯,畢竟這江山只靠一人是不夠的。”

  禛疑心重不假,做事親力親為也是實情,但是后面幾年康熙的教導也不是沒有作用的。他一個人的能力再大也顧不了所有,再有康熙末年的歷練,禛的想法已然不像從前了,再有禟等人的幫忙,他現在可比以前想得開,不過該小心眼的時候,他依舊小心眼,而該用人時,他一如從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禔和礽那樣的脾性的人,禛還是有所了解的。他心里清楚他們這樣的人要么不低頭,低頭就一定會用心做事,不然就憑幾句話,他如何愿意接納他們,又如何愿意重用他們。

  “四哥,既然你想著手改革,那要改的就不僅僅只是外圍,這紫禁城也得清掃清掃,否則這污垢都藏在身邊,其他的地方再好又能起什么作用?”禟抬頭的瞬間正好同禛的目光對上,他并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神色間還露出幾抹野心勃勃來。

  禛突地伸手理了理身袍,復又坐回原位,顯然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太過激動了,不過那些挑釁他的人,他一定會想法還回去的,“既然事情已經鬧大了,不如就讓他們即刻來見朕!”

  蘇培盛彎著腰,應了一聲,隨后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禛他們四兄弟目光交匯,雖然算不上心有靈犀,卻也能從他們剛才的談話里聽說禛的用意,所以四人現在的想法差不多,即便俄和祥也想去練兵,不過他們心里也清楚,這水軍要練不假,其他的兵也不能閑置,他們不怕沒事做。

  再者,他們這些兄弟既然決定放棄成見,那么只要不發生原則性的問題,互相之間這點信任還是有的。畢竟依著他們的身份,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用得著在客棧這種地方強迫一個不知來歷的女人!

  等到禔他們進宮,禛看著面色鎮定的禔,心里暗自點了點頭,顯然他對于禔的反應是滿意的,而另一邊哭哭涕涕,好似死了全家的中年人,不管他身份如何,是否真的有冤情,就憑他是那些人派來的這一點,禛就不可能給他們好臉色。

  “事情的來朧去脈朕已經聽說了,不過一樁風流韻事卻鬧得滿城風雨,甚至讓皇室蒙羞,好大的膽子!”禛一開口便將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又化大,反復折騰一番,反而讓人分不出到底是誰的錯了。

  禔一瞬間就領會了禛的用意,畢竟禛之前就曾提過讓他去練兵,他自己也接受這樣的安排,畢竟他要是什么都不做,又如何干出一番成績來。現在禛的態度很明確,而他自然也得配合,所以一聽這話,便立馬跪了下來,請罪道:“請皇上恕罪,都是奴才魯莽,喝醉了酒犯下這等錯事,還請皇上處罰!”

  “的確當罰!此事到底如何朕自有計較,直親王魯莽行事,的確當罰,朕便命你前往廣東操練水軍,這兵不練成,你也不用回來了!”禛這話說得冷厲,可細聽卻處處都是在為禔著想,可以說是明降暗升,給了禔掌權的機會。

  “奴才遵旨,謝皇上隆恩。”禔一臉鄭重地朝著禛行禮謝恩,態度之虔誠,讓坐在上首的禛也愣了一下。

  那同禔一同進來的中年男人還一句話都未說,直愣愣地跪在原地。禛不說起他也不敢起,像他這種身份低微的八旗子弟,能混口飯吃就算不錯了,其他的端看族里給不給機會。現在族里給了機會,卻是給他安排了這么危險一件事。

  這事看似他們占上峰,若是私了,他肯定有好處,鬧到當今皇上面前,那就成了燙手的山芋,特別是皇上的態度如此明顯,他就算是瞎子,也聽出皇上對直親王的維護了。此時他心里滿是苦澀,卻找不到開口的機會,只能這樣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優勢慢慢遠去,直至消失。

  “行了,既然是風流韻事,那必然是雙方的責任,大哥若是覺得愧疚,便安撫一下那姑娘的家人,也算是給她一個交代。”禛再次開口,便是對此事蓋棺定論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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