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妮失死了那一條水神之后,眾人中,除了那有些神經兮兮的黑兔之外,就都沒有誰是太大驚小怪的,于是,很快眾人就和那黑兔以及對方另一個名為‘仁·拉塞爾’的朋友一起,進入到了那個箱庭世界的城市里。
當然了,那就只是最外圍的一個城市。
“也就是說!”
“你們口中的共同體,也就大概是類似于安妮口中所說的‘公會’、我理解中的‘公司’那種組織,沒錯吧?”
“只可惜,現在它已經被別人打得快要滅亡了,只剩下你們大貓小貓三兩只,連共同體的名字、旗幟和駐地都被奪走了?”
“我說的沒錯吧?”
然后,當眾人在街邊的一個茶點小店里一邊喝茶一邊愜意地聊著天,當那個逆回十六夜從黑兔的口中大概了解到是發生什么一些情況后,他便突然笑著出聲調侃著問道。
那個身為連名字都沒有了的共同體領導者的仁·拉塞爾沒有敢說話,只是深深地將頭垂了下去,一副膽小怕事和沮喪的模樣。
很顯然從他的表現就不難猜測,剛剛十六夜從兩人的只言片語中了解到并揭破說出來的那些總結就肯定是說對了。
“嗯……”
“是的。”
“我們原本的共同體的幾乎所有成員,都被魔王拉去強制參加了恩賜賽,然后,然后就被毀掉了……”
“名字和旗幟都沒了……”
“駐地也只剩下了可以住人的一棟城堡而已,別的地方連草都沒法生長……”
“原本,我們共同體可是非常強大的,甚至旗幟也都是插遍了幾乎整個東區的,可結果……”
結果怎樣,黑兔沒有繼續往下說。
不過,從她腦袋上的那據說能連接箱庭中樞的兔耳不自覺地垂了下來,同時臉上也換上那一副沮喪的表情。
不過,即便她不說,被召喚的三人就還是從一旁的那個仍舊低著頭一言不發,臉上表情落寞,如同行尸走肉,實力也很弱,完全就是因為強者都與魔王進行恩賜游戲敗北而被帶走才僥幸成為首領的仁·拉塞爾的表情就不難去想象,倆人的那個只有倆個大人和一群嗷嗷待哺的小孩子的共同體究竟是個什么樣的狀況。
“沒辦法……”
“在恩賜賽中,我們被完全擊潰,沒有半點抵擋的力量……”
“所有的強者都失敗了……”
“然后,我們被奪走了名字和旗幟,駐地也被毀滅……”
“只剩下了我和仁,還有其余一百二十名成員。”
“他們都是十歲以下的小孩子,是沒有資格參加恩賜賽的,甚至,別說參賽了他們連繼續生存下去都很困難。”
說完,黑兔就再一次深深地低下了頭去,而那原本半折的兔兒,干脆就直接趴在了腦袋上。
“人家本來還想說,讓人家來當會長的,可結果你們竟然這么弱,那就還是算了吧!”
這時,安妮也一點都不體恤地脆聲說著著道。
要知道,她安妮女王大人可是非常擅長當會長的,而當初,在某個世界里時,她還曾想方設法將某個糟老頭給從公會的會長寶座上拉下來并自己坐了上去。
而那時候,那個公會可是菲奧雷王國中的一流魔導士公會的,公會之中不僅有大量優秀的魔導士和聞名整個菲奧雷王國的強者,同時還是菲奧雷王國排名最前的no.1。
可現在呢?
眼前這個黑兔姐姐的‘公會’倒好,連名字、旗幟和駐地都被別人給毀了不說,竟還帶著一大堆的拖油瓶,像那種無聊的公會,聽著就知道很麻煩,所以,她安妮女王大人就當然是對那首領的位置不怎么感興趣了。
反正!
她才不想去和一群小孩子玩過家家的游戲咧,特別是知道對方竟有足足一百二十個小屁孩的情況下?
“哈哈哈!”
完全不介意倆人的表情和心情,也沒有在意安妮的某個有趣的想法,在大概弄明白了始末緣由的逆回十六夜就再一次直接放肆地大笑了起來并勸著道。
“真是命懸一線呢!”
“要不,你們干脆解散掉算了?”
在他看來,那種‘共同體’是完全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還不如直接解散然后重來,那樣的話,或許發展的時候還會比較順利一點,且也不用被太多的人或者對頭給盯著?
“不……”
“我們不會同意解散的!”
然則,聽到十六夜的解散提議,那個黑兔卻突然蹦了起來,然后豎著耳朵十分激動地大聲駁斥著:
“就算是現在情況已經很糟糕了,可大家也都在拼命地生活著……”
“就算駐地被魔王變成了除了居住之外什么都沒法生長的死地,就算每天都要去很遠的河里打水,可大家都還在努力,我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的!”
“我們會永遠守在那里,至少讓同伴們能有一個家,然后……”
“然后期待著有朝一日,能夠從魔王的手里奪回名字和旗幟,奪回失去的隊友并重建我們的共同體!”
“我們會一直堅持下去!”
“我們會的……”
然而,說著說著,說到最后,黑兔的聲音卻不禁漸漸地變小了下去,然后那激動的表情就再一次變得沮喪起來。
事實明擺著的,她說的那些,似乎連她自己似乎都有點不太敢相信?
“我大概明白了!”
“哈!”
“這可能就是黑兔你召喚我們的主要原因。”
“是因為你們實在是太過于弱小了,甚至弱小到隨時都會崩潰,然后……”
點點頭,緩緩地放下了茶杯,然后,那逆回十六夜想了想,便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褲兜里,微微瞇著眼,一本正經地朝著那個正沮喪地低頭坐在對面的黑兔問道:
“你就用了某種方法召喚了我們,是想讓我們這些新來的外來者幫助你們重建那個共同體。”
“然后,還期待有朝一日能從魔王手中奪回你們的名字、同伴和旗幟,我說的沒錯吧?”
“請回答我!”
“黑兔!”
“回答我的問題,事情是不是跟我說的那樣?”
此時,那逆回十六夜的表情非常嚴肅,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玩世不恭的模樣。
黑兔沒有說話,她只是微微抬起頭和十六夜對了一下視線,然后又飛快挪開。
許久!
她才看向了一旁的那個仍舊低著頭,沉默不語,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或者擔心些什么,只是不住地緊捏著手指的仁·拉塞爾看了一會后,才終于下定了某個決心。
“是的!”
“沒錯,就是你說的那樣!”
“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個世界沒人愿意幫我們,畢竟魔王太強大了,他們嘲笑、謾罵和疏遠我們,所以,我只能用盡最后的力量去召喚新人,并將希望寄托在像被召喚來的十六夜和安妮,還有飛鳥以及耀,將希望你們這樣的強者身上!”
“我…….”
說著說著,看看已經是瞞不住,沒辦法,黑兔只得狠下心來帶著一絲的哭腔和無奈大聲地說著。
“黑兔在這里拜托各位了,請幫幫我們吧!”
“求求你們!”
末了,她竟還深深地朝著在場的四人鞠了一躬,然后保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而同時,她的那臉和鼻尖都幾乎要貼到桌面上了,角度也是標準的九十度,那態度和語氣聽起來也都十分地誠懇。
“嗯……”
“對戰魔王,重建共同體嗎?”
“聽起來挺不錯的。”
摸索著那沒毛的下巴,接著,喃喃自語般說了這么不置可否的幾句后,那逆回十六夜這才看向了一旁坐著旁聽的久遠飛鳥和春日部耀以及某個竟然只顧著吃東西和嚇唬貓玩著的某個糟心小女孩。
“吶!”
“飛鳥還有耀!”
“以及安妮?”
“你們覺得呢?”
然后,他就這么似笑非笑地看向了一起被黑兔給召喚來到這個有趣的箱庭世界的另外三名同伴。
春日部耀和久遠飛鳥沒有說話,只是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后,似乎都看出了彼此的某個態度后,才心照不宣且一言不發地朝著某個小女孩看去。
“你們看人家干嘛?”
( ̄~ ̄)嚼!
顯然,安妮剛剛正忙著吃東西和嚇貓,壓根就沒有聽剛剛某人說的是些什么,所以,她就當然不知道她們齊齊看向她又是個什么意思。
“咳咳!”
“諸位!”
“可別上當啊!”
而就在這時,還沒有等安妮開口詢問,沒有等十六夜和飛鳥她們說出各自的決定,很突兀地,一個中氣十足的男高音響了起來,緊接著,當眾人齊齊轉頭過去時,便驚愕地發現,一個穿著西裝,但是牙齒和手指看起來都過于尖利,看著就知道不是正常人類種族的家伙正一步步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并還冷笑著阻止眾人就剛剛的那個話題繼續說下去?
“是你?”
看到來人,不管是仁·拉塞爾還是黑兔,都齊齊驚呼了一聲,然后一臉的警惕,顯然是認得來人的。
“賈爾德·蓋斯帕!”
“你來這里做什么?”
“我沒記得我們邀請了你!”
緊接著,如同是受到了驚嚇而導致炸了毛的小貓一般,黑兔竟忽地就板起臉,并同時讓渾身的毛發變得粉紅,然后才朝著那個正一步步走過來,穿著西裝且身材高大的男人怒斥喝問道。
“各位!”
“我勸你們可別上當!”
來人沒有在意黑兔的怒斥和那個坐在椅子上臉色煞白的仁拉塞爾,只是一邊走過來一邊得意地繼續說著:
“那個拉塞爾,他就不過是個空有首領頭銜而已,誰都知道,他就只是個被困在過去的亡靈而已。”
“他們的下場,早已經注定了。”
“與其加入他們,還不如加入我們,至少……”
“不用擔心那些箱庭世界最惡劣的天災,也不用去面對那些恐怖的魔王?”
“還有你,黑兔……”
“離開那個沒用的家伙,來加入我的共同體吧。”
“我們弗雷斯·戈洛共同體現在已經基本統治了這片區域,跟他那連名字都沒了的共同體完全沒有可比性,怎樣,要不要考慮考慮?”
接著,走到眾人的身前并站定后,那個如同一道黑影般橫在眾人跟前且不請自來的男人便如此這般露出一個假笑并發出了他的邀請。
久遠飛鳥和春日部耀倆人皺了皺眉并又對視了一眼,不過,她們卻沒有急著去回答,而是轉頭看向了一旁的黑兔,想看看她們的那個新朋友兼‘召喚師’是個什么反應。
“你!
然則,黑兔只是雙拳緊握并咬牙切齒地瞪著對方而已,卻并沒有敢動手,且好像也說不出什么有力的駁斥話語和拿出更多的證據出來反駁對方。
見狀,久遠飛鳥和春日部耀倆人算是大概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不過啊,她們還是沒有急著去表態,而是繼續好端端地坐著,甚至,那個大小姐久遠飛鳥還繼續好整以暇地拿起杯子并抿了一小口,就如同對方的到來完全沒有影響到她一樣。
“喂!喂!喂!”
“閉嘴啊!”
“你這個尖牙利爪的家伙,我們正在和可愛的黑兔女士談話,你這個家伙不請自來也就算了,還亂說話打攪我們,是不是有點欠揍啊?”
“我勸你還是早點滾比較好?”
終于,逆回十六夜開口了,并直接下達了逐客令。
而從他說話的語氣和措辭就不難知道,在對方那個不請自來且還自以為是的陌生人和身邊這個漂亮可愛又乖巧,且身材還一級棒的兔女郎比起來,他準備去選擇誰就已經是不言而喻了的。
“小子!”
“請注意你的語氣!”
聽到逆回十六夜的話,那個被仁·拉塞爾和黑兔喊作‘賈爾德·蓋斯帕’的家伙瞬間就惱了,然后,他便直接暴躁地上前一步,就打算使用武力讓對方知道他的厲害。
“我可是……”
“你干嘛?”
然則,讓他稍稍有些意外地是還沒等他動手,原本坐在一旁且幾乎沒有什么存在感的某個小女孩卻先出手了,還一伸手就用那油膩膩的小手抓住了他那干凈得體又整潔的西裝樣式禮服的一角?
“蜀黍……”
“你碰掉人家的雞腿了。”
安妮用另一只空著的手指了指地上的那個才被她啃了幾口,但是此時卻掉在地上的炸雞腿并萌萌噠埋怨道。
這些人說什么她不愛關心,也不想去關心,她就只知道,對方碰掉了她的雞腿,那就必須道歉加賠償!
要不然……
后果就會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嚴重,她可不是在說笑!
“那又怎樣!”
可惜,那個賈爾德·蓋斯帕似乎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而是煩悶地一下就拍開了安妮抓她西服的手,然后又轉身過去朝著那逆回十六夜狠狠瞪了一眼。
然則,那逆回十六夜可比安妮蠻橫多了。
“哼!”
只見他冷哼一聲,接著二話不說,不等對方靠近并用言語和肢體繼續進行威脅,就一腳踹到了對方的臉上,將其直接踹飛并滾到了幾十米外,并還連帶著撞翻了很是不少的花壇和攤販,惹得這條原本不怎么熱鬧的街道瞬間就變得喧囂混亂了起來。
“嘁!”
“我都叫你滾了的。”
“非要逼我動手……”
“啊!”
“抱歉,是動腳?”
插著口袋,繼續站在原地,看起來風輕云澹的逆回十六夜完全沒有介意仁·拉塞爾和黑兔投過來的那驚愕和一絲絲佩服的眼神,只是那么酷酷地站著并冷笑著道。
“可、可惡!
“我!”
“我要殺了你!
然而,被十六夜一腳踹飛的那個西裝大漢似乎并沒有什么太大事情,此時竟又從那片攤位的廢墟里沖了出來。
“吼!
然后,對方還在威脅完后怒吼一聲,瞬間就體型暴漲,變成了一頭巨大的人形綠眼勐虎不說,還直接就撐爆了衣服,然后手腳并用地加速,朝著十六夜再一次撲了過來。
“噢?”
“原來還會變形的啊?”
見狀,看到了對方的能力,也就是‘恩惠’后,那逆回十六夜卻不僅不擔心,反而還有些玩味地笑了起來,并仍舊一動不動地插著褲兜站在原地,看著對方朝著他疾速沖來。
“小心!”
“十六夜先生!
“快躲開!”
見狀,黑兔和仁·拉塞爾倆人就當然是齊齊出聲并驚呼著道。
因為,倆人發現,那十六夜似乎有些托大,竟一副絲毫不做防備,不將敵人給放在眼中,且也不想還手的樣子?
然則……
這時,讓那個變成了勐虎的賈爾德·蓋斯帕怎么都想不到的是:在他的爪子即將碰到十六夜的腦袋并眼看就要將對方的腦袋給扯下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卻冷不丁突然停了下來,然后,他那爪子就只能那么徒勞地在對方的雙眼前幾寸處徒勞地揮舞著而已?
“喂!”
“小安妮,他是找我打架,你干嘛插手?”
沒錯!
逆回十六夜之所以站著不動,就當然是因為他看到安妮出手了,所以,從始至終都沒有將這種小嘍啰給放在眼里的他,才會一副不設防不還手的模樣。
安妮沒有說話,只是用她那小手緊緊地攥著對方的大尾巴,然后還能讓對方怎使勁么都掙不開,也不能前進半寸,想要去撓那個十六夜的臉都不行。
“他碰掉了人家的雞腿,而且沒道歉……”
“所以……”
所以怎樣,安妮沒有說。
她只是不等對方準備回身對自己發動攻擊,手上便稍稍一用力,就扯著對方的尾巴往回一拽!
“去死吧!
接著,在對方不由自主地一個趔趄并勐地被拽回來的瞬間,她就狠狠地一腳踹到了對方的那張齜牙咧嘴的臉上。
“啊啊啊啊!
隨后,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理所當然的,在安妮的恐怖巨力之下,那只人形大老虎便被安妮給踹得慘嚎著打破了‘箱庭’城市的那個巨大且透明的穹蓋,并撞破了一個人形的窟窿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是被踹到外邊的哪里去了。
啪!啪!
“搞定!”
( ̄ ̄)嘿嘿!
拍了拍手上的遺留的惡心虎毛,安妮才表示,她現在心情大概愉快了一點點,對方道不道歉也不怎么重要了。
“那個……”
“你們繼續商量你們的事情吧,不用那么看著人家的!”
接著,安妮完全不顧那個黑兔姐姐或者那個叫什么拉什么爾的家伙是個什么想法,直接就又轉身,朝著躲在柜臺那邊畏畏縮縮看著,都不太敢冒頭出來的服務員小姐姐大聲喊道:
“喂!”
“那邊柜臺的貓耳姐姐,再給人家再來一份大餐,然后還要一份貓薄荷甜點!”
“要快一點哦!”
現在安妮不想討論事情,也不想繼續去打架,她就只想先吃飽肚子,然后順便逗逗那只叫做三毛的可惡的老貓!
反正,只有先吃飽了肚子,她才有力氣去想別的事情。
雖然……
在大多數時候,她即便是吃飽了肚子,也不喜歡去想事情?
看到安妮的表現,十六夜、飛鳥和耀三人先是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接著,好一會才重新看向了似乎仍舊有些驚愕的黑兔并問道:
“嗯啊!”
“黑兔,還是繼續說說剛剛的話題......”
“你剛才......”
“是想邀請我們加入你的公會,也就是那種共同體,對吧?”
“能給我們再仔細說說你們的情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