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段昱剛結束了和陳麗華的談話,親自送她到辦公室門口,就見林文匆匆忙忙地朝這邊走來,臉色凝重地向段昱匯報道:“段書記,樓下來了一百多名投資商,把市委辦公樓都堵了,他們要求您親自下去與他們對話!”。
“林文同志,這是怎么回事?”段昱皺了皺眉頭問道,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容易沖動的小文書了,自然不會隨便地答應出去跟那些鬧事的投資商對話,這件事本身就充滿著蹊蹺,他才剛上任幾天,之前呼鄂斯爾市發生的事根本不清楚,而且這些遺留問題都屬于政府那邊的事務,按說這些投資商找政府討要說法也不應該找他這位才上任的市委書記。
林文作為市委秘書長自然對其中的關節是清楚的,可是他..卻不好把話說得太透了,這樣會有挑撥段昱和范志剛關系的嫌疑,就有些欲言又止地道:“段書記,之前我們呼鄂斯爾市的煤礦業和房地產開發比較興旺,吸引了很多的外地投資商,投資都不小,當時因為投資煤礦業和房地產開發的利潤都很高,所以這些投資商基本上都向銀行貸了款,有的還跟地下錢莊借了錢,但是后來煤價下跌,房地產也不景氣,所以很多投資商的資金鏈都出現了問題”。
“這些年政府投資項目也比較多,步子邁得比較大,所以也欠了很多的政府債務,主要是工程款,之前我們都是采取以地抵債的辦法,當時因為地價很高,這些投資商也很愿意,但是現在因為房地產不景氣,而這些投資商本身的資金鏈也都出現了問題,所以再采取以地抵債的辦法,他們就不愿意了,而政府財政又拿不出這么多錢來償還這些政府債務,所以”。
段昱眉頭皺得更緊了,對于這個棘手的問題他是早有預料的,這個問題也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想了想道:“這個問題應該存在也不是一兩天了吧?這些投資商應該也不是第一次來找政府來討要說法了吧?之前政府那邊是誰負責處理的?又是怎么向這些投資商答復的呢?”。
這幾個問題就問到關鍵了,林文想不當這個惡人也不行了,只得據實回答道:“之前一直是范市長在負責處理這件事,也組織這些投資商代表座談了好多次,不過一直沒能協商出一個妥善的辦法出來,有幾次鬧得比較大,還調動了警力維穩,后來市財政擠出了幾個億清理了一部分工程款債務,不過還是缺口很大今天恰巧范市長到呼格爾旗去調研了,這些投資商找不到人,所以情緒又比較激動了”。
段昱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很顯然這件事不那么簡單,范志剛早不下去調研,遲不下去調研,偏偏選在這個時候下去調研,顯然是準備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自己,雖然自己如果要推諉也不是找不到理由,但是這卻不是段昱的處事風格,而且這也會影響到段昱的威信。
但如果自己出面了卻不能夠把問題解決,那就會成為眾人的笑柄,這也是范志剛想看到的結果,所以段昱必須要慎重處理,想了想對林文道:“林秘書長,你能不能先出下面去和那些投資商溝通一下,讓他們選幾個代表出來,請他們到會議室來談”。
林文苦笑道:“我已經試過了,那些投資商情緒很激動,根本不跟我談,一定要您親自下去和他們對話”。
陳麗華還沒有離開,見狀連忙道:“段書記,您看需不需要我調動一些警力過來”。
段昱擺擺手道:“不用,那樣只會使得矛盾更加激化,我相信這些投資商還是講道理的,既然他們指名要見我,那我就去見見他們吧!”。
林文有些擔憂地勸道:“段書記,我覺得還是讓陳局調些警力過來比較穩妥些,您可能還不知道,這些投資商中有些因為資金鏈斷裂,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有可能會做出一些過激行為,之前就發生了有被地下錢莊追債,在市政府大門口的”。
“還有這種事?!”段昱也吃了一驚,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了,看來問題比他想象得更加棘手,當人被逼到絕境的時候,的確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來的,他也不是神仙,一旦出現這樣的惡性事件,那局面還就真不太好控制了。
想到這里,段昱就點了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們是應該做好萬全準備,麗華同志可以先調些警力過來,但暫時先不要露面,如果萬一局面失控再采取緊急措施”。
陳麗華就趕緊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處理這種事情當然是防暴支隊最拿手,警械也是配備最齊的,調其他的警種過來只怕還處理不好,防暴支隊的支隊長秦紅衛也是李福標系的人,早已得到李福標的暗中指示,接到陳麗華的電話自是滿口搪塞之辭,就是不肯出警。
最后陳麗華只得搬出了段昱的牌子,說這是段書記的指示,秦紅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寶押在李福標身上,畢竟縣官不如現管,段昱雖然是市委書記,但公安系統是直線管理,李福標和省公安廳廳長遲家瑞關系很好,相對來說更能決定他的前程,把心一橫,硬著頭皮道:“陳局,對不起,我之前接到李書記的指示,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調動防暴支隊的警力!”。
陳麗華氣得臉都白了,直接掛斷了電話,段昱就在陳麗華旁邊看著她打電話,一看陳麗華這臉色就知道公安系統那邊也出問題,這顯然是對手刻意挖好的一個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不等陳麗華匯報,就冷笑道:“麗華同志,看來公安局的問題不小啊,我就不信沒有張屠夫還真要吃帶毛豬了,這筆賬慢慢再跟他們算,你盡你的能力調動一些警力過來,以防萬一,剩下的問題交給我來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