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木市,這是一座位于極東島國內的一個靠近海濱的小城,它的名字來源于它的地里位置,因為其地理位置靠近北邊的緣故,一般都會被人下意識地認為這里可能有著極其寒冷且綿長的冬天……可實際上,由于其靠近海岸并受季風影響的原因,氣候相較于同一緯度的內陸地區,這里反倒更加偏向于亞熱帶地區的氣候,基本上常年都不會被嚴寒所襲擊。
再加上這個特殊地方地底下的某些特殊的原因,使得它不僅不寒冷,反而氣候宜人。更神奇的是,在這里隨便挖兩個泉眼,就可以流出具備神奇功能的靈氣溫泉!
當然了,靈氣或者魔力靈脈這些事情,普通人是完全沒有辦法知道的,他們就只是知道,那些溫泉有著延年益壽和治愈并防治一些疾病的特殊功效,經常浸泡能讓人更加地健康而已。
這個不是很大的冬木市這里,有一條貫穿著整個市區的河流——未遠川,它將整個城市直接一刨而二!
在未遠川的東邊的,是基本什么都有的高度現代化新城,發展得非常地好!而未遠川的西邊,則是老舊的深山町,由于靠近山地不太好發展的緣故,這里主要就是有著大量居民區和農田的舊城。
這個被河流一分為二的城市,僅僅就只有一座宏偉的未遠川跨河鋼鐵大橋連通著,讓東西兩部的人能夠憑其往來兩邊之間。
雖然,這個冬木市的市長冰室道雪就曾多次想過要在東西兩個城區之間挖掘地下通道并修建深層的地鐵,以便減輕那些渡船以及那唯一的未遠川大橋的負荷……那誰曾想,這個提議每次都被那些冬木市的一個個豪門大佬們用各種各樣莫須有的理由給強制否決!
之后,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再也沒有人想過地鐵的事情……
“哈!這里的真不錯呢,看得很遠!”
“小櫻妹妹,你快來這邊看看,你那個壞蛋父母的家到底是在哪里?!”
在一棟數十層高大的高級國際酒店的最頂層豪華套間里,此時,安妮正在和她剛剛從那個間桐家里救出來的小女孩櫻居住在這個套間這里,就這么趴在陽臺邊的護欄上,看著夜色下的遠處點點燈光。
原本,這個酒店是不允許安妮和櫻這兩個小女孩在沒有家長陪同的情況下就跑來這里居住的,這不是因為錢的問題,而僅僅只是因為這兩人身上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不符合入住的規范流程。
一開始的時候,這個大酒店的老板兼經理是想過要報警,讓警察來幫助這兩個離家或者走失了的小女孩的,可那曾想,在安妮一個奪魂咒以及給對方灌輸了一些記憶之后,那個酒店的老板兼經理就直接將安妮和櫻兩人當成了上賓一般,還騰空了酒店的最頂層的套間供兩人居住,并還點頭哈腰地保證:以后他就是兩位女士的最忠誠的仆人,有什么事情的話,就盡管吩咐?
“安妮姐姐……”
“你剛剛對那個經理叔叔施展法術,這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櫻沒有直接跟著安妮小姐姐一起到陽臺上面看風景,而是站在這個豪華套間的里面,猶豫了好一會之后,才有點不安地問道。
因為,她以前的那個遠坂時臣爸爸曾經給她和姐姐凜很嚴厲地說過,那個魔術師協會,那個‘時鐘塔’組織嚴厲禁絕魔術師擅自對普通人使用或者被普通人看到任何施法,必須防止任何神秘能力的事情泄露出去,要不然,那就會造成很麻煩的事情?
雖然,櫻有點不太能理解,但是她就只認一點:不能隨便讓普通人看到法術,也更加不能對普通人施展法術,要不然,一旦被發現的話,那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情!
“這有什么不好的?”
“你看,咱們從現在開始就有吃的有住的,這多好啊?難不成,你還想去睡大街?!”
從那個間桐家的老房子里傳送到一個偏僻的公園里的時候,安妮原本打算是去搶一棟或者買下一棟房子的,但是想想又覺得自己一個人住的話太麻煩了一點,在沒有像熊盾局的那種特工給她解決各種麻煩和打掃衛生以及安排家政廚師等等的情況下,任何小時都會煩死她的!所以,她想了想,干脆就暫時來到了這個大酒店這里。
現在,那個原本這個酒店的老板,已經和平演變成了安妮的忠實仆人,那樣就很好了,也不需要她再用魔法去威脅或者丟提伯斯出來嚇人之類的下作手段。反正啊,安妮可是給了那個家伙不少金幣的,她施法只是想要省一些解釋的麻煩,去控制對方也是為了省事的,反正這也沒有人能夠看得出來!
本來,她也可以放出她的那艘‘小白’號飛船的,但是,想到那里面似乎也沒有什么好吃的東西之后,她就暫時沒有去選擇那個選項,而是像現在這樣,來到了這個最大最高的酒店里。
“可是……”
隨隨便便用魔法去控制別人,櫻就總覺得這有些不太好。
“別可是了!”
“快點過來這邊好好地看看,你的家到底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話,我明天就送你回去看看?”
在這個酒店這邊的就是那條又寬又長的未遠川,它直接將這個城市劃分成了兩部分,而就安妮之前問過的,櫻的家,應該就在這條大河西側的深山町,也就是那邊的某一片住宅區那里。
反正,安妮才不喜歡帶著一個麻煩的拖油瓶呢!
所以啊,如果可以的話,明天等天亮之后,她就直接送對方回家!到時一切順利的話,那些個賣他們自己女兒的人渣們還肯接納櫻的話,那安妮差不多就可以一個人愉快地繼續去這個地球的各地可勁地玩耍了。
“噢……”
看到安妮小姐姐一個勁地催促,櫻也沒有繼續在剛剛問題上想太多,只是有點怯怯地走到了這棟高樓陽臺的護欄前,透過那些大理石雕塑欄桿開始向著西側的舊城區看去。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這么高的地方看這個小城市,再加上現在又是晚上,所以,過了好一會,櫻才勉強從遠處的一些有熟悉標志性建筑的地方勉強給認出了她家的大概方向。
“應該就是在那里……”
伸出自己白嫩的手指,櫻怯生生地向指出了遠處的一個地方。
她還記得,她的家,應該就在那一片地方……在那里,還有著一條有很多好吃東西賣的商業街……至于具體是在哪里,在夜晚的這個時候,她是看不出來的,反正,櫻就只知道,她的原本的那個家,現在就在那一片有著點點燈光的黑黝黝輪廓的地方!
想必現在,在這個時間里,她的遠坂時臣爸爸,遠坂葵媽媽還有凜姐姐他們,就一定還在那邊,一家人快快樂樂地坐在餐廳里吃晚飯的吧?
只是……
從今天開始,恐怕他們就不需要再準備自己的晚飯,也不需要添上自己的碗筷了......而那個原本常坐著四個人的大長桌,從今天開始,可能也就沒有自己的位置了吧?也不知道,凜姐姐在看不到自己之后,會不會想自己?
還有葵媽媽……她真的好想再吃到她做出來的那些味道好好的飯菜呢……
“在那一邊?好的,我已經記下來了。”
僅僅是瞥了一眼遠處的那個地方的黑影,安妮就點點頭,那么近的一個地方,那就完全不是個事情!
“明天,我就帶你回家去!咱們還是用傳送,‘嗖’地一下就到了!”
“現在,讓我們快去看看他們這個酒店的菜單,然后再打電話讓他們送點好吃的上來!”
雖然,安妮已經在那個間桐家里吃過了一點點原本屬于櫻的晚飯,但是呢,在小小的打了一架后,她現在肚子又餓了,必須要及時補充營養才行!既然她們已經在這里了,而這個大酒店的老板都變成了自己的仆人,而他們又有那么多好吃的東西可以選,安妮就肯定不會客氣的。
事實上,安妮心下都已經決定了:在將他們的那些菜式吃過一遍之前,她可能就不會輕易地離開這里。
“嗯……”
蹭蹭地跑到豪華套間地客廳里,安妮就一邊拿起那種固定式的電話,一邊開始在那個厚厚本子上翻閱起來。
“咦?!”
然而,等到她記下了十幾個看起來不錯的菜式的編號或名字,準備打下邊前臺的服務電話時,她卻看到,那個櫻妹妹,卻就那樣半蹲在陽臺的欄桿前,靜靜地看著遠處那閃爍著燈光漆黑的地方不理會自己?
“櫻?你在那邊干什么,快過來選東西吃了,今天我請客哦!”
沒錯,這就是安妮在請客!
再怎么說,這個酒店的那個老板兼仆人,也是收了她的一大筆金幣的,所以,她在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直到她厭倦后離開為止!
然而,櫻仍舊沒有說話……
她就那么可憐兮兮地蹲在這個陽臺的大理石雕成的高檔陽臺護欄前邊,就那么抱著自己的膝蓋,通過護欄的闌珊,直愣愣地看著遠方的那個街區。
因為,在那里,有著她最想要的東西……
在昨天,她明明都還住在那邊的……可是,她早上才剛剛過了一個她最喜歡且期待了許久的生日而已,竟然就被時辰爸爸和葵媽媽打著去游樂場的名號,把她給送到了間桐家那種可怕的地方……
他們都是騙子,大騙子!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話,她可能就寧愿永遠都不會去過那個五歲生日的吧?那樣的話,她就可以一直和爸爸媽媽還有姐姐在一起了!
“喂!你在想些什么呢?”
匆匆在酒店前臺地電話里一口氣報完了一長串的菜品之后,安妮就趕緊放下了電話,然后就再次小跑著跑到了小女孩櫻的身邊,有些好奇地將自己的腦袋伸了過去,就那么眨著眼睛看著對方那張正在默默流著淚的小臉。
“你怎么又哭了?我剛剛不是說了嘛,我明天就送你回去!”
看到這個小家伙就這樣蹲在這里哭鼻子,安妮就只能嘆了口氣,也有點悶悶地蹲坐在對方的身邊,看著遠處的那些黑乎乎的山區以及山區盆地里的這個小小的冬木市夜景發著呆。
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這個難過的小家伙,所以,就這樣坐在對方的身邊就好了,什么也不用做,反正,她也不會安慰別的小孩子,就這么等著對方哭夠了,那就自然會停下的。
“安妮姐姐……”
“你說,我是不是從今往后就沒有家了?”
雖然,自己現在好像已經從那個間桐家的老房子里給逃了出來,但是……櫻想起之前自己的爸爸媽媽給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她就忍不住一陣陣的害怕……因為他們,當時就根本不像是在騙自己或者開玩笑的。
如果……等明天回去,他們還是不要自己的話,那她又該怎么辦?
“你不要擔心啦,沒有就沒有咯!因為啊,我自己現在也沒有家!”
想起自己跑出來玩了這么久都沒有再回去過,安妮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不能回家什么的,又有什么好難過的?
她現在還不是在各個世界里亂轉,也沒有見她自己哭過鼻子!
“啊?”
“你也被你爸媽給趕出來了嗎?”
聽到這個安妮小姐姐這么一說,櫻就有點驚詫地轉頭,用她那早就被淚水沾濕了的雙眼不解地看著對方。這個安妮小姐姐這么厲害,怎么可能會像沒用的自己一樣被趕出來,一定是騙自己的吧?
“趕我?才不是呢!”
“我告訴你啊,其實就是我自己出來的,我暫時不想要他們了!”
沒錯的,暫時不想要了,大概就是醬紫的!
因為啊,那兩個無良的父母就只顧自己研究,都不管安妮自己!所以啊,安妮那時候在一氣之下,越想越委屈,就再次翹家出走,直到現在可都沒有再次回去過,也更沒有去想家里的那兩個可惡的家伙們。
“自己出來的……那是為什么?”
對此,櫻很是不解!
在她看來,在自己的家里,有爸媽姐姐和其它自己所熟悉的一切,不會有兇巴巴的怪爺爺,也更沒有那些可怕的蟲子,那該多好啊?
“不為什么,就只是因為我覺得他們都是壞蛋!”
想起那時自己歷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回到家里……可某倆個壞家伙卻把她自己丟在一邊,一整天都見不著人的可惡壞蛋們,安妮就惡狠狠地揮舞著自己的拳頭。
反正,她才不會那么急著回去被他們給笑話呢!
“哦……”
在無法理解之下,櫻就只能眨眨眼,再次緩緩轉頭,看向了遠處的那個黑暗之中閃爍著燈光且輪廓有些的地方。
應該沒錯的,她的家,好像就在那邊?
撇撇嘴,看到對方仍舊是這個模樣,有點擔心的安妮,就只好就這樣直接坐在陽臺的木制地板上,和對方一起默默地看著遠處的夜景以及天上的星星。
“啊......夜夜想起媽媽的話……”
“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
不知怎么的,在看了一會星星之后,安妮自己也有點點想自己的那個可惡的阿莫琳媽媽了,于是,有感而發的她就沒心沒肺地哼唱了起來……
只不過,她那不見一點點悲傷的表情以及無所謂的大眼睛,就完全和歌詞的語境沒有絲毫的關聯。
(小主人,泥垢了啊……)
(提伯斯實在是有點兒看不下去了,因為,它早就已經發現了:它那個糟心小主人旁邊的那個原本已經慢慢停下哭泣的小女孩櫻,在這個時候,在聽到那個新奇的歌詞后,對方的淚水就又忍不住涌了出來。)
“哇!櫻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請你務必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首歌,就是我以前在電腦上看到的,剛剛就隨隨便便唱出來了……”
做事情向來不經過大腦的安妮女王敢發誓,剛剛她真不是故意的!這事情,怪只能怪這些地球人太多愁善感了,想想她自己,無論別人怎么來唱,那都是甭想唱哭她!
今天,間桐家位于商店街以南的和風區的宅邸里起了大火,直接就燒掉了小半邊的那座大宅子!要不是因為某個叫做間桐臟硯的提前釋放了空間結界想要困住某兩個小女孩的話,恐怕現在,整個冬木市都會看到間桐家的這場大火并上了新聞的頭條了吧?
而幸好的是,間桐家除了損失一部分的家具和幾乎全部的刻印蟲之外,就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損失,而房子也也仍舊可以繼續住人,除了他們家臟硯老家主似乎在生著悶氣,如同一只想要擇人而噬的兇獸讓仆人們不敢靠近之外,這里其實就并沒有多少的改變。
而此時,間桐臟硯就正待在一個漆黑的暗室之中,他沒有開燈,只是看著窗外照射進來的那些路燈以及別的什么燈光在發著呆。
在那場大火之中,雖然他的刻印蟲的絕大部分都被那個可惡的小女孩給一把火燒掉了,但是,他的本體其實就并沒有在那個地下室中,所以才就有幸逃過了一劫。
可現在,他也可以說是損失慘重……
因為,他從上上個世紀就開始繁衍生息的那些關乎到他的生命力以及魔力延續的刻印蟲,眼下也已經剩不下多少了!雖然,他的長生之術擺脫了基因的限制,只需要大概一人份的肉,就能像黏土般做成喜歡的形象,可實際上,還是有著很多的限制的!比如果,受到魔力以及生命力的約束,而且,還會被靈魂的記錄所束縛,正因為這樣,臟硯才始終無法做出自己魂魄以外的姿態,就是這么一個老人的形象。
而他歪在形象的腐朽,也就正說明了他的靈魂已經出了大問題了!
原本,他復活出來不一定需要人肉的,只不過剛剛他在驚駭和激怒之下,直接就控制自己的本體在匆忙間襲擊了一個路過的女仆,并蠻橫地吞噬了對方。
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在剛剛,在大火燒盡了那個地下室里的刻印蟲和他原本的肉體之后,感覺到似乎有什么不對的他,就直接襲擊了一個仆人,并食用她的肉體作為代替品而重新復活過來,并又重新變成眼下這個傴僂的老人模樣。
但是,讓他驚駭萬分的時候發生了!
因為他發現,他的靈魂、儲存的魔力、以及生命力等等,竟然都在那個小女孩的火焰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的損失,竟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嚴重?
對此他很不理解!
反正,間桐臟硯就只驚愕地發現:在他的那些大量刻印蟲以及當時被消滅掉了那幾個分身之后,他的魔力和靈魂強度,竟然莫名其妙地下降到了一個很危險的臨界點,他完全不知道當時那個小女孩到底做了什么……
但無論如何,他現在必須盡快找到一個具備魔力回路的人,而且還最好是具備優秀魔力回路的女人,然后將殘存不多的刻印蟲放倒對方的身體里,再然后,利用刻印蟲源源不斷地吞噬對方的生命力以及魔力并回饋給他的本體,要不然,他間桐臟硯那就差不多死定了!
因為,他的這個新肉體,現在在短短的時間里,竟然就開始漸漸有腐敗的趨勢?!
要知道,在以前,他每次換一個肉體之后,至少都可以間隔五十多年才會有眼下的這種現象,再后來,勉強也能持續好幾年才要換一次……可現在,竟然才不到兩小時而已?!
這其中,就一定是有什么出了問題!
他現在,必須要快點找到一個合適他主體附身并汲取生命力和魔力的女魔術師,要不然,他自己就會在可以預期的很短一段時間之內,在腐朽之中一天天地死去!
因為現在,他甚至連再次更換肉身的魔力都快要沒有了……
他幾乎每分每秒都可以感覺到的那種身軀的糜爛、缺乏魔力時刻印蟲傳遞給他的痛苦以及即將被死亡吞噬的那無邊恐懼……它們種種,正在不斷地壓迫著他那本來就已經很脆弱的神經……
他現在還不想死,還不能死!
所以,他必須想辦法繼續活下去,直到獲得永生!
而現在,他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一個擁有優秀魔力回路的女人,然后利用對方的生命力和魔力維持住自己這脆弱的生命。
“父親……”
正在間桐臟硯用不似人類的兇厲目光盯著窗外的時候,一個藍色頭發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進來,并規規矩矩地向對方行了一個禮。
然后,他鼻翼聳動了一下,就微微皺了皺眉。
因為他發現,這個房間里的腐臭味,似乎變得愈加地濃重了……對方,應該才剛剛換了一具身體的,可怎么就這么快就變成這樣了?對此,他感到略微有些驚訝和疑惑。當然,這些問題,他是肯定不敢問對方的,對于眼前這個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他可是懼怕地很!
沒錯,來的這個人就正是間桐鶴野,這個傳承古老的魔術師家系,這個間桐家的當代家督!
當然了,他自己也知道,他其實僅僅就只是個表面上的家主而已,在這個擁有著不菲資產和勢力的古老家族里,實權在幾百年來,依舊掌握在他的這個‘父親’間桐臟硯的手中。
雖然,他早就從接任家督的那一刻起就得知,對方其實并不是他的父親,而是他五代前的祖先,一個活了幾百年,靈魂早就變得扭曲的怪物!但是,哪怕間桐鶴野知道這個事情,他也不敢有絲毫的反抗之心,仍舊每天戰戰業業地做著自己的工作,如同一個稱職的管家一般,幫助對方間接執掌這個龐大的古老家族。
因為,對方手上不僅有強大的魔道力量,而且在某種意義上,對方仍舊是他的祖先,讓他除了老老實實聽從對方的吩咐之外,就并沒有其它更好的選擇。
“火滅了?那現在……外墻都刷好沒?”
現在,間桐臟硯的魔力維持自己的生命都有點難,所以,一旦外邊的那個結界效力自動結束消失的話,他是肯定不會再浪費更多的力量去繼續維持住那個結界的。
“是的父親!”
“外墻已經重新刷好,和原來差不多一樣,輕易是看不出被燒過的痕跡的。”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父親’到底在擔心些什么,又為什么不想讓外人知道間桐家被襲擊過,但是從來都不敢反抗,哪怕對方吞噬了自己的那個女仆也都不敢吭聲的他,對于這種事情那就更不敢多問半句的。
“很好……”
這是,間桐臟硯緩緩地轉過身來,然后很快,他就很不滿地看到了自己那個‘兒子’臉上出現的驚駭和恐懼的表情。
“怎么,你是不是也覺得,我現在的樣子有些不對?”
就那么獰笑著,看著自己跟前這個有些驚慌的沒用的‘兒子’,看著這個不屑子孫的蠢樣,這個沒有合格的魔術師素養和回路的蠢貨,間桐臟硯就很不滿地指著自己手上以及臉上出現的尸斑和膿皰反問著對方道。
雖然現在,他已經用著幾乎所有的僅存魔力維持住了這個最后的身體,讓其不至于那么快地就腐朽掉,但是,如果沒有新的魔力和生命力來源支持的話,那他的時間恐怕就不多了……
到時候,他就真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一天天地腐朽,直至最后消亡于天地之間的那一刻!對于一個怕死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沒有比這更加能讓他感到恐懼的事情了!
“父、父親大人……您、您這到底是怎么了?”
間桐鶴野知道,對方的身體,那就肯定是出了某些問題了,而且還一定就是大問題!
要不然,剛剛他進來,就不會聞到那種濃厚的尸臭味!
而且,現在對方,變得更加地像是一個怪物了……這讓原本也和自己的弟弟間桐雁夜一樣對家族的魔道法術感到厭惡的鶴野,變得更加恐懼和反感對方那種延緩生命的邪惡法術!
要不是他有著自己的兒子,要不是他有點舍不得間桐家的資產和那可以不用工作以及無憂無慮的優渥上等人的生活的話,恐怕,他早就學自己的弟弟雁夜一樣,帶著自己的兒子,離開這個讓自己嫌惡和恐懼的地方了吧?
“哼!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我現在問你,找到那倆個小女孩的蹤跡了嗎?”
現在,間桐臟硯想來想去,就仍舊只覺得,想要解決自己眼下問題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抓回那個小女孩,抓回哪個已經屬于他們間桐家的遠坂櫻!然后,讓自己的本體刻印蟲立即鉆入對方的身體內,潛伏在對方的心臟之中,汲取對方的生命和魔力,只有那樣,他才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慢慢布置一切!
當然了,如果是遠坂家的另一個小女孩的話,那肯定也是可以的!但很顯然,人家再蠢也不可能再將剩下的最后一個獨女也過繼給間桐家的,所以,他現在發現,自己幾乎都已經被逼到絕境了……
而一切,就都是那個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冒出來的該死的小女孩的錯!那個叫做安妮哈斯塔的小女孩,他發誓,如果將來有機會的話,就一定不會輕饒了對方!
“是的,父親!”
“她們現在正在未遠川河畔的那座國際大酒店里,您需要我怎么去做?”
有點不太敢去看對方那個猙獰丑惡的面容,間桐鶴野就趕緊低下了自己的頭顱,然后盯著昏暗房間的地面小心謹慎地低聲問道。
據說,就是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小女孩一把火燒了間桐家的半棟房子!而幸好,他們間桐家的房子除了一些地板和屋頂之外,就全都是由磚石組成,要不然,現在他腳下的這棟老宅,估計就已經毀于一旦了吧?
“你們先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盯著那兩個小女孩就好!”
“明天……你帶著我的這封書信,去一趟遠坂家,讓后交到遠坂時臣的手上,我想……他就一定會知道該怎么辦的!”
想想那個來歷不明的小女孩,想想那個陌生的哈斯塔姓氏,間桐臟硯就冷笑了起來。
那個小女孩以為,仗著奇奇怪怪的能力從猝不及防的自己手中搶走自己的家族繼承人就可以逍遙法外的話,那她就大錯特錯了!他相信,過不了多久,就總會有人去對付那兩個小女孩的!而他間桐臟硯想要做的,就是盡快想辦法弄回來那個遠坂櫻!
這封書信里,除了歪曲一些事實之外,就是威逼誘騙那個遠坂時臣自己去將那個逃走的遠坂櫻給自己揪回來!他相信,由對方的父母去做這件事情,就肯定比他們間桐家要合適。
至于那個小女孩,他間桐臟硯已經想到對付對方的辦法了。
“是……”
間桐鶴野小心謹慎地接過了對方手中的書信,然后站在一邊,再次抬頭看向了那個猙獰的面容,他想要看看,對方到底還有什么吩咐沒有?
“滾吧!以后沒有吩咐,不要隨便來打擾我!”
“是!”
未遠川,這條大河連通著地下的魔力靈脈,作為一塊極好的靈地,在很早之前就有許多頗有影響力和強大的魔術師們從全世界不同的地方移居到這里并定居下來……而這些魔術師和冬木市的靈地,到現在,就仍舊由時鐘塔的魔術協會成員遠坂家族管理著。
在深山町的老城區這里,衛宮邸、遠坂邸、間桐邸其實都坐落于住宅區這邊,這個住宅區被一條商店街為界,就那么大體分為洋風以及和風兩個區域,分別居住著不同生活習慣的家族和居民。
而此時,在未遠川大河的西邊,在深山町居民區的洋風建筑群落這里,遠坂家的西式城堡住宅里,遠坂時臣、遠坂葵和遠坂凜兩大一小三人,正坐在餐廳的一張長條形的長條桌上用著他們的晚餐。
在面對面的主位和次位上的,就分別坐著遠坂時臣和遠坂葵倆夫妻,而在長桌的左邊,則是端坐著他們的大女兒遠坂凜。
遠坂凜拿起了自己的刀叉,正準備享受自己今晚的這頓西式晚餐時,突然,她終于發現了一些不對。
因為,自己的對面的那個位置上,竟然沒有看到她的妹妹櫻?
只不過,看著正在安心享用著晚餐的父母們,她猶豫了一會,想了想就沒有第一時間發問,只是微微有些好奇地盯著自己對面的空位,心下有些不解。
她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櫻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不來吃飯?難道,是今天出去玩得太厲害,所以就提前睡了?
想起來,她今天,除了早上的時候見過櫻之外,知道自己的父母下午回來,都沒有再見過對方了的。
“父親……”
終于,看了一會,在凜突然發現在櫻原本的位置上,不僅沒有對方的刀叉盤子,甚至連座椅都沒有之后,她就總算是感覺到有些什么事情不對勁了。
要知道,今天應該是櫻的生日的,在早上的,雖然她們已經給對方切過生日蛋糕了,可現在這個重要的晚宴,像現在這么豐富的食物,對方不可能睡到現在還不出來吃飯的!
只不過,讓凜感到不解的是,她的父母為什么對櫻的不在卻沒有對自己作絲毫的說明?難不成,櫻生病了在休息?
“別說話,專心吃飯。”
拿起一杯紅酒,用著有些暗淡的目光看著那杯子中的那清澈而猩紅液體之后,遠坂時臣就微微嘆了口氣,然后直接仰頭就一口喝光,品味著那些液體深入咽喉時的那種酸甜苦澀等等味道……
原本,在晚飯的時候,他是不會去喝這些紅酒的,但是……他決定,今天例外……要不然,他就總會感覺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而且,他相信,自己對面那個耷拉著眼瞼,正裝著平靜模樣的妻子葵,她肯定就是比自己更加擔心的吧?對方現在裝著一副平淡的樣子,就恰恰說明了對方此時心里就不會比自己更加好受!
但說實在的,如果有選擇的話,遠坂時臣不會將自己的小女兒給送出去過繼給別人!畢竟,他家那么有錢,別說是一個女兒了,哪怕是一個加強團的子女都能養得活!
但是……
身為時鐘塔魔術協會的成員,遠坂時臣比誰都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得不去那么去做!
“可是,父親……”
抬頭看了看自己對面那個空落落的位置,在對面,少了那個時常和自己明里暗里爭奪食物的淘氣妹妹,凜就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仿佛是心里少了一點什么?
“凜!”
“注意禮儀,專心吃飯!”
用有點陰晦的目光淡淡地瞟了一眼自己的大女兒凜之后,遠坂葵就再次低頭,開始緩緩地享用著自己的食物,就是那么機械地將一份份食物送到自己的嘴里,然后面無表情地嚼了起來。
她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大女兒想問什么,但是……
唉……
最終,遠坂葵萬般思緒也就只能化作隱藏在自己心里的一聲嘆息。她必須理解自己丈夫的做法,也覺得對方沒有做錯什么,她自己也是這么想的。因為,再不那樣去做的話,以后,更加可怕的事情,就一定會將領在櫻的身上,到時候,誰都庇護不了她……
畢竟,身為魔術家族的一員,有時候,天賦太高就未必是什么好事。
雖然礙于自己父母的威嚴,凜不敢再出聲,但是,當她每吃下一口食物,就總是忍不住看了看對面空空的那個桌面,然后再左右轉頭看著長條桌兩邊的父母,她心下很是不解,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吃飯都不叫櫻一聲的?
反正,越想越是覺得可疑的凜就知道,對方,就一定有什么事情在瞞著自己,一定就是!
叮當!
終于,三人悶悶地吃了一會飯之后,凜終于受不了了這種氣氛,就生氣地一把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直接站了起來。
“我去櫻的房間看看,她不來吃飯,是不是生病了?”
說完,凜就跳下自己的椅子,連嘴都不抹,就打算向著餐廳的門口那邊跑去。
“站住!!”
終于,在喝令住對方之后,遠坂時臣在和自己的妻子對視了一眼,才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回來你的位置上坐好,繼續吃飯!”
稍微想了想,他還是狠下了心。
“可是,父親!櫻她……”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遠坂時臣突然舉起來的手給示意并打斷了。
看著對方的臉色和眼神,再看看對面的母親一臉無奈的表情,凜心下就一咯噔,聰慧的她下意識地就覺得,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從今以后,你就不要再去想你的那個妹妹了!因為,她,在今天就已經被我們給送走了……”
看著自己的大女兒一會后,遠坂時臣就有些不自然地移走了自己的視線,不敢再去和自己這個大女兒的那雙清澈的眼睛對視。
“送走了?那又是什么意思,是送去禪城家了嗎?”
凜下意識地覺得,她的妹妹就一定是被自己的父母送去外婆家小住一段時間了。在以前,她自己和櫻,也時常一起或者單獨被送去禪城家里暫住,對此,她并不覺得有什么好奇怪的。
只不過,讓凜不解的是,這兩人,為什么這種小事情都不肯告訴自己?她現在可是很聽話了的,又不會無理取鬧,更不會纏著他們也帶自己去!因為啊,她才不稀罕能夠跑去外婆家玩呢,她一點也不會去嫉妒櫻!
最多……就是有那么一點點?
“不是禪城家……”
遠坂時臣就那么愣愣地看著空著的杯子,看著那光滑的玻璃微微倒影出的自己影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她到底去了哪里,又什么時候回來?”
在早上的時候,這兩人明明說是帶櫻去游樂場玩的,在那時,凜還因為對方不帶自己而生氣呢!然后,她今天甚至還一直在想著,那就一定是櫻搞的鬼!
等到她自己生日的時候,她一定也讓父親和母親帶自己去玩,然后偏偏就不帶那個在早上離開時還對著自己扮鬼臉的櫻,活活氣死那個小家伙!
“她不會再回來了……”
遠坂時臣拿起酒瓶給自己的杯子倒酒地動作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先是僵直了一下,最后,還是堅決地倒滿了它。雖然有些不忍,但是,在重重因由之下,他覺得,他沒有做錯什么。
“不會回來了,那又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為什么,凜突然有點意識到情況越來越糟糕了,因為,她突然想到,在自己的對面,哪怕櫻有時候不來吃飯的話,她的椅子也都會在那里的,可現在,連椅子都已經被撤走了!
這點,就很不正常!
“由于某些原因,她被我們送給別人了……”
“所以,從今天往后,她就不再是你的妹妹了……凜,你要記住,不要再去想念她了!”
舉起酒杯,再次就著燈光里映射過來的那種猩紅的顏色,遠坂時臣輕輕嘆了口氣,然后嘆息著一仰頭,再次將第二杯的紅酒給一口喝光。
身為魔術師家族的一員,有時候,為了直達根源,就不得不做出一些犧牲!再說了,櫻僅僅是過繼給間桐家而已,這事情,也沒有什么了不得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遠坂家其實還是竊取了間桐家的刻印呢!
像這種這么便宜的事情,為什么不去做呢?
“時辰……別喝那么多了,小心傷身體……”
遠坂葵有些擔心地看著自己丈夫的行為,就忍不住小聲地勸解了一聲。
在此時,她還努力保持著自己表面上的平靜,她不想讓自己女兒或者丈夫擔心,更不想要將自己的情緒帶給他們倆……
雖然她自己也很是不甘心,但是她也知道,她的丈夫不得不那么去做,因為那確實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不再是我的妹妹了?!”
凜一下子就驚呆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為什么要那么去做,竟然還要將自己的妹妹櫻給親手送出去?!
“是的!”
“這事情,你以后會明白的!現在坐下,繼續吃飯!”
不得不講解了一些事情后,遠坂時臣就再次對著自己的大女兒喝令著道。
“不,我不吃!我討厭你們!!!”
凜完全不知道眼前這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莫名其妙就會將自己的妹妹給送出去?
所以,她在傷心悲憤之余,一跺腳,就悲憤地一轉頭,朝著門外跑去。
哐當!!!
跑出去的時候還惡狠狠地摔著們,凜就那樣氣呼呼地紅著眼,往她的房間方向上快步跑去……今天,這還是她第一次敢于這樣去反抗自己的父母……但是,她仍舊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他們為什么要將自己的妹妹櫻給送出去,還送給別人?
那兩個可惡家伙,他們憑什么啊?櫻明明就沒有做錯什么事情,而且,今天還是櫻的生日呢,他們怎么就能做下那種壞事?!
現在的櫻,就肯定比自己還要傷心難過的吧?
沒錯,就一定是的!
“凜……”
遠坂葵有些擔心地從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來,似乎是想追上去看看情況。
“唉……”
“不用管她,讓她先安靜幾天吧……”
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妻子重新坐下之后,遠坂時臣就再次拿起了酒瓶,給自己倒上了第三杯的紅酒。
有些事情,他還不打算現在就對凜說明,這個世界那些更殘酷的事情,她現在還理解不了。所以,關于櫻的事情,那就再過幾年再說吧,等她稍微大一點之后再慢慢去解釋?
又或者,小孩子總是很健忘的,說不定,對方過幾年就給忘了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