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柏年并沒有對面率軍的將領是曾子文的弟弟就放松了進攻力度,相反他在一開始的時候就是全力而付,而且還拒絕了曾子文提出的,讓他先去勸降的要求。
理由很簡單,如果說郝柏年兵力充足,四面包圍了這股明軍,那么在勝券在握的情況下,他并不介意讓曾子文足夠的時間去勸降,因為即便勸降失敗了也影響不了什么,如果能勸降成功的話,還能夠避免將士們的傷亡。
但是現在,他手中的兵力雖然比對面的明軍多,但是也沒有多到可以徹底包圍對方的地步,因此他選擇的卻是清晨時分的突襲,而不是一場包圍戰,想要的就是利用突襲的效果最大程度的保證勝利,同時也是盡力避免戰斗過程中的傷亡。
縱然打仗出現傷亡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保證勝利的前提下,盡可能的避免傷亡還是大多將領都會考慮的事,這倒不是說將領們會憐惜士兵們的死活,成功成為一個將領的人,哪怕是不合格的將領,在他們的心中士兵的性命也只是一個個數據而已,郝柏年之所以這么干,那是因為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怎么也沒有己方以少數傷亡就殲滅對方更顯得戰功顯赫。
郝柏年追求的是戰功,足以送他坐上營官寶座的戰功!
隨著郝柏年下令發起突襲,后頭的曾子文也是只能在心中祈禱自家的弟弟不要被倒霉到被火槍擊中,不要被弓箭射中,不要被長刀長矛擊中。
至于勸說郝柏年,他卻是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身為一個前明軍千戶,如今的大唐王朝樞密院作戰司郎中,他比大唐王朝的其他軍官們更加清楚,軍權這東西是不能亂插手的。
今天的這場戰斗,指揮官乃是郝柏年,他曾子文只不過是一個因為私事隨軍的無關人員而已。
如果他敢勸阻郝柏年,郝柏年肯定是會用鄙視的神情看他,甚至嘴角還是露出一絲冷笑。
兩軍交戰,豈能因你一己私情就改變計劃,不客氣的說,你曾子文算老幾啊,敢多啰嗦的話,郝柏年都敢以擾亂軍心,阻撓作戰的名義直接砍了他。
曾子文自己就是從軍多年的高級將領,自然是知道軍中的將領顧忌什么,所以他哪怕是擔心著自家的弟弟,也只能是干看著,祈禱著自家弟弟不要那么莽撞,直接沖到大唐新軍的火槍隊槍口下。
郝柏年率軍發起進攻后,還在做飯,連早飯都還沒有吃上的明軍頓時就是亂成一團。
幾個看似軍官模樣的人在大聲叫喊著,試圖組織士兵結陣。
在這個時代打仗,面對敵人的進攻,最重要的事就是要第一時間結陣對抗,要不然的話下場會很悲慘的。
這年頭可不流行什么散兵戰術,大軍交戰講究的也不是個人的勇武,一方以嚴密的陣型推進,而另外一方是單兵各自為戰,勝敗幾乎是可以百分百確定的。
個人的勇武只有在一些混戰中,比如說登場作戰的時候才能發揮出比較大的作用,其他時候,只要一方的隊形一亂,基本上就和戰敗劃上了等號。
此時此刻,還處于混亂之中的明軍怎么能夠抵抗突然冒出來,而且還以密集隊形快速推進的大唐新軍?
不可能的事!
哪怕這股明軍的士兵一個個都是勇猛無比的猛將,但是沒有陣型依托的他們面對大唐新軍的火槍兵和長矛兵所組成的密集方陣,也得被打成馬蜂窩!
一場突襲戰,從開始到結束,前后持續了五分鐘不到,百多明軍當場就傷亡過半,剩下的是一哄而散。
等戰斗稍微平息后,就是有士兵押著兩個人走到了郝柏年和曾子文面前,這兩個人都是穿著明朝武將的服飾,一看就知道是個明軍軍官。
這兩人此時有些狼狽,衣服都沒有穿整齊,而且那少年的衣服上還沾著血跡。
這人似乎被綁著都還不服氣,正在掙扎著,這人看著年輕,但是身形卻是極為粗,掙扎的力氣還小,邊上兩個押著他的士兵都是費了好大勁才是按住他。
然而這人的掙扎卻是在看到曾子文的那一瞬間就是停了下來,此刻他的嘴巴張得極大,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樣,連忙閉上眼睛,然后睜開眼再看。
然后試探道:“大哥?”
曾子文這個時候也已經是走了幾步上前:“子松!”
那被稱之為子松的年輕人這個時候卻是露出一副見鬼了一樣的神色:“你,你怎么還活著,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曾子文這個時候卻是拿出了兄長的臉色正色道:“說什么話呢,為兄這活的好好的呢,怎么就是鬼了!”
曾子文說罷后,那曾子松卻是臉色再一次變化,然再問道:“大哥你怎么會在這里?怎么會和偽唐賊軍在一起?”
曾子文道:“為兄如今已經是為吾皇效力,任職大唐樞密院郎中一職。”
曾子松這個時候卻是臉色大變,然后露出一副憤怒表情道:“我曾家世代忠良,你,你竟然從賊!”
曾子文被他這么一說,臉色頓時就是變成了豬肝色,雖然他已經是加入了大唐新軍,但是他加入大唐新軍,絕對不是因為看到大唐王朝能夠統一九州,而是不得已而為之,一方面是俘虜當久了想要重獲自由,另外一方面李軒的誠心邀請也是打動了他。
哪怕大唐王朝最后還是覆滅了,但是如果能夠干一票大的,也不枉自己活這么一遭了。
但是作為一個有見識的人,他卻是知道外頭人是怎么看待大唐王朝的,那就是賊,而且還是反賊!
甚至有時候,他自己都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如今被曾子松這個親弟弟直接說出來,而且又聽到曾子松說:“你這是給家門抹黑,你這是給族人招來滅族之禍,你從賊了,我們曾家這么辦?不用幾天就會被朝廷抄家滅族了!”
聽到這些話,曾子文的臉色就更難看了,不過是仗著兄長的名頭,強自道:“你懂什么,為兄這么做自然有為兄的道理!”
一旁的郝柏年看到曾家兄弟爭鋒相對進行爭吵,他也是懶得搭理人家的家務事,反正人他是活著抓回來了,也算是對得住曾子文了。
當即他就對曾子文道:“曾大人您和令弟先聊著,我還有瑣事要處理,就先走一步了!”
曾子文對郝柏年道:“郝大人你有事先忙,這里曾某自行處理就可以了!”
郝柏年點了點頭,然后就是先走了,他還真有事要處理,這戰場的打掃也是需要安排的,而且除了曾子松之外,他們還俘虜了另外二二三十人呢,這些都需要一一安排。
至于曾子文怎么和他弟弟曾子松談,最后結果如何,那就不關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