禔回過神來,面色變得更為堅定起來,隨后看向一旁的俄和祥道:“我沒事。這件事情咱們就這樣說定了,只要咱們兄弟齊心協力,相信一定能將這些人給拿下的。”
不論如何,禛已經是皇上了,且對他也算是有大恩,既然他肯賞識他,重用他,那么他也應該盡心竭力地為他效力才是。
這樣想著,禔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對俄和祥的態度也顯得更為從容。
俄和祥雖然不知道禔剛才的心思,卻認同了禛的安排。他們自認有能力,但是那僅僅只是對比同年人,相比禔,他們才發現行軍打仗并非他們想得那樣簡單,不,行軍打仗從來就不簡單,只是他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過,通過跟禔的接觸,他們正視了自己的態度,也明白了禛派他們過來的真正用意。
大清疆土遼闊,要治理得當,肯定要花不少的精力,而他們滿人又太少,還因為各種原因不得出京,僅康熙一朝,八旗子弟就已然丟失了八旗從前的風范,一個個斗雞遛狗的,紈绔風氣甚重,若再這樣繼續下去,日后怕是再無往日風范,只剩紈绔之風盛行了。
現在禛既然有意改變這種常態,那么他們自然要爭取一番,日后若是能獨擋一面,對于他們自己來說也好,對于兒女的未來也罷,都是有著重大影響的。
“大哥的意思,我們明白,日后大哥有何吩咐,直接說便是,我等定盡全力。”俄和祥一臉的躍躍欲試,明顯兩人是想著早日上手。
禔聽他們這樣一說,心中越發地篤定自己之前的想法,提及自己的計劃也顯得更加地自信,各方面的安排也因著三人的商量顯得越方的完善,畢竟康熙是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兒子成為廢物的,即便是腳有天殘的七阿哥,那也不是一無事處。俄和祥兩人不說無比優秀,卻也各有優勢,再加上這些年的歷練,自然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所以一旦禔開口,他們便能迅速地分析出他的用意和方法的好壞,這也算是間接地給了他們兄弟深入了解的機會。
禔來兩廣時帶了不少人,但這些人對于這個偌大的地方而言,可以說是微不足道,何況禔又不只是自己一個人過來,他的妻兒都在這里,自家需要有人留守保護,所以勢力顯得有些分散。再加上這里又是一個陌生的地方,他需要深入了解這里的各種情況,人力物力就都成了關鍵。
好在俄和祥來得很是時候,還帶來了大批的人馬,如此,他們行事也可以更為安心一些,到時就算某些人想借此鬧事,他們也有足夠的能力可以阻止一切發生。
當然,這些其實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其實是防著他們勾結那些圖謀不軌的倭寇。雖說禔的一系列的舉措在沿海的部分村子引起了注意,甚至讓不少人產生了希望,但是大多數村子里的人對他并不相信,甚至還有些人家里的人本身就已經融入到了倭寇的陣營里,成了幫兇。可以說,這些人為了有一口飽飯吃或者說能安穩地活下去,真的什么都能舍棄,包括原則和良心。
這么多年來,他們看見太多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已然對所謂的官府產生不了所謂的信心了。
兩廣地區,上頭還好,下頭有世家撐腰,貪官污吏何其之多,手段何其殘忍,這也難怪他們再難對當官的升起絲毫的信任感。長此以往,若是沒有禟提議,禛點頭,這里必將成為大患。只要一想到這里會因為他們的疏忽成為了人間煉獄,禔便陡然升起一種毛骨悚然之感。
禔越想越覺得這事不能耽擱,接下來的行動就顯得更快且更穩了,因為他們誰也不想這件事情再有什么問題出現。
幾天之后,禔安排盯著當地官員和世家富商的人很是巧合地將他們安排逃出的兒子以及下人都帶了回來,禔看著這些尚在糨褒中的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關系,他竟有那么一絲忍不下心來。
說來也怪,他從前可沒這種心軟的時候,不管是誰,只要擋了他的路,他都能下得了令,而現在僅僅只是看著這些孩子,他居然就心軟了。好在他們打一開始就沒想趕盡殺絕,所以他只是讓人將這些人關了起來,隨后從這里面挑選幾人,取了東西送到那些官員和世家富商家。
都說法不責眾。這種說法并非時時管用,可以說在皇權至上的現在,誰敢帶頭鬧事,一句‘造反’就能壓下一切,而且這個時代的人的想法都相當地保守,輕易不敢出頭,敢出頭的那都是被迫無奈。
這東西一送到那些人手里,好多人都是一身冷汗,他們自以為自己凡事都做得隱密,現在看來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的眼皮子底下。這一瞬間,這幾位被禔挑選出來的官員世家都是一副心驚膽顫的模樣,顯然他們開始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手段在人家眼里怕只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笑話。
虧他們還以為自己手段有多高超,還以為提前準備就能逃過一劫,現在看來,人家根本就是早有準備。之前種種,怕是人家還沒有騰出手來,這才讓他們占了便宜,他們倒好,自以為聰明,卻不知道自己就像那跳梁的小丑一般,做出的一切都不過是惹人笑話罷了。
每每只要想到他們做得那些事都已經被對方知曉,他們便汗如雨下,坐立難安。
正是這個時候,天空突地一陣電閃雷鳴,讓在座的幾位個個都是呆若木雞,等回過神來,心里那原本就有些搖擺不定的想法在這一刻似乎一下子就倒向了禔他們這一邊。
“來人,準備一下,本官(本老爺)要去拜訪直親王。”
當禔得到消息知道這些人要來時,心里不自覺地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吩咐底下的人多注意,以免有人趁亂動手。畢竟這件事情一旦被查處的話,抄家滅族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不然如何對得起那些死在他們刀劍之下的百姓。
禔趁機打亂了對方的陣營,抓住機會引得那些原本就動了心思的人投向自己陣營,那接下來的事情就顯得容易多了,原本稀少的證據也開始變得豐實起來。從這里不難看出,這個陣營并不如他們想得那般堅實,甚至可以說上頭的那些人并不能讓這些人覺得放心。
但是,這對于禔他們而言,無疑是個相當不錯的消息,他要得就是從內部分化這些人,從而拿到最關鍵的證據,最好是能將京城那些自以為是的世家勛貴都拉下水。如此,不管最后皇上處不處理他們,這個把柄都會讓他們閉嘴。
對于禛的改革和計劃,禔雖然不算全部了解,卻也知道一些,特別是在禛決定將他派到兩廣來時,就已然向他透露了不少東西。禔對此不多做評價,便是禛的想法和心意他還是認可的,畢竟作為一個皇家人,他總歸還是盼著大清好的。
俄和祥就更不用說了,他們也沒有想到計劃會這樣順利,原本兩人還想著是不是要再想點什么辦法引蛇出洞,誰知京城那些世家勛貴為了自己的利益,太過迅速地拋下這些人,不,也許是禛他們的動作太快,逼得他們不得不拋下這些人。
他們心里都明白,這事一旦被查清,不少人會因此而覆滅,但是更多的卻是在皇上掌握了真正的主動權的同時還了老百姓一個真正的青天。
這些人一動,知府等人如何會得不到消息,但是他們卻是想動而不敢動,因為他們同樣收到了禔派人送來的物品。他們自以為做得隱密,現在可好,把柄自動送上門了,他們可算是真真正正做到無能為力了。
也罷,他們上頭的人總以為拋出下面的人當替罪羊就能安然無事。可惜他們這些人也不傻,各自手里都留有一些保命的東西。知府手里更多,只是以前他要得只是一個心安,而現在他只想借此換家人一個平安,至于他自己,做了那么多的禍事,他早就沒想逃了。
“大哥,之前弟弟只聽說過官官相護,現在瞧著,這句話說得輕了,人家是真正做到一丘之貉呢!”俄看著禔遞過來的那些賬本和信件,語氣陰冷而又譏誚地道。
“這些人一個個都死不足惜,只是為了大局,為了穩定,那些帶頭的都不能動,才是真正的憾事。”祥以手握拳,一臉憤恨地捶了捶面前的桌子。
禔神情陰沉,他心里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真的親眼看到這些證據時,才發現他們查到的那些不過是一小部分,除此之外,還有更讓人難以啟齒的事情,而做這些事情的都是那些在他們面前擺著架子裝高貴的世家勛貴。
是,他們不看重漢人,甚至時時刻刻都防著漢人,但是人命再賤,那也是大清的子民。皇上都沒有下令,他們這些人又憑什么開口就拿這么多百姓的命給自己謀利,而這利一分都未出現在他們皇室的面前,他們又打著什么樣的主意?
說到底,這些人都該死,即便現在不死,日后他們也得死!
“先別說這些,那些人敢這樣爽快的拋下這些替罪羊,不就是認為咱們不敢拿他們怎么樣么?如此,不管是明里還是暗里,該做的不該做的,都等皇上先拿一個主意,只要皇上一聲令下,不管這些人有什么樣本事,咱們定然不會再讓他們繼續囂張下去!”禔也沒有想到這些人會如此狠毒,如此大膽,僅這一地就鬧出這么多罄竹難書的罪行,那其他地方呢?僅從這一點上便能看出,皇上的改革計劃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