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魔道六宗的大軍在金鼓原一線獲得了戰役的大勝并正四散開來乘勝追擊圍剿五派殘兵,當五大派正猶如喪家之犬倉皇逃竄并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金鼓原前線后方,在那個魔道六宗營地的大帳里,一個外表看上去可能只有二十多歲,錦衣華服、肌膚白嫩且異常俊美,舉手投足間,從骨子里透出那一股子風流倜儻姿態的男人卻正在優哉游哉地喝著美酒,看那歌姬舞女們在大帳內的那精美地毯上彈琴低唱和翩翩起舞著。
不過,那人雖乍一看上去,像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可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不難發現,他那目光中似乎有著某種滄桑之色,且眼角也有若隱若現的魚尾紋?
而更加詭異的是,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總會讓人有一種怪異感,只覺其身上似有一股說不出的古怪脂粉氣,看著就像是個女人一般。
但毫無疑問,從對方脖子上的喉結以及那平平無奇的胸膛就不難知道,對方確實就是個男人!
至于為什么身為男人卻還涂涂抹抹的,且妝容還那么濃重,為什么要裝扮成那副陰柔的樣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卻并不能因為他的模樣而就小看了他,他的真正身份,要是說出去的話,就足夠讓整個胥國的修真界震動的。
因為,他并不是誰,就赫然正是魔道六宗之一的合歡宗那元嬰中期的大能修士——云露老祖!
他之所以在魔道六宗的前線營地,就正因為他同時還是此次魔道六宗入侵大軍壓陣的元嬰老怪之一。
而這,同時也正是為什么在這魔道六宗營地大帳里,他竟還能白日宣淫、載歌載舞地去和那些舞姬們飲酒尋歡作樂卻沒人敢來管的底氣所在。
靡靡的琴音繼續在帳篷里飄蕩著。
而此時,在這個華麗的,如同是宮殿一般的帳篷里,除了那幾個衣著暴露、袒胸露乳的舞姬歌女正在賣力地表演著之外,就同時還有幾個身材妙曼且樣貌較好的侍女在來回端茶送水地服侍著在場觀看表演的三人。
是的,就是三人。
在這大帳里里,除了那個坐在主位上的合歡宗元嬰大能云露老祖之外,就同時還有著鬼靈門的少主王嬋以及那個原黃楓谷紅拂的徒弟兼女兒,那個被多方尋找都不見蹤影的董萱兒。
沒錯,在座的三人之一,就赫然正是那個被黃楓谷的紅拂多方尋找都不見蹤影的董萱兒!
只不過,跟那兩個此時正相談甚歡的云露老祖和鬼靈門少主王嬋不同,此時的董萱兒只是悶悶不樂地坐在她自己的座位上,偶爾低頭喝點小酒吃些個點心,對于大帳中的那歌舞,則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而視線也更沒有去多看那些個女人一眼。
“真沒想到,這一次七派竟然會敗得這么快這么慘!”
“如此看來……”
“咱們魔道六宗距離入主胥國,一舉奪下七派產業的那一天,只怕就不遠了。”
“這真是多虧了老祖啊!”
“有老祖在此,七派……”
“不,是五派的那些個元嬰老怪們,他們竟一個都不敢冒頭,想必,他們就一定是懾于老祖您的威名,準備徹底放棄胥國了。”
“這可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欣賞了一會歌舞,待到一曲終了,觥籌交錯之余,那個鬼靈門的王嬋放下酒杯后,就再一次恬不知恥地對著坐在主位上的那個實際上什么都沒做,甚至都沒有在前線露過面的云露老祖不遺余力地諂媚和恭維地說道。
雖說眼下外邊,特別是金鼓原前線以及七派營地附近的戰斗就并沒有完全結束,魔道六宗的弟子們仍舊在跟五派的殘余勢力打死打活,可戰事已經沒有什么懸念了,那并不會妨礙到他們在這里歌舞升平地好吃好喝,也更不會妨礙他對那云露老祖歌功頌德和狂刷好感度。
“哼!”
“本就該如此。”
那云露老祖先是一臉受用地受了那王嬋的一番恬不知恥的恭維,如同那真的就是他的功勞一般,接著,他才緩緩出聲并淡淡地說道:
“我六宗籌謀多年,這一次,連本座都來這里親督戰事,天闕堡和靈獸山也棄暗投明,這要是還打不贏的話,外邊那些廢物要來又有何用?”
“不過,話又說回來……”
“王嬋,你一直不去前線軍中效力,前后這段時間卻一直在我這里飲酒作樂,真的沒問題嗎?”
冷笑著評判了一番眼下的戰果后,那云露老祖這才突然看向了那個對自己極盡恭維諂媚的王嬋并調侃般問道。
對方是鬼靈門的少主,修為一般般,為人也一般般,靈根倒還算是挺不錯的,但那卻并不是云露老祖對其另眼相待的緣由,事實上,要不是對方把他的親生女兒董萱兒給找回來了的話,他早就將對方轟走了,看都不想多看一眼,又哪里會讓對方天天來他這?
想著,云露老祖不禁面帶一絲溫情地朝著他右邊下首處坐著,正低著頭,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的穿紅裙宮裝女人看去。
那是董萱兒,對方不僅是黃楓谷紅拂長老的弟子兼女兒,同時也是他云露老祖的親生女兒,且跟他一樣天生媚骨,十分適合修習合歡宗的功法。
一年前,就正是王嬋將對方給找到并送了回來,然后,有鑒于此,他才會勉為其難地無視了那王嬋不去前線殺敵立功,并默許了其天天借故混在他大帳這里的事實。
“那是自然!”
“在老祖這里受老祖熏陶,可比去跟那五大派的些許小修士打打殺殺要強得多了!”
“在下這些天,可是受益匪淺呢!”
王嬋繼續極盡恭維地諂笑著說道,并還朝著他對面坐著的那個董萱兒看了一眼。
可惜,對面的那個董萱兒并沒有給他好臉色,反而還給了他一個厭惡和受不了的白眼,然后還撇過了頭去。
“嘁!”
“油嘴滑舌!”
笑了笑,云露老祖不置可否。
雖然他心下很是受用,但,他卻也并沒有真個將對方的話給當一回事,也更沒有放在心上。
“對了。”
“上一次……”
“本座曾說過,念在你把萱兒給送回來的份上,許你開一次口,對吧?”
“說吧!”
“你想要什么?”
“是功法……”
“還是丹藥?”
終于,云露老祖沉吟了一會后,看著那王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再想想上一次在大戰開始之前的那個宴會,他突然就緩緩坐直了身體,并朝著對方瞥去問道。
“果然,小的這點心思瞞不過老祖……”
“晚輩確實是有一事相求!”
“其實,晚輩是想……”
在吞吞吐吐猶猶豫豫地說著的同時,那個王嬋還下意識地扭頭朝著對面的那個董萱兒看了一眼,并在心下遲疑著,一副不知道該不該說出口的樣子。
“報!!”
突然,大帳外一聲大喊,緊接著,一個身材健碩的人沖了進來。
“報!!!”
來人就并不是誰,赫然正是鬼靈門少主王嬋的那個小跟班鐘吾!
聽到那聲驚呼聲,王嬋就當然是憤然轉頭,用殺人一樣的眼神朝著那個正跑進來,并再一次打斷了他的家伙瞪去。
又是那個鐘吾!
兩次了!
沒錯!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他兩次準備趁云露老祖心情好去提他的那個非分之請,可結果,兩次都被那沒眼色的鐘吾給打斷了,所以,他此時已經在想了,自己到底要不要找個機會直接干掉對方?
“少爺?”
“大事不好了!”
“出大事了。”
那個叫做鐘吾的修士一股腦地沖了進來,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自家的少主給記恨上了,竟還懵懂不知且一臉無辜地朝著他那少主諂笑著行禮。
“唔?”
“說吧……”
“何事如此驚惶?”
然則,雖然那個鐘吾已經那么說了,可云露老祖卻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若無其事地先喝了一口美酒并示意一旁的侍女給他再添上后,才似笑非笑的問道。
這時,原本心情有些懨懨的董萱兒也不由得好奇地朝著那個鐘吾瞧去,她似乎也想知道,對方口中的大事到底是什么。
“前線出事了!”
“據說,黃楓谷的一個修士,好像……好像是叫做陳巧倩的?”
“對方從一個名為‘五莊觀’的門派里尋來了幾個了不得的幫手,目前已經連傷了我方三名結丹期的修士和數百名弟子了!”
“對了!”
“老祖容稟,據說……”
“那‘五莊觀’也有元嬰期的大能修士,而且,她們也已經出手了!”
雖然有些奇怪為什么自家少爺會一臉憤怒地看著自己,但鐘吾就還是沒有多想,只是低著頭連聲解釋著道。
“唔?”
“五莊觀?”
“元嬰期修士?”
聽完,云露老祖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萱兒……”
“你可知道,那五莊觀有和來歷?”
想了想,從未聽說過那個‘五莊觀’的云露老祖便轉頭朝著董萱兒問道。
既然救兵是黃楓谷的人請來的,那么,他覺得吧,同樣是出身于黃楓谷,且還是紅拂親傳弟子,完全可以算是黃楓谷核心內門的萱兒就應該也知曉一些內情才是。
“我……”
董萱兒想了想,便開始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我也從未聽說過那個叫做‘五莊觀’的門派,也從未聽師父說起過。”
“不過……”
“我卻是認識那個陳巧倩陳師妹,可也沒聽說她和那個喚作‘五莊觀’的門派有來往啊。”
董萱兒表示,那個陳巧倩她不僅認識,且還專門調查過。
因為,對方是跟韓立那個家伙同時入門的,而且,倆人還時常眉來眼去,她可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頭的,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
只是……
這一次,連她都沒想到,對方不僅沒有被大戰給波及,反倒還給七……五大派找來了幫手?
只是,這個時候才找來幫手,又有什么用呢?
雖說那‘五莊觀’也來了元嬰期老怪,但是,目前五大派已經大敗虧輸,不僅丟掉了金鼓原前線和營地,還死傷無數,肯定是再也組織不起新的防線和兵力了的,即便是一兩個元嬰老怪出手,那也無力回天,畢竟,魔道六宗這里的元嬰老怪可也不少。
“有趣!”
“看來,有些人似是還想螳臂當車呢……”
既然連自己的女兒萱兒都從未聽說過那個所謂的‘五莊觀’,云麓老祖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地嗤笑起來。
他自己沒聽過,而自己的女兒萱兒也不知道,那就只有一種情況,那便是:那個五莊觀不過是某個邊緣地區的小門小派,然后,正巧門中有一兩個元嬰期的修士,而這一次,則是被病急亂投醫的黃楓谷給誑騙了來,并一頭扎入了金鼓原前線?
“鐘吾!”
“我且問你!”
“那‘五莊觀’,他們來了多少人?”
大致在自己心里估測了一番那‘五莊觀’的實力后,覺得對方不過爾爾的云露老祖便再次問道。
“啊!
“不多,就三……噢不,是四個!”
“目前發現出沒的就四個!”
那鐘吾可不敢怠慢,趕忙諂笑著并伸出四根手指說道。
“四個?”
開的什么玩笑?
“這……”
“你確定?”
云露老祖有些難以置信,然后就再問了一句。他不明白,是什么給了那五莊觀元嬰期修士信心,對方是怎么敢無視魔道六宗的大軍,直接闖入戰場中的 “是的!”
“老祖,確實只發現了四個。”
“對了!”
“據說,其中一個是筑基初期,但會那些稀奇古怪的符咒,且一出手,就甩出了幾百道符咒,用落雷將靈獸山結丹后期的函長老和‘紅粉骷髏’那兩個結丹中期的前輩給打傷了。”
“接著,那個筑基初期的配合那個結丹后期的墨仙子,直接將受傷的函長老給打得金丹潰散重傷昏迷了過去,別提多慘了!”
“至于那兩個元嬰期的修士……”
“她們好像是跟那個黃楓谷的筑基中期修士,也就是那陳巧倩待在一起,其中的一個,叫做‘火焰大仙’,而另一個叫‘鯉大仙’,她們倆都是那種小女娃的模樣,很好認,但聽說下手賊狠!”
“就在昨晚兒……”
“我們一隊足足一百多人的巡邏搜捕隊,其中大部分都是筑基往上的,他們就被那個鯉大仙以一個排山倒海的水屬性法術給收拾干凈了,就是那聲轟隆雷聲,那可不是雷聲,是她把那條大河一大段的河水全抽了過去,然后拍到了那一百多人頭上。”
“最后活下來的都不到十個!”
“接著,她們又襲擊了一個小營地,那情形……”
“別說有多慘了!”
如同是生怕云露老祖不知道一般,那個鐘吾開始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且說著說著,他的臉色也不禁變得有些難看。
想想也是,三個人,一個結丹后期,兩個元嬰老怪,那樣的一個組合在金鼓原戰場上亂轉,他能不擔心嗎?
“噢?”
“是這樣啊……”
對于己方被襲擊的三個結丹期修士以及數百名弟子,云露老祖就并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開始冷笑著并細細思索起來,同時,也絲毫沒有提自己要不要去出手干涉的事情。
“我等該如何是好?”
先是瞪了一眼鐘吾那個壞了自己好事的家伙,接著,那鬼靈門的少主王嬋這才回過頭,朝著那個坐在主位上沉思著的老祖輕聲問道。
“不急……”
“該怎么處置,等本座跟六宗的道友們商量過后再議。”
云露老祖不置可否,直接伸手止住了王嬋繼續再問。
接著,他竟一點也不著急地擺擺手,隨后,那些合歡宗的舞女,也就是那些個衣著暴露,袒胸露乳的舞娘歌姬們便又款款地走了上來,開始在帳篷的庭中翩翩起舞地賣力表演起來。
她們全都是一些面容姣好且身材完美的女修士,而且,粗略一看,竟還全都是筑基期以上的修為。
而合歡宗能用筑基期以上的女修士當舞女歌姬對待,那就足夠說明這個門派的底蘊和實力了,能號稱魔道六宗之首,就絕對不是沒有任何道理的。
就這樣,在元嬰老祖不急著表態的情況下,這里就繼續響起了那種歌舞升平,酒池肉林的靡靡之音。
至于金鼓原前線已經被那名為五莊觀的門派和元嬰期修士攪局的事情,就并沒有被他給放在心上。
看著那些重新翩翩起舞的合歡宗女修士,再看看自己的那個便宜生父,董萱兒便不由得再次皺了皺眉。
現在,雖然她是被那個王嬋給抓來的,但是,合歡宗的云露老魔是自己的生父,而黃楓谷的紅拂師父是自己的生母,所以,她都不知道是應該希望哪一方能贏了。
不過……
想來也應該是魔道六宗贏的幾率更大一點?
畢竟那個陳巧倩請來的援兵來得太晚了一點,要是能早個七天,能在五大派大敗虧輸之前抵達的話,那情況可能就大不一樣了。
自然,現在說什么都晚了,而身為筑基期修士,且還被云露老魔禁錮著的她,即便是有著自己的想法,那也肯定是左右不了局面的,只能靜觀其變了。
而那鬼靈門的少主王嬋這時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但是,看看云露老祖的表情不太對的他,就最終還是沒敢開口,只是又一次兇狠地瞪了他那退到一旁的小跟班鐘吾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