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情況果然如同安妮所說的那般,大劍克蕾雅蘇醒了過來。
不過,讓精神小伙拉基又意外又無奈的是:剛剛醒來傷勢還沒完全好轉的克蕾雅竟然非要逞強,當天就去找到了發布任務的那個大教堂里的祭司,讓其下令城衛軍配合,讓她即刻對大教堂內的所有人員進行甄別?
因為她聽拉基說了,在她昏迷的這兩天時間里,又有幾個人被吃掉了內臟和腦袋,所以,鑒于每一天都有人死亡,她不愿意再等下去了。
見狀,看到實在勸不了克蕾雅,拉基不得已便只能跑去找安妮和艾蕾娜兩人求助,想要那兩人出手去幫助克蕾雅。
畢竟他可是知道的,那倆人都有那種實力,特別是安妮那個神神秘秘且糟心的小女孩,她那種談笑間輕松鎮壓妖魔和大劍的本事,是他一直很羨慕、很想學和至今都沒完全弄明白的駭人手段!
只可惜,讓拉基萬萬沒想到的是:不管是安妮還是艾蕾娜,倆人竟然都齊齊拒絕了他的求助?
安妮說什么抓妖魔不好玩,所以就不太想去參加;而艾蕾娜則明言,說是她不希望暴露在組織的視線內,特別是目前正在懷疑和調查妖魔究竟是不是組織故意制造和放出來的前提下?
艾蕾娜還說,如果她在這種情況下前去幫助克蕾雅并斬殺那只難纏的妖魔的話,那就勢必會進入組織的視線并引起組織的注意和調查,那不是她所希望看到的,而且克蕾雅也不會允許?
最后!
看到兩人都明確地拒絕且一副完全沒有商量余地的樣子,沒辦法,拉基只得恨恨地跑回了他和克蕾雅的旅館,并將藏著克蕾雅大劍的那個做工最多只值得個一千貝拉,但是他們卻聲稱要賣上一千萬貝拉的‘古董’石膏雕像給扛著往大教堂而去。
因為拉基知道,克蕾雅應該正在大教堂里公開甄別那只潛伏著的妖魔,他相信她肯定能將其給揪出來,而他自己除了趕緊將克蕾雅落下的那柄趁手的兵器給送去之外,所能做的就并不多。
而當晚,情況就確實是如同拉基所想象的那般!
在一開始,在大教堂的那個文森特祭司和城衛軍士兵們的密切配合下,當克蕾雅對所有的教堂內現存人員,甚至包括那個德高望重的老主教都面對面審查了一遍,發現他們全都不是妖魔后,她很快就想到了妖魔有可能藏身的另一個地方,那就是:那些存放教堂前‘圣賢’尸體的棺材!
于是乎,士兵們緊急布置并齊齊前往了洗禮室,并在克蕾雅的銀瞳下,很快就鎖定了一個散發著妖氣的圣棺。
再然后,一場大戰就當然是不可避免的,畢竟那只妖魔不傻,也更不會束手待斃。
當晚的戰斗據說非常慘烈,前去圍剿妖魔的二十余個精銳士兵全軍覆沒,當場就死了十幾個,剩下的也幾乎全部重傷,其中當然也包括了那兩個名叫蓋克和西鐸的城衛軍頭目。
甚至,克蕾雅都差點被那只強大且又狡猾的妖魔給斬首,而要不是拉基及時趕到并將那個石膏雕像送到了克蕾雅的手中,讓克蕾雅及時拿到了她的那柄大劍的話,只怕結果就會是另一個樣子了。
值得慶賀的是,雖然克蕾雅也受傷很嚴重,但最終她就還是成功擊殺了那只潛伏在大教堂之內并屢屢作惡的妖魔順利完成了任務,并還獲得了城衛軍和大教堂祭司們的一致認可。
雖然期間發生了一些小插曲,比如克蕾雅的妖力使用過度直接暴走,差點就要轉化為‘覺醒者’,而要不是拉基的真情呼喚,只怕就再也回不來的等等事情,但那些就并不是太重要。
總之!
三天之后,當再一次養好傷的克蕾雅準備離開時,就總算是不需要遮遮掩掩的了。
金發銀瞳的她,直接在那兩個城衛軍軍官和那個文森特祭司等人的歡送和道謝下,帶著拉基離開了那個讓她兩次三番受傷的圣都拉波納城。
接著,在城外的一個偏僻無人處,克蕾雅和拉基倆人便很意外地遇到了同樣在圣都拉波納城里玩了幾天正準備離開,然后順便在那里等待倆人的安妮和艾蕾娜。
“太好了!”
“是你們啊!”
“克蕾雅已經完成任務,她殺掉那只妖魔了,你們知道了嗎?”
“一定不知道吧?”
這三天,拉基可都是在軍營里照顧著受傷的克蕾雅,并沒有機會跑去跟安妮或者是艾蕾娜說明情況,所以,當看到兩人后,他就當然是迫不及待地上前得意地大聲炫耀起來,想要將當時的情況仔細地給倆人說說。
(ˉ▽ ̄~)切 “人家早就知道了,要不然你以為,你和她現在還能活著?”
本來嘛,有些事情安妮是不打算去說太多的,但是,看到對方竟然辣么嘚瑟,她還是沒忍住,直接很不客氣地去小小打擊了對方一下。
“啊?”
“什、什么意思?”
聞言,拉基當然是一怔,臉上的表情也不由有些僵硬,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莫名其妙,顯然沒能完全領會安妮剛剛為什么會那么一說。
“還能有什么……”
“難不成,你這個笨家伙,真的以為是你自己救回了克蕾雅?”
“你該不會以為,她那時的那種暴走的妖力,是你那樣胡亂去喊幾聲就能壓制回去的吧?”
雖然吧,這么說肯定會對拉基的信心和自尊什么的造成嚴重的打擊,但是呢,誰讓對方巴巴地跑來她安妮女王大人的面前可勁嘚瑟呢?
所以,向來喜歡打擊別人,喜歡讓別人變得不快樂,然后轉而讓自己變得快樂的安妮那就肯定是不會客氣的。
(是的,這一點提伯斯也知道,那好像是叫什么‘快樂守恒定律’?總之啊,剝奪別人的快樂,然后讓自己獲得樂子,那就是它家的那糟心小主子的某種惡趣味所在。)
“等等!”
聽到安妮那么明示,拉基就當然是瞬間大驚失色,因為他一直以為是他的功勞,而那兩個新朋友,那個蓋克和西鐸也都是那么認為的。
“難、難道不是嗎?”
“那時你也在?”
“克蕾雅?”
“真的是她幫助你壓制妖力的?!”
于是,心下凄惶的拉基便趕忙扭頭朝著身后正一步步走上前來的克蕾雅問道,想要對方替自己說兩句公道話。
可惜,克蕾雅卻并不解釋,只是朝著安妮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后,便徑直走到了艾蕾娜的跟前。
“你看!”
“她默認了哦!”
()嘿嘿!
“才不對!”
“那根本就不是默認,你亂說!”
“那天晚上我根本沒有看到你,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的!”
“你誆我!!”
而既然克蕾雅不開口,那拉基就自然是當成是否定,于是便據理力爭地和安妮在一旁爭執起來。
克蕾雅沒有管那倆人,只是在艾蕾娜身前站定,接著才嘆道:
“我的代理人,路魯現在應該是已經在圣都拉波納城里找那個文森特祭司收取委托的賞金了,我猜晚上應該會來找我。”
“艾蕾娜,你有什么計劃嗎?”
不管是克蕾雅還是艾蕾娜,身為組織的戰士的她們對組織的事情知道的其實都并不多,但是,如果是代理人的話,那就不一樣了。
鑒于目前克蕾雅自己不能輕舉妄動,所以,如果想要調查情報的話,她覺得,艾蕾娜應該可以從她的那個代理人路魯的身上著手。
因為隸屬組織的每位大劍身邊都有一個身著黑衣的代理人,他們主要負責工作上的業務,比如收取報酬、為大劍療傷以及向大劍傳達組織的新任務等等工作,因此,克蕾雅堅信,那些代理人知道和所能接觸到的事情就肯定比她們這些組織的‘打手’要多很多。
“克蕾雅,不急的。”
輕輕搖了搖頭后,艾蕾娜摘下了她的那金紅相間的漂亮頭盔,并展示了和克蕾雅同樣精致的金發銀瞳和俏臉后才緩緩說道:
“目前我們的力量太單薄了,只憑你我倆人是不行的,我需要你聯絡更多的戰士!”
“而且,我曾聽說……”
“有些人似乎一直對組織很不滿?”
“說起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還敢主動找到組織并申請改造和加入的,所以……”
“我暫時不打算對你的代理人動手。”
“至少,目前我不希望組織對你起太多的疑心。”
然后,和克蕾雅的那雙同樣平靜的雙眼對視了一會后,艾蕾娜才這般解釋著說著道。
“是嗎?”
“好的,我明白了……”
點點頭,聽到艾蕾娜真的不打算對自己的代理人下手,且對方說的也很在理,克蕾雅想了想,也不再去多說什么。
“對了!”
“你的妖力,好像變得更強了……”
“這是怎么回事?”
緊接著,克蕾雅用銀瞳在再一次上下看了一眼艾蕾娜并再一次確定之后,才奇怪地出聲問道。
她和艾蕾娜是同一期加入組織接受改造和訓練的戰士,但是,她卻比艾蕾娜早半年投入作戰,不論是妖力還是作戰技藝都遠勝于艾蕾娜,這一點,從上一次艾蕾娜比她更先抵達極限就是最好的明證!
但是,讓克蕾雅怎么都沒法理解的是,為什么這一次和艾蕾娜見面,感覺艾蕾娜的妖力突然猛漲了一大截,甚至都隱隱有遠超她的跡象了?
“妖力嗎?”
“呵!”
“我不知道。”
“可能是這身鎧甲的原因吧?”
沒想到克蕾雅竟然注意到了這種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細節,艾蕾娜不禁有些出神。
“它是安妮大人送給我的,好像有著很多的好處,甚至,就連腹部的傷口都開始愈合了。”
“很神奇!”
“痛苦在不斷地減少……”
“而且,妖力在運用的時候,也變得更加地得心應手?”
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后再下意識地摸向了自己的腹部,最后,艾蕾娜才輕笑著用那種不確定的語氣嘆道。
“傷口還能愈合?”
“那不可能!”
聽到艾蕾娜那么一說,克蕾雅的那雙銀色的雙瞳瞬間瞪得老圓,然后表情也變得很是有些驚愕詫異。
想想也是,她們這些‘大劍’可是組織訓練和改造出來的工具,體內融入了妖魔的血肉,變成了半人半妖的怪物,所以才能使用堪比甚至遠超妖魔的力量,但是,那卻并不是沒有代價的。
雖然被改造后身體恢復能力很強,還會成長且絕不會老化,同時還擁有曾是人類時的感覺和記憶,但是,那個傷口卻永遠不會愈合,伴隨而來的難以言喻的痛苦也是她們這些‘大劍’需要一直去面對和壓制的。
其實,她們并不是不怕痛,只是痛著痛著就慢慢習慣了。
而要是不能習慣,那就會失敗并淪為覺醒的犧牲者!
與那些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神經的痛苦比起來,往日里的血腥戰斗、受傷或者別的什么事情就當然是漸漸變得不太重要,而那,就是她們大劍臉上很少會有笑容和別的表情的主要緣由。
大部分情況下,別說是微笑了,恰恰相反,出現在她們臉上更多的,則是那種非人的扭曲和猙獰!
畢竟……
需要一生和那可怕和無法愈合的傷口以及難以言喻的疼痛為伍,還需要時時刻刻用精神和意志去壓制妖力,需要時時刻刻和妖魔作戰并同時還需要去接受著人們畏懼以及排斥的她們,又哪里會擁有笑容那種奢侈的東西呢?
“是啊!”
“不可能……”
“我原本也不相信的……”
“但……”
“以后你會知道的。”
可惜,艾蕾娜卻并不多做解釋,只是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轉而又給了克蕾雅一個微笑。
“安妮大人給了我復制這種名為‘審判’的鎧甲的神奇能力,據說,這種鎧甲,它來自一個名為‘凱爾’的正義天使?”
“相信我,克蕾雅,等你需要它的時候,我會給你一套,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然后,伸出一只手扣住了克蕾雅的手心,讓對方感受著那板甲的冰涼和那份古怪的舒適后,艾蕾娜忍不住給了克蕾雅一個會心的笑容。
畢竟對方是她的至交,是她的摯友,而現在倆人也開始為了共同和崇高的正義目標努力著,痛苦和迷茫正在消散,蒙在心頭的陰霾和黑暗也開始撥云見日,一切的一切正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對此,艾蕾娜當然沒有理由再像以前那樣板著一副死人臉。
克蕾雅再次愣住了,精神和表情不禁有些恍惚起來。
因為……
那種笑容,她只曾在一個大劍的臉上看到過,而那人……現在已經和她融為一體了。她現在走的路,就是那人曾走過的路,而她所要延續的,也是那人的意志!
“審判嗎?”
“真是很好的一個名字呢……”
許久過后,精神還是有些恍惚的克蕾雅才漸漸回過神來,并下意識地扭頭朝著倆人不遠處那個仍舊在和拉基爭執著些什么的那個小女孩看去,表情也漸漸變得有些復雜了起來。
說起來,她已經兩次被那個小女孩給拯救了,而艾蕾娜也是,所以,她開始有些不明白,對方到底是什么來歷,為什么又要對她們這么好?
“怎么?”
看到克蕾雅的表情,艾蕾娜眨眨眼,然后就突然問道:
“你想要嗎?”
“想要的話,我現在就可以給你!”
雖然現在不是克蕾雅脫離組織的最佳時機,但是,既然彼此是伙伴,最好的朋友,那艾蕾娜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表示只要對方點頭,她也都會滿足。
雖然到時候調查會出現困難,組織也會來找她們的麻煩,但她覺得,那些困難她們應該就還是可以去克服的。
“不……”
緩緩搖著頭,克蕾雅從安妮的身上收回了目光,然后再次看向了艾蕾娜。
“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過‘審判’那個名字,我真的很喜歡。”
“真的。”
“艾蕾娜,我等著那個時刻。”
就這樣,克蕾雅在目光堅毅地看向自己好友的同時,還一語雙關地鄭重說道。
“當然!”
“我也是。”
艾蕾娜再一次微笑起來。
然后,當她們看到那位安妮大人和那個拉基終于不再爭執,而是朝著兩人走過來后,她便重新戴上了那個金紅相間,有著美麗而神圣的紋路,同時上邊還有象征著復仇的紅色穗狀帽纓裝飾的頭盔,再次將她的那標志性的大劍面容給遮掩了起來。
“走了!”
“艾蕾娜,咱們該出發了!”
看到艾蕾娜戴上頭盔且似乎已經和那個克蕾雅說完話后,安妮便大咧咧地朝著對方招呼著并徑直往前蹦跶著走去。
“誒?”
“你們不跟我們一起嗎?”
見狀,拉基就當然是大聲問道。
“才不要!”
“人家要去到處玩的,才不要跟你們一起去打妖魔呢!”
想都不想,安妮直接回頭嗔怪著拒絕并不屑地駁斥著,然后又繼續往前走著。
“什么嘛!”
“不就是說了你兩句嗎?”
“至于那么小氣?”
看到安妮和艾蕾娜繼續大快步離開,拉基還以為是因為倆人剛剛爭吵的緣故,然后趕緊大聲喊道。
“人家就是那么小氣!”
“走咯!”
安妮回頭扮了個鬼臉,然后才繼續往前快速溜達著跑去,不打算再給某人說話的機會。
這下,精神小伙拉基徹底沒轍了,站在原地有些傻眼,也不知道該去說點什么才好。
“走吧。”
“我們也該出發了。”
然而,沒等拉基想好要再說點什么去挽留安妮和艾蕾娜倆人,一旁的克蕾雅卻轉身走向了另外的一條路并催促著。
“啊?”
“可是……”
“喂!”
“克蕾雅你等等我!”
不得已,看到克蕾雅并沒有要和那倆人一起的意思,拉基只得懊惱地小跑著跟了上去。
“誒?”
“她們人呢?”
“怎么會跑得那么快?!”
“哪里去了?”
然后,等他再次扭頭想要跟那安妮和艾蕾娜倆人告別時,哪里還能看到那倆人的身影?
可惜,已經在前邊一步步走著的克蕾雅卻沒有搭理他,她似乎并不想去回應,也更不想去思考那種無聊的問題,就只是面無表情且自顧自地一步步往前走著,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啊!”
“克蕾雅!”
“你慢一點啊”
“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