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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槍傷

  江昀逃了。

  大清早的回香鎮,路上已經有行人了。他們看到一個半個背都沾著血、手里提著劍的男人,在街上狂奔的樣子,基本的態度都是閃到一邊,唯恐避之不及,更無人會來阻攔。

  都是平民老百姓,連這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誰敢攔?

  江昀現在的形象,一看就是個亡命之徒,手里提著滴血的兇器,有沒怨沒仇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一般人不會多管閑事。

  其實,江昀也不想就這樣在街上狂奔,但他這也就是才來回香鎮第二天,地形沒有那么熟悉,竄小巷怎么竄得過本地的捕快?萬一要迷路了,可就萬事皆休。

  他也就只能沿著走過一遍的路跑了。

  待到他跑入昨夜暫住的酒肆時,還未有捕員追上。

  許是被朱陵拖住了;許是正在趕來的路上,但無論如何,留給江昀的時間并不多。

  鎮子不大,就個十字條街,且街坊鄰居大多都是熟人,沒有什么躲藏的空間;他一路過來的蹤跡,隨口一問就能問出來,那些捕員怕是馬上就要到。

  幾乎是沖進酒肆里,把那正在擦桌子的小二給嚇了一跳。

  “客官您這是……”

  江昀一句話也不理,直接沖上了二樓的房間。

  把裝著凡心花的木匣,裝進他放錢的那個行囊,其他的行禮全部放棄——現在哪兒還有空收拾?

  不大的行囊,他單手就提著了,然后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

  他的房間在二樓,窗戶躍下后跑兩步就是馬廄。

  跨上馬背,拍馬就跑。

  縱馬在街上,惹來了一片罵聲,但他也就只能在心里說聲抱歉了。

  回香鎮其實就是一個十字街為核心發展起來的小鎮子,不大人也不多,連圍墻都沒有,就在大陸的盡頭有個鎮門,倒是常年有兩個人守著。

  大清早的,這倆守門人看到有人縱馬闖門,也是拔出了刀,連聲喝罵,讓江昀停下。

  江昀理也不理,雙腳一夾馬肚子,直接就闖。

  直接攔馬是不敢的,也沒長矛,兩個守門人只得讓開,但其中一人避開后,也不服氣,從側面就是一刀,直接照著馬身上砍去。

  江昀眼疾手快,斷魔刃一劃,然后縱馬離去,留下那守門人捂著自己的流血的手腕倒吸冷氣。

  拍馬跑了好一會兒,期間還大路轉小路好幾次。直到暫時未見追兵追上,江昀方才停下。

  棗紅馬跑了這許久,一身的汗,已經很疲憊了。

  也還好是昨天好好吃了一頓,休息了一夜,不然還真經不住這樣跑。

  牽著馬,江昀鉆進了路旁的樹林里,找了一處休息。

  馬要歇息一下,他自己也要。

  這一場戰斗,倒是沒什么消耗,總之不比他在時空碎片里戰邪魔更辛苦。

  但是背上的槍傷還是很難受的。

  他累積去到‘寺廟’碎片三次,那挨刀挨得多了,他也早就習慣了受傷。槍傷雖說有所不同,但他也有處理經驗,一路逃命的途中,他始終用內氣控制肌肉,夾緊傷口,避免流失過多的血液。

  可最多也就如此了,他沒有機會好好處理一下傷口。

  這會兒,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了,但卡在肌肉里的子彈,總要想辦法弄出來。

  還好并不深,位置也能夠得著。他拿出一把隨身帶著的短刀,刀尖摸索到傷口,然后深吸一口氣,刺了下去。

  傷口再次被割開的痛苦,仍然還是那么清晰。額頭冒著冷汗,他咬牙還是將子彈給剜了出來。

  由于傷口在背后,看不到,只能摸索著剜,以至于雖然子彈出來了,但是創口也被弄得更大了。

  強行用內氣閉合傷口,然后從衣服上撕了一角下來,將傷口包裹住。

  本來當繃帶用的布,該用沸水煮過才比較好,但現在他連個容器都沒有,無處燒水,只能這樣將就了。

  不過,武者的氣血旺盛,更兼他年輕力壯,應當沒那么容易發生傷口感染、繼而生病吧?

  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沒有食物,連口清水都沒有,但還好事發之前用過早飯,吃的還挺抱。

  他就且先安心閉目,靠著一棵樹,休養生息。

  在這荒郊野外的,他可沒敢睡。

  腦袋里面回想剛才,他多少有點為朱陵擔心。

  不同于他那個廢物弟弟,江昀對于這個豬頭人大哥,其實還是挺有好感的。

  雖說粗魯,但夠講義氣,最后甚至還讓他先跑。

  希望他最后能沒事……

  休息一會兒,江昀感覺精神頭好了一些,于是就重新上馬,辨別了一下方向,朝東而行。

  氣溫漸高,直至中午,他也沒找到可以歇腳的地方,干脆繼續趕路。

  直至傍晚,他進到了一個村鎮。謹慎一問,知道自己已經離開了柳源地界,到了荷堯縣。

  大晉朝的行政劃分,是以道、郡、縣三級劃分。例如江東,便是江東道,設總督,治所在建鄴;廬州、建鄴、盛江皆是郡,又稱府,設有太守;像是柳源就是屬于廬州郡下轄的縣,設有縣令。

  這荷堯縣,已經不是廬州府的地盤了,而是進到了建鄴郡,在最西南。

  從這里,轉向東南約么再走個兩三天,就到了盛江郡,那距離江昀的目標,已經不遠了。

  思前想后,他還是決定先在此地修整了一夜。

  根據之前那些捕員們所說的話,江昀整合了一下信息,認為豬頭兄弟犯事,是被柳源縣的公所追捕的,現在他都已經跨縣、乃至于跨郡了,應當一時半會兒是追不到這里來。

  更何況,他現在有傷在身,狀態又差,強行趕了一天的路,中午飯都沒吃,還是休息一下為好。

  夜晚來臨,背上有傷讓他只能側躺。

  環境還算安全的情況下,他還是激活了手上的梁戒,進到了隱士大殿。

  付出受傷的代價,為的還不是這個任務?

  他都有把這凡心花私藏下來的想法了!

  七八十個金元呢,比他現在全身家當都要多!反正,他接任務也是跳過了押金環節。

  交了任務才得一個隱元,差不多等于十金元的樣子。

  不過,他也就是隨便想想而已。

  跳過押金環節,是以他梁戒之主的權限做的背書。昧下來這朵凡心花,顯然是會對他造成不利的影響的。

  搞不好事后就讓人通過隱世會的運作系統給查出來,到時候,嚯,堂堂九戒之一,梁戒之主,為了七八十金元的玩意兒,臉都不要了?

  他還打算要在隱世會里混下去呢,沒必要為了這點錢冒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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