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一度震驚江南,甚至還驚動過大宋朝廷中書、樞密、三司的錢塘縣官銀被盜一案,終于算是以一個體面的結局落下帷幕了。
沒有人知道錢塘縣的知縣楊大人到底在想一些什么,反正,在昨天下午去雙茶巷的仇王府追尋失竊的九百兩臟銀之后,他就急急忙忙地將庫銀失竊一案給定了性并快刀斬亂麻一般直接結了案!
錢塘縣衙只是將幾個并不存在的匪首,將那些臆想中的存在隨便畫了幾張畫像的海捕文書貼出去進行追緝之外,就并沒有做得更多!而許仙更是直接被判了個‘年幼無知,為女色所惑,誤交匪類……但念在追回庫銀有功,故從輕發落,徒蘇州三年,無故不得返回錢塘!’的微小罪名而已。
至于為什么是三年,那其實也很簡單,也不怎么難猜……
那是因為啊,三年之后,楊知縣的任期就要滿了!
到時候,哪怕那個許仙再回來繼續勾結匪類打劫庫銀,那也不關他楊知縣的什么事情了!畢竟,那些個來無影去無蹤,且還會妖術的劫匪他楊知縣得罪不起,那就干脆來個眼不見為凈,將那個許仙給遠遠地丟到蘇州去,讓其禍害別人去!
“我說姑奶奶你行行好吧,我已經夠煩的了!”
“先別再哭哭啼啼的了,漢文這只不過是被發配蘇州短短的三年而已,且蘇州距離咱們錢塘也不過是三四百里的路程罷了,以后萬一你想去看他的話,我帶你去蘇州也不過是兩三天的短短路程,這么簡單的事情又值當些什么?”
“他只是被發配,又不是被砍頭,你哭個什么勁?!”
在西湖邊,在這個錢塘縣縣城外北邊送行的涼亭里,看到自己的婆娘許嬌容還在亭子的另一邊餞別那個惹禍了還一副無辜狀的許仙,氣不打一處來的李公甫在和自己的三個負責押運的手下安排和交代妥當之后,就大跨步走過來,對著仍舊有點依依不舍的妻子耐心勸解了起來。
在他李公甫的努力運作之下,許仙就只不過是被發配距離錢塘約摸只有三百里之外的蘇州城而已,這是他所能爭取到的最好一個結果了!為此,昨天在追回臟銀之后,他還在偷偷賽給了知縣楊大人兌換來的一百兩銀子,才算是勉強搞定了這件事的。
否則,一旦發配到和吐蕃或者金國交界的西邊那種苦寒之地,那這個許仙才算是死定了!
“這還不是因為你?”
“你抓人就抓人吧,竟然還抓到我自己的弟弟頭上來了,你現在還有理了?!”
許姣容恨恨地抹著自己盈眶的淚眼,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前方某個到了這個時候,都還敢說這種風涼話的沒良心的丈夫。
“你又不是不知道……”
許姣容繼續用絲巾擦拭著自己的眼眶,開始輕輕地啜泣、抽噎起來。
“現在漢文身上還有著傷,那個楊知縣也太狠心了……才剛剛打了漢文二十大板,第二天就要匆匆發配蘇州,這不是想要人命嗎?!”
雖然,許仙已經被慶余堂的王員外換上了那些上好的跌打藥以及一身干凈的衣服,王員外也說了,自己這個弟弟并不礙事,僅僅是有些淤青而已,并沒有傷到骨頭或者經絡,更加沒有任何的皮外傷或者見血……但是,許嬌容仍舊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也不可能會放心!
在她看來,她家的這個弟弟許仙許漢文原本就沒有什么大罪,全是那些個狐貍精勾搭蠱惑的他才導致眼前這一切的,他也坦白了,也更是追回了所有的庫銀,那憑什么還要發配她的弟弟到蘇州城三年?!
反正,她許嬌容就是對那個楊知縣不滿!對方也是收了錢的,卻仍舊不肯放過她的弟弟,這就完全是沒有任何道理的!
“哎喲!我勸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李公甫趕緊上前兩步,扯著自己妻子的袖口壓低著嗓子警告了一句。
“我給你說啊,打劫國庫,按大宋律……那可是殺頭的死罪!要是較起真來,咱們恐怕也難逃一劫!但是,這次可是楊大人法外開恩,他許仙的罪名連從犯都算不上,只是個‘誤交匪類’的小小罪名而已,隨便判了個發配蘇州三年就很不錯了,你還想怎么樣啊?!”
對于這個袒護自己家弟弟,還蠻不講理的婆娘,李公甫也有點無可奈何。w.Χwй.coΜ
幸虧押送許仙到蘇州的捕快全是他李公甫自家的兄弟,所以這種話,他也不用擔心會傳到楊知縣的耳朵里,要不然,那只會憑白遭上官嫉恨,好事變成了壞事,恁地是一點道理都沒有的。
“我不想怎么樣,可是現在漢文還有傷在身,就不能緩幾天……”
然而,許姣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李公甫再次蠻橫地出聲打斷了:
“還緩幾天?行了行了,就這樣吧!”
李公甫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要是再緩幾天的話,誰知道又發生什么大事?
直到現在,真正偷竊庫銀的真兇,那白府的一干人等至今下落不明,要是需要再留在錢塘,到時候事情肯定就又得牽扯多對方的身上,所以早一點送走他李公甫也是千肯萬肯的!
早一點送走,就早一點離開這個旋渦,哪怕再發生什么大事,也賴不到他許仙的身上!當然了,李公甫也希望,庫銀的事情到此為止,可千萬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否則,沒等許仙出事,他李公甫倒得先出事了。
“現在你看也看過了,飯也吃了,你哭也哭完了,那就趕緊讓他們早點上路出發吧!”
“要是誤了時辰,你我可擔待不起!!”
李公甫有些不耐煩地招呼了在亭子另一邊自顧自聊著天,絲毫不擔心犯人會跑的那三個手下捕快,讓他們過來準備帶許仙早點走。
“弟兄們,哥哥我在前面林子堤壩口那里留下了一輛驢車,你們多擔待幾個,讓內弟直接躺著給拉到蘇州去吧!”
李公甫當然也知道許仙身上有傷,對方也肯定不像自己這般身子骨好,所以,看著家里還有不少錢財的他,就干脆直接買了一輛驢車,打算讓四人去蘇州的時候不至于全靠腳力。
原本,按大宋律,囚犯是肯定不能乘車的,所以他才偷偷放在了前面的林子旁,也不用擔心給外人看了去。
“這點盤纏不多,你們也不用跟我客氣!!”
手里有錢,心里不慌的李公甫不容拒絕地直接將十幾兩碎銀硬塞到了其中一個手下的手里,然后拍拍對方的肩膀,示意他們可以啟程出發了。
蘇州其實也不遠,步行的話,輕裝前進,三五天總也到得了!但是,現在有車的情況下,利用畜生的體力趕路,左右也不過是三天這樣就到了。
“李頭真是客氣!”
“那屬下就卻之不恭了?”
“有驢車的話那肯定是好的,我們兄弟三人,到時候也能省下不少的腳力,哪能又有什么意見呢?”
“就是!李頭真是太見外了!”
看到自己的李頭這么仗義,負責押運的捕快們紛紛鼓噪稱道起來,要知道,如果有一輛驢車的話,哪怕搭載四人也都是綽綽有余的!
所以,他們看到現在竟然可以輕松地帶著這個許仙來一趟錢塘到蘇州的愜意往返旅途,沿途甚至還可以大吃大喝,那他們肯定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保證能把許仙給伺候得跟城里的老財員外一樣。
“漢文啊……”
這一別,說不定就又是三年……
一想到這種離別的慘事,就讓揪心不已的許姣容就想上前繼續說一點什么,然而,李公甫再一次伸手拉開了她。
“行了!別說了!”
“快走快走,千萬別誤了時辰,找不到下個打尖的地兒,你的好弟弟說不定就會被財狼或野鬼給叼了去!?”
然而,李公甫的話都沒有說完,許姣容便用力地掙開了他的手,再一次湊到了許仙的面前,并將一個沉甸甸地小包塞到了對方的包囊里。
“漢文,有空的時候,記得給姐姐寫信,還有,去到了蘇州,可千萬別再惹事了,再有那種狐媚子勾搭你,可千萬要把持住啊!”
“你這婆娘,咋就這么啰嗦?這種事情我安排好了,你就放心吧!”
蘇州胥江驛站的驛丞是他李公甫的老熟人,平時多有往來,再加上現在他仍舊是錢塘縣的總捕頭,所以也不用擔心對方不賣他三分面子。
總之,許仙在蘇州的三年,除了不能離開蘇州,不能返回錢塘之外,就肯定是不會受什么苦的。事實上,不僅僅他李公甫有安排,連他的好友,那個許仙的師父王員外也有了安排,保證對方不會比錢塘過的更差。
他都已經想好了的,就讓那個許仙去蘇州再當三年的藥鋪學徒,三年回來就給他置辦一個藥鋪,老老實實地去過小日子,別整天去結交招惹那些歹人和匪類!
“哎……”
“哼!!”
終于,許仙許大官人還是走了,帶著一屁股的傷,由兩個差役扶持著,踉踉蹌蹌地朝著遠處的林子走去。
在那邊,有李公甫早就準備好的一輛驢車,足夠四人舒舒服服地一路游覽風光,好吃好喝地晃蕩到蘇州城去了的。
小安妮并沒有和李大叔以及李嬸嬸一起,去給那個叫做許仙的壞家伙送行,因為那個許仙的屁股就是她害的,因此,她有點不太敢去面對那個哭得淚人兒一般的李嬸嬸,那會讓她很尷尬的!
而且,她也有點擔心自己看到許仙的那個慘兮兮的樣子后,會不小心笑出來?
所以啊,此時她便獨自一個人坐在西湖湖堤的石塊上,在距離遠處那個亭子約百十米的地方,晃蕩著自己的雙腿,一邊看著波光嶙峋的開闊湖面,一邊朝著遠處的湖水亂丟著一塊塊的小石子,就那么看著它們在湖面上打出一個又一個的水漂。
“提伯斯,昨天那兩只娜迦竟然沒來,真的是太可惜了!”
╮(─▽─)╭真沒勁……
安妮今天跟著來給那個許仙壞蛋送行,就是想要看看那兩只會魔法的娜迦到底會不會來,如果來的話,也許她還可以好好地戲弄對方一番?
然而很可惜……
她等了許久,一直從那個許仙開始吃完踐行飯到李嬸嬸她們說完話,昨天出現過的那倆個娜迦,那兩個李嬸嬸嘴里一直咒罵不停地‘狐貍精’便自始至終都沒有再出現過。
(小主人啊,您至于整天跟那個許仙過不去嗎?!)
(提伯斯有些不解,對方可是那個李嬸嬸的親弟弟,而既然自己的小主子對那個女人那么好,為什么就又不能對那個許仙也稍微好一點點?再怎么樣,也不至于爭鋒相對吧?)
“哼哼!”
“那個許仙我又不認識他,可一見面就兇我還用眼神罵我,所以,現在他在人家的小本本里,聲望可是一直記著敵視的!有機會的話,我就一定會再好好地整他幾次!”
咚——咚——
此時,陣陣沉悶而悠揚的銅鐘聲,從遠處緩緩地沿著湖面傳播過來,而循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過去,安妮很容易就看到了在湖水山色相交的遠處,在那山光水色之間,正隱沒的一小片的建筑……
根據李大叔和李嬸嬸曾說過的,在那個地方,好像是一個叫做金山寺的和尚們住的廟宇?
而說起和尚的話……
小安妮很快便想起了一首曾經在地球的網絡上看到過的有趣童謠,然后啊,她在閑著無聊之下,就晃著腦袋開心地哼了起來:
‘一個和尚挑呀嘛挑水喝,挑呀嘛挑水喝……’
‘兩個和尚抬呀嘛抬水喝,抬呀嘛抬水喝……’
‘三個和尚沒水喝,沒呀沒水喝!’
‘你說這是為什么,為呀為什么?’
‘為什麼那些和尚越來越多卻沒水喝?’
‘因為啊……他們那些禿驢都是一群大懶貨!’
看看遠處的李大叔和李嬸嬸他們一時半會可能還說不完那些啰里啰嗦的話后,丟完了手上小石子的安妮,便扯著岸邊的一顆柳樹的某根長長的柳條,一邊沾著西湖的水,一邊開心地低吟淺唱了起來。
今天陽光明媚,微風習習,而且還是大早上的時候,涼風吹得她現在很舒服,很開心!
所以,她打算今天什么事情也不干,再好好地玩一天,然后明天有空的話,再去這個世界里的某些奇怪的地方逛一逛,比如去這個世界里的那些隱藏起來的奇怪魔法半位面?
因為安妮這三天已經發現了的:無論是在天上,還是地下,竟然都有獨立于這個凡人世界,獨立于這塊大陸,或者說是獨立于這個地球之外的半位面,但是同時又緊密聯系著?
所以啊,明天有空的時候,她一定會去好好地看一看的!
當然了,前提是等她先把這個錢塘縣的那些好吃的全都吃過一遍再說!只不過,此時正在唱得開心的安妮就完全不知道,在她的身后不遠處,此時正走過來了一個黑著臉的大光頭老和尚?
“阿彌陀佛!!”
一聲洪亮的佛號聲,在小安妮的身后猛地炸了起來,嚇得她一哆嗦,差點就沒給一頭栽到西湖里去。
“可惡!!”
“喂!你這個討厭的大光頭,你走路都不帶聲音的,還在背后大聲地嚇人家?我剛剛差點就真的被你嚇得掉下湖去了的!!”
╭(ー`´ー)╭☞說的就是你介個大光頭!
氣呼呼地從湖邊堤壩上跳著站了起來,小安妮一手插著腰,一手拿著沾濕了的柳條,皺著可愛的小眉頭,指著那個跑到她的身后不遠處大聲喊話嚇她的壞蛋大光頭!
她以前想的就沒錯,果然就是十個禿子九個壞!
想打招呼什么的,稍微遠一點,喊小聲一點點會死啊?哪里又需要這樣,直接湊到這么近就突然在別人的背后大吼一聲的?!
“很抱歉,小施主,老衲只是有點不明白……剛剛小施主所唱的那幾句童謠,究竟是何道理?!”
當著和尚的面罵禿驢,而且還是那種童謠的形式,一旦這個童謠被傳播出去的話,說不得整個錢塘縣乃至于整個大宋的頑童們都會唱起來的,到時候,可怎么好?
所以,這個事情,他這個老和尚一定要問清楚,好好地過問一番!!
原本路過這里時,這個老和尚剛剛還覺得這個小女孩天賦異稟、根骨清奇還曾多看了幾眼……當然,僅此而已!
他可沒有像那種老套的看到別人根骨好,就哭著鬧著要收徒的老套橋段!他來這里并不是看這個小女孩的,也更不是遠處那個許仙,他真的只是外出降妖伏魔而不小心路過而已,畢竟,這里離金山寺真的太近了一點,碰到也不怎么稀奇。
可是,他又哪里能想到……眼前這個能說一口流利中原話的番邦小女孩,竟然還會唱那種有辱佛門的童謠?
如果對方僅僅是罵兩句什么的,他也無所謂,畢竟,大宋朝的人那么多,愚昧的村野鄉姑那么多,他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喜歡他們佛門,那就更別提是一個蠻荒之外的番邦小女孩了!
只不過,說佛門的壞話什么的,他可以當做沒聽到,但是這種朗朗上口的童謠可不行,絕對不行!被大范圍傳播出去的話,對佛門的度化眾生可不怎么好!
“你又是誰?我明明就不認識你!我唱什么,又沒礙著你!”
打量了眼前這一個不認識的,穿著土黃色寬布袍,手里還拿著一個烏金色大飯碗,另一只手里拿一根鐵棍的大光頭,安妮便仍舊是皺著眉頭,有些不太高興地繼續問著道。
她就不明白了,她唱歌又管他什么事了,為什么要來和自己說話,還在背后嚇她安妮女王大人?惹她生氣的話,那后果可是很嚴重的!
“老衲的名字叫做法海,便是剛剛路過此地時,聽到小施主嘴里所唱的那種禿……和尚!”
要是一個成年人敢這樣編排他們佛門中人,說不定他法海早就一耳刮子扇過去了!屆時,一定會讓那些山野匹夫們嘗嘗佛門怒目金剛的厲害,永遠記下他這個法力無邊、山崩地裂的法海禪師的雷霆手段!
然而,對上這么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哪怕是番邦來的,他下不了手,肯定是不能隨意用那種雷霆手段的,也最好還是以言語教育為主?
“法海?”
再繼續盯著對方看了一眼,小安妮搖的表情還是不太好看,她表示:她真的不太喜歡這個叫做法海的光頭和尚,因為,剛剛對方在她最高興最開心的時候吵到她了!
“正是老衲!”
微微稽首,法海給對方行了一個佛門禮。
“那大光頭的法海和尚,你現在有什么事情嗎?”
看到對方規規矩矩的,并沒有繼續咋呼呼地就來罵自己或者有其它不好的動作,猶豫了一小會后,安妮便終于只能耐下性子,隨口問了這么一句。
這可真是豈有此理,法海覺得,自己的怒意都快要上來了!
這個番邦小女孩,果然不愧是從未開化的西方蠻夷之地來的那種不識禮數的蠻荒之人!她怎么可以直接稱呼他法海為‘大光頭的法海和尚’?
雖然吧,他自己確實是光頭,也確實是和尚,但是……好歹他也修煉了一千多年的,就不能稍微有點禮貌,喊他一聲法海禪師?
但是,他法海不像去和一個小女孩計較這些小事,他現在只想問:
“小施主,老衲現在只想知道:你剛剛口中所唱的那首童謠,是不是對我等佛門弟子有什么誤解?”
他法海原本來錢塘縣金山寺,只不過是打算和金山寺的主持論法,順便降服一只附近山里的老妖,很快就要回到臨安城的相國寺里去了的。
可哪想,路上碰到上一次的那個看樣貌和悟性會跟于自己都很有緣的小哥被落罪并被發配,他便不由得遠遠地多看了幾眼,可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竟會聽到這么一個金發碧眼的番邦小姑娘,在唱那種荒謬離奇的童謠?
竟然還敢說……還敢說他們和尚是一群禿驢和大懶貨?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姑息!
他非得和對方好好地辯一辯不可!當然,如果知道到底是那個人編排這種詆毀佛門的童謠,那便更好了的!
“才沒有誤解啊,很正常啊,本來我聽到的時候就該是這樣唱的!”
反正安妮在那種叫做電腦的網絡上聽到的就大概是這么一回事,憑什么別人唱得,她安妮女王大人便唱不得?
“哦……?”
“這個……老衲愿聞其詳!”
勉強平靜了自己心下波動的心緒后,法海開始平視著這個站在提拔上的小女孩的雙眼,他很想知道,接下來,對方到底能說出個什么子丑寅卯來?
“可是……我為什么要跟你說?”
(ฅ´ω`ฅ)嘻!
安妮不怎么喜歡這個大光頭老和尚,所以啊,現在心情變得不怎么好的她,就偏偏不想和對方說話。
“小施主,因為老衲就是你口中說的那種懶和尚,這事關我佛門清譽…….”
看到用語言無法溝通,法海微微羞怒,直接用上了佛門獅子吼的手段,在宣了一聲佛號之后,想直接用著那種轉妙梵輪的手段懾服對方,讓其在不經意間說出自己想要知道的實情。
(小主人,那個糟老頭子壞得很,他在用那種迷惑人的法術攻擊您,想騙您說出某些事情!
——感受到那種精神攻擊的提伯斯,第一時間便開口提醒了自己的小主人一聲,讓她務必小心這個叫做和尚的光老頭。)
“咦?!”
不用提伯斯提醒,安妮自己都感覺到了的!
對方在說的那些話里,夾雜了那種魅惑一般的魔音……似乎還真是繼續想憑借那種法子來嚇自己,就如同剛剛對方突然在自己身后喊的那聲一樣?
然而,對方這次注定真是失望了,她不會怕呢!
“這位小施主,能不能和老衲詳細地說說,你為什么要唱那種童謠?”
看到對方不像是被自己獅子吼懾服住的那種呆滯樣子,看到其臉上仍舊是那種輕靈跳脫的模樣后,法海心下雖然有些不解,但仍舊只能開口并緩緩問了一聲道。
“我才不叫什么小施主呢,我叫安妮哦!”
(˘³˘)哼!
被別人叫自己做小安妮什么的,她聽過很多次了,但是,小施主這個稱謂她不喜歡,那個叫做‘施主’的并不是她!
“唉……”
“好吧,這位安妮小施主,不知道可否告知老衲?”
果然……
看到剛剛的那種獅子吼一般的輕微法術無效,又不想用其它法術傷到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的法海,便只能心下暗自嘆了一口氣,努力平復了心下的波動后便問了起來。
這么久折騰下來,他自己剛剛的升起的那種無名火,都在一陣無厘頭的對答中給磨掉熄滅了。
“唔……”
“那你先告訴我你頭上為什么會有那幾個疤,我才會告訴你為什么要那么唱!”
安妮現在對這個老光頭腦袋上的那十二個白色的疤痕很感興趣,她想要知道,那是為什么!
“這……”
“老衲頭上的,名為戒疤!”
雖然不認為小女孩不一定能理解,但是出家人不打誑語,法海在沉吟了一下后,還是簡短地解釋了一句。
“我當然知道是結疤了,我在問你那是什么疤,有什么用?”
“不是結疤,此乃戒疤,結疤和戒疤它們不一樣…….”
好吧,說著說著,法海都有點哭笑不得了……他們這個神州大陸語言的相似性實在是太博大精深了一點,這個事情,要他怎么去跟這個番邦的小女孩解釋?
“這有什么不一樣的?你頭上本來就是結疤了……”
(。→‿←。)還想騙我……
戒驕戒操,不嗔恚、不妄語……
念了一聲佛號后,法海只得耐下心來開始詳細地解釋著道:
“小施主,戒疤又稱香疤……”
“是指吾等佛教徒為求受清凈戒體而燃香于身上所遺留的疤痕,其行為,根據或系起自于舍身供養之思想,或系為斷除我執!”
“受戒時燃戒疤又稱‘燒香疤’……所燃香疤之數目一般有一、二、三、六、九、十二等幾種。老衲頭上這十二點,表示是受的戒律中最高的‘菩薩戒’!如果是在家眾,則多于受菩薩戒日的前夜、燒戒疤于手腕部位;若是吾等出家眾,則戒疤多燒于頭頂……”
“此為戒疤,非結疤……”
不同的和尚,頭上的戒疤是不一樣的,可不能隨便亂點!就比如沙彌是三個,比丘戒是九個,而法海的菩薩戒是最多的十二個!至于更具體的,他現在不想和這個小女孩說得太多。
“哦……”
安妮有些似懂非懂,勉勉強強只知道那些傷疤有著某種特別的意義。
“安妮小施主,你現在還沒有和老衲說剛剛的那首童謠呢……”
說完了自己頭上的戒疤,現在法海很想知道:剛剛小女孩唱的那首童謠,到底是個什么寓意和來頭?
“那其實很簡單啊!”
“你看啊:一個和尚,要是他住在山上的廟里的話,他為了不被渴死,是不是要挑水喝?”
“阿彌陀佛,這是自然!”
一個和尚為了生存,獨自在廟里,那就什么都得干,關鍵還必須要無怨無嘮,干的很認真努力才能活下去!雖然法海覺得,他們佛門子弟并不像是那些太上無為的道士,他們比丘很少有獨居廟宇的。
“可是,如果這個時候再來了一個和尚的話,那為了公平,他們是不是要一起挑水才有的喝?”
“有理…….”
法海點點頭,如果廟宇里又來了一個佛門子弟,他們就必須合作,抬水喝對于雙方來說,都算是比較公平的一個方式?
“可是,如果三個和尚一起住呢?”
“這……這自然是輪流挑水喝了!”
三個人,抬水的話用不了這么多人,每個人都想偷懶,都琢磨著怎么占別人便宜,大家都不做,最后結果只能是誰都沒水喝了,只能一起渴著餓著!
所以,法海覺得,如果沒有一個規章制度,沒有主持調度的話,那便只能輪流挑水喝了吧?
那樣的話,應該還算是公平……
“輪流跳水,那憑什么啊?”
( ̄ ̄)哼!
“小施主,這又是何意?!”
三個人,輪流挑水,這不是很正常的嗎?畢竟,在相國寺或者金山寺里的那些火頭和尚,他們也都是輪流挑水的。
“我剛剛其實還沒唱完哦,你現在聽聽看!”
“大和尚說,挑水我挑得最多!”
“二和尚說,新來的應該多干活!”
“小和尚說,自己年幼身體太單薄?”
“所以……就一起都沒有水喝咯!”
“這……”
“阿彌陀佛,老衲好像明白了……”
原來這首童謠要說的竟然是這個意思,法海點點頭,剛才,確實是他太著急了一點。因為,這首童謠,說的是人性,也很有佛理。
“你看,是不是那些和尚超級懶,而且又很蠢?”
“那如果依小施主之見,他們三個和尚應該怎么做?”
同時,法海的心下也琢磨了一番,大概知道了自己想要的行之有效的答案。
“當然是讓他們先打一架,最厲害的就不用干活啊!”
“阿彌陀佛!這不妥、不妥……”
法海啞然失笑著并樂呵呵地搖了搖頭。
現在,他連剛剛被小女孩罵的禿驢都已經不放在心上了,眼前這個,就僅僅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而已,是他剛剛太較真了一點,其實他不用太放在心上的。
“那你說該又怎么辦?!”
在小安妮看來,既然那三個和尚誰也不服誰,那就肯定是先要打一架才行的,拳頭最大的說了算!
“老衲也不知道……”
法海其實是知道的,在他的想法里,也許……三個和尚應該用論佛法的方式,去分出一個高低,然后選出一個廟宇的管事,隨后再分派職位,比如誰負責灑掃,誰誦經點香接待香客,誰又打水造飯等等?
而不是用小女孩說的打架的那種最低效且容易制造更多矛盾的手段?當然,這種復雜的事情,他不想去跟這個小女娃說得更多。
“但老衲看出來了一點……”
沉吟了一會,法海終于目光炯炯地盯著跟前的這個番邦小女孩,并用自己銳利的雙眼在對方的身上不斷地掃視著。
“咦?你又看出來什么了?”
安妮不明白,對方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是想干什么?她自己身上,也沒有什么臟東西的,而且,她的力量也隱蔽得很好,對方不可能發現才對的。
“小施主身具大慧根,與我佛有緣!阿彌陀佛!!”
說完,法海便再次高聲唱誦了一聲佛號,加強了自己的語氣。
“什么是有緣?”
“有緣便是有緣,無緣便是無緣!”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反正,簡短地聊了幾句,再加上他的天眼通說看到地,讓法海只認準一點:眼前這個小女孩身具大慧根,擁有佛門子弟夢寐以求的純潔無垢之心境,那便是與佛有緣。
“我不都知道你在說什么?”
小安妮聽不懂這個叫做法海的老和尚在說些什么,本來好好地聊著童謠,怎么說著說著,她就聽不太懂了呢?
“無妨!該懂的時候,自然會懂的……”
“阿彌陀佛!!”
和這個小女孩交談了一番,法海今天都不想去降妖伏魔了,他覺得,可以回去金山寺好好地鞏固一番今日所得?
“住口!!”
“哪里來的老禿驢,人家這么小的一個小姑娘,你也好意思賺她去山上當和尚尼姑?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這時,剛剛從亭子那邊走過來的李公甫,聽到這個賊禿竟然想要趁著他們不備,準備誆騙一個小女孩?這種事情,氣得他幾快步就跑了過來,擋在了小安妮的前邊,怒目直視著那個正洋洋自得的老和尚。
“阿彌陀佛!這位施主誤會了,我并沒有……”
這個說法,讓法海腦袋一懵!
他剛剛只是說了這個小女孩身具慧根,與佛有緣而已,他哪里有說過要誆騙這個小女孩上山出家了?
這種愚昧的山野匹夫,還沒有弄清楚事情的始末真相,怎么就可以隨意來冤枉于他?好歹,他法海禪師也是個得道高僧啊!
“走開走開,我們現在可沒錢施舍給你,也沒心情去搭理你!”
李公甫心情正煩悶著呢,他的內弟許仙剛剛被押走,他的婆娘又哭哭啼啼地煩他,他又哪里有空來搭理這個老和尚?
況且。對方也不嫌害臊,看到有個小姑娘,就想賺別人去出家,真是豈有此理!!
“就是!”
“走!安妮,咱們先回家!!”
許姣容也恨恨地走了過來,拉了小安妮的手將對方從湖堤上抱下來后就準備要走!此時心情不好的她,也不想去搭理那個想要騙她的準閨女的老和尚!
她的弟弟已經被一個狐貍精害得遠走他鄉,要是安妮這個小姑娘再被這個老和尚騙走的話,她還怎么活?
“阿彌陀佛…….”
唉……
世人多執迷不悟,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他們怎么就看不透呢?
但是,既然對方現在不能心平氣和地和他進行搭話,他法海也不想勉強,不過,他決定了,這個西湖周邊人杰地靈,對自己的修行有助,他可以在錢塘的金山寺這里多逗留一陣子?
“小安妮!”
“我給你說,那種老賊禿最壞了,你以后最好離他遠一點!”
李公甫一邊領著自己的婆娘和小女孩往家里走,一邊指著后邊發呆的某各老和尚對著小女孩安妮低聲警告著道。
“為什么?”
和那個光頭的家伙聊了一會后,小安妮覺得吧,那個叫做法海的老和尚,除了一開始喊了一句嚇著可自己之外,好像也不是怎么壞?
“你別問為什么,反正他們騙你去皈依佛門的時候,千萬不要同意就行了!”
李公甫在前面背著手帶著路,頭也不回地繼續教唆著。
“什么是皈依?”
“就是剃光你的頭發,讓你變成一個小禿驢!!”
李公甫不喜歡那些不事生產,就知道化緣和念經的和尚,那些僧人,還憑白占了那么多的田地,而且還不交稅!
“剃光我頭發?他們敢!!”
誰敢剃光自己頭發,讓自己變成小光頭的話,看她安妮女王大人燒不死他們!!
“李公甫,你少說兩句吧,小心菩薩怪罪下來,你吃不了兜著走!”
正在傷心中的許姣容,有些氣急地嗔怪可自己的丈夫一聲,并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編排佛門的渾話,可是會被菩薩們怪罪的!
“你少跟我提這茬!”
“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呢!我前些天一直供奉的那尊庫神菩薩,他光享受香火不干活,讓歹人用法術盜走了庫銀,害得我們白白受了連累!”
一說起這個事情李公甫就心煩氣躁!
反正,現在誰都別跟他提那種神神怪怪的東西,還是讀書人好啊:子不語怪力亂神,要是世界上沒有那些東西就好了!
“菩薩是什么,好吃嗎?”
說起葡萄,安妮當然知道!甚至,那種叫做菩提的葡萄她也知道,都是能吃的好東西!但是,菩薩是什么,好不好吃,她就不清楚了。
“安妮,你可別亂說話,菩薩是神仙,不能吃!”
許姣容嚇得趕緊一拉小安妮的手,讓其不要跟自己的丈夫李公甫那般,凈說那種渾話!
“哦……”
“神仙啊……”
對于不能吃的東西,小安妮不想太關心。
“走吧,擇日不如撞日,咱們今天去布莊,給你挑點好的布料,給你做幾身合體的襦裙!”
她的弟弟已經走了,恐怕未來三年內不能見到對方了…..
這種事情,現在想也是沒有用的,而自己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所以許姣容決定,現在先將安妮這個小姑娘當成自己的女兒來養著,先練練手?
“可是,我自己就有衣服穿的啊……”
在安妮的空間口袋里,有很多從巫毒之地帶來的各種裙子,鞋子,還有從各個世界帶的各種宮裝、公主裙、幽靈套裝、甚至鎧甲等等,她一點都不會缺少衣服!
“你只有這一身是不行的!”
“雖然你現在的裙子很好,但是現在在我們大宋朝,還是穿我們的那種襦裙好一點!放心,嬸嬸我一定將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姑涼的體量很好,要是穿上她許姣容親自做的襦裙,就肯定很漂亮!
“安妮,你喜歡什么顏色的?”
“火一樣的紅色!”
“可安妮……紅色是用來做嫁衣的……”
“但是我就喜歡紅色的!”
“這樣啊……”
“我還是覺得紫色和綠色,或者白色和淡黃色跟你搭配比較好!那樣的話,配合你的那頭金色的漂亮頭發,一定更漂亮?”
可惜,身為大人的許姣容,雖然有問小女孩的意見,但是卻完全不放在她的心上,只是自顧自地給小家伙安排了起來。
“你都決定了,還問我做什么……”
“你覺得做多少套比較好?”
想好了顏色的搭配后,許姣容又問起了要做多少。
“全買下來,做很多很多!!”
如果可以做很多的衣服出來的話,那安妮自己就可以挑自己喜歡穿了!
“嗯……”
“還是只做三套吧,有得換就不錯了!當年嬸嬸小的時候,一年都沒有一套新衣裳呢!”
許姣容仍舊自顧自地說著。
“我就知道…….”
果然吶,你們這些大人都決定好了的事情,為什么還要裝著來問我們小孩子的意見呢?無論是阿莫琳媽媽還是這個李嬸嬸,她們其實都是一個樣的,真是討厭死了!!
“還有鞋子!”
“安妮,你喜歡什么樣式的鞋子?”
既然衣裳決定了,那便剩下了鞋子!
“隨便吧……”
“那好,嬸嬸早就想到了幾個款式,你一定會喜歡的!”
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實習寵獸飼養員。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大神暗影熊的暗影熊提伯斯的位面之旅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