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瀾江東岸的斥候還冒險偷了幾件出來,并在當天夜里送了回來。
看著眼前的這幾件明軍大量準備東西,李軒有些無語。
這些明軍還真夠有意思的!
擺在李軒面前的這幾樣東西都相當的有意思,首先是一件相當夸張的盾牌,說它是盾牌也不算太適合,因為這玩意足足有一人高,差不過五十厘米寬,其后面是好幾塊的厚木板拼接的,木板外釘上了一層鐵片,鐵片外還蒙上了一層棉甲。
除開后面的作為支撐用的木板外,鐵片和棉甲,這兩者相結合,基本就是大唐新軍里裝備的棉鐵甲的搭配了。
但是這樣的巨盾,其重量也是相當夸張的,怕是有上百斤重,最強壯的士兵也不可能提著這種厚木板走上多遠,估計走個十來米都得累趴下了。
畢竟這種巨盾不能扛著走,不能背著走,只能是用雙手提著走,這對士兵的體能要求是相當高的。
除了這種夸張的巨盾外,還有一種小盾,這種小盾明顯是從之前明軍的那種單人小圓盾改裝而來的,加厚了不少。
然后還一種獨輪的手推車,說是手推車,但實際上說是戰車更適合一些,這些手推車的前段包括著鐵皮以及牛皮等物,并且還有一個很大的前擋板,看其鐵片的厚度,估計防御里比那些手提的盾牌更好些。
這三種防御盾牌,讓李軒看了是相當的無語,只看這盾牌的用料,就知道花費肯定不小,至少比大唐新軍裝備的火槍要貴得多。
但是這些明軍以為靠這些就能夠擋得住己方的火槍齊射嗎?
要知道明軍上岸后,距離大唐新軍的防線只有三十米而已,明軍還會推進,而這個距離上,大唐新軍裝備的十四毫米的火槍,連精鋼打造的好幾毫米厚的板甲都能一打一個洞,這些薄鐵皮,牛皮,棉甲,厚木板所制造的防御盾牌能夠擋得住己方火槍的子彈?
開玩笑呢!
果然,第二天李軒就是親自讓侍衛隊的人拿著火槍對明軍的這些防御用具進行實彈測試。
這些防御用具在五十米外的防御力還算可以,除了小盾被打穿了外,巨盾和盾車都完好無損,但是當上前到三十米后,連巨盾也是扛不住了。
等到了二十米的距離,連盾車上的擋板也是擋不住子彈了!
也就是說,哪怕是明軍花費了大代價打造并裝備這些東西,他們還是不太可能擋得住大唐新軍的火槍在二十米到三十米之間的射擊。
如果依靠盾牌或者盔甲能夠擋得住子彈的話,人家西方就不會玩了幾百年的線列部隊排隊槍斃了,盔甲也就不會退出戰爭的舞臺了。
更不要說,大唐新軍預備對灘頭明軍進行集中殺傷的還不止火槍呢,還有手榴彈以及火炮。
而火炮和手榴彈的威力,就更不是什么盾牌或者盔甲能夠抵擋得住的了。
千枚手榴彈,而且還是扔在灘頭上的密集明軍頭上,極有可能重演上一次瀾江渡口之戰的場景,明軍一下子就被炸愣了,死傷上千甚至數千人,最后全軍崩潰。
而明軍是知道大唐新軍有手榴彈和火炮,對此他們如何防備呢?
對此,李軒相當好奇,可惜的是,大唐新軍的斥候沒有把明軍的相關準備情況給摸清楚。
不過第二天下午,河對岸的探子卻是又帶回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河對岸的明軍竟然也是帶了不少火炮過來。
聽說碗口炮就有十多門之多,其他亂七八糟的火炮,或者說不能算是火炮,只是大一點的火銃也有二三十門。
而這一批火炮的出現,瞬間就是讓大唐新軍的諸多軍官們感受到了壓力。
這些火炮一旦靠近岸邊,哪怕是射程近,速射慢,但是也足以給大唐新軍造成嚴重的威脅了。
因此樞密院作戰司的曾子文以及幾個參謀一致認為,開戰之初,必須第一時間把這些火炮給干掉,至于明軍的普通步兵,倒是威脅不算太大。
畢竟大唐新軍花費了三個月打造的防御工事又不是白折騰的,足以抵抗明軍的尋常步兵的進攻了。
能夠給大唐新軍帶來威脅的只有明軍的火炮以及數量眾多的弓箭手。
火炮的威力大,是防不住的,只能是先發制人。
至于明軍的眾多弓箭手,這不好辦,只能是被動防御了。
這一方面是把盔甲盡可能的集中到可能會面臨敵軍弓箭威脅的前排士兵身上,另外也是在胸墻的頂端,鋪設一些厚木板,用以防止明軍的弓箭拋射,至于正面嘛,有胸墻擋著呢。
怕就是怕明軍玩弓箭拋射,一大片箭雨覆蓋下來,這樣胸墻的防御效能可就下降一大半了。
如今,大唐新軍和明軍都是開始做針對性的防御措施。
而雙方的主力在進行最后準備的時候,雙方也已經是開始展開了小規模的接觸和戰斗。
第三天開始,明軍在晚上就會派遣小規模的部隊進行偷渡登陸,有時候是在瀾江渡口,有時候是在其他幾個渡口。
其中的大多偷渡是在還沒有靠近岸邊的時候就被大唐新軍的監控人員給發現了,緊接著就是雙方爆發小規模的戰斗。
這個過程里,瀾江渡口自然是不會出現什么大問題的。
不過第一混成營和第二混成營在連續打了兩場后,雖然都獲勝了,但是因為是夜間的突發性戰斗,也是造成了一定的損失。
甚至又一次是被明軍突破了防御,深入到了后方,差一點就被明軍給突破風險了。
這種頻繁的小規模戰斗持續下來,明軍固然是損失了好幾百人,但是大唐新軍這邊也是損失不小,主力這邊倒是沒什么損失,但是第一混成營和第二混成營加起來卻是損失了近八十人。
這讓李軒相當冒火,這些明軍不敢堂堂正正的打一場決戰,玩這種小規模的偷渡作戰。
這么打下去,可是會讓第一混成營和第二混成營損失慘重的。
他們兩個混成營加在一起一共也就五百人而已,這才幾天功夫就損失了八十人,再多來幾天,這兩個混成營豈不是要被打殘?
而此時,曾子文卻是提出了建議,既然明軍展開這種騷然性的偷渡作戰,己方不如對部隊進行輪換,一方面是可以讓經歷了戰斗,略有損失的部隊有休整恢復的時間,另外一方面也是可以讓那些沒有經過戰斗考驗的部隊有機會經歷實戰,加快這些新兵部隊的成長。
一聽這話,李軒也是覺得可行,當即就是對兩個混成營的部隊和主力營的部隊進行輪換了。
而且還是成建制的抽調,比如第一混成營的原有火槍隊抽調出來到第二步兵營,第二步兵營的火槍隊抽調到第一混成營里,其長矛隊以及刀盾兵、弓箭手以及騎兵也是進行輪換。
也就是說,第一混成營除了編制以及營部所的數人外,其他部隊都是會進行輪換。
第二混成營也是同樣如此!
而這么一來,也的確是發揮出來了不小的效果,兩個混成營雖然還是頻繁和明軍,甚至有時候一天晚上都會打上兩三場,說實話損失也是不可避免,但是他們殺傷的明軍數量更多,而且最關鍵的是,這兩個混成營的戰斗力始終都是保持住了。
至于那些被輪換到瀾江渡口休整備戰的部隊,則是補充從后方送上來的新兵,并持續展開訓練。
如此雖然每天都可以看到少則數人,多則數十人的傷亡報告,但是大唐新軍的這兩個混成營卻是始終保持著戰斗力。
準確的說,各隊各營都保持著戰斗力。
既能擋住明軍的騷然性渡江偷襲,又能夠保持部隊的戰斗力,甚至是快速提高戰斗經驗,對此,李軒是覺得曾子文的提議還真的挺不錯的。
只是這樣也就造成了一個后果,后方每天都要送來數十人的新兵對部隊進行補充。
好在大唐新軍對新兵的招募一直都是沒有間斷的,如今雖然正泰縣的適齡合格,并且是自愿加入大唐新軍的兵源已經是差不多都加入大唐新軍了,但是每天還是會有少數人來應募的。
這些后期招募的新兵訓練已經是開始單獨訓練,經過作戰司下屬的新兵營里的一個月基礎訓練后,再補充到缺員部隊,隨后和部隊的其他士兵一起訓練,通過以老帶新的模式快速成長。
如今的李軒已經是不打算在短期內再設立新編制的部隊了,這些還在新兵營的新兵們,就是為了補充戰損的。
每當有一個新兵被補充到主力部隊,就代表著有一個士兵死傷了!
這聽上去興許會覺得很殘酷,稍微有點圣母心的人就會發出一大堆的感嘆,說什么李軒以及大唐新軍的眾多將領們太殘酷,一點人性都沒有,每天拿數十人的性命去消耗。
但是這就是戰爭,你死我活的戰爭,戰爭本來就是用一切手段殺死敵人,因為你不殺死敵人,死的就會是你自己。
至于人性,戰爭本來沒有人性可言!
而且李軒他們玩的是造反呢,造反哪有不死人的,對于李軒來說,只要死的不是自己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