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東明,段昱自然不會有任何的隱瞞,沉:“老實說我還在猶豫,盼著你來就是想由你主導查這件事,它已經到了急需查清楚的時候了。東明叔你是老紀檢了,查這種案子比我有經驗,我就和你說說這材料里面沒有的東西。你考慮一下,我們再商量具體的部署”。
“這些東西是省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廳長柳樹林遞上來的。里面的這位沙白云女士是省委,江漢市市委書記劉明昊的妻子,已經分居多年。這是關于這位劉明昊書記的情況。還有關于沙白云的情況簡介。你可以看一看”。
說到這里,段昱又遞給方東明幾份材料,是他的秘書蓋世杰整理好的關于劉明昊沙白云夫妻的一些基本材料。然后繼續說道:“不是我對這位柳書記有什么偏見,我總覺得他這么迫不及待地要查沙白云目的不那么單純,所以我又找到了一位沙白云曾經工作的江漢大學里的同事了解情況,這個人是我在遼原任省長時的一個部下的哥哥,應該是可以信任的,也是湊巧,他和劉明昊正好是鄰居,他向我反映了一些情況”。
“從他反映的情況看,漢天制藥集團可能存在很大的問題,而他對劉明昊的評價倒是頗高,所以我有點拿不準了,畢竟這件事牽扯一位省委和一家大型國企,這個劉明昊搞經濟很有一套,如果能夠證明他沒問題,我還是準備用的,畢竟咱們反腐的根本目的也是要把經濟搞上去,黨培養一個優秀的干部不容易啊!”。
方東明呵呵笑道:“這個劉明昊我知道,有名的“拆遷昊”嘛,是個爭議人物,我在巡視組的時候也接到過不少關于他的舉報信,我也派人悄悄查過,基本都是子屬烏有你剛才給我看的這份材料,我看也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所以我想咱們是不是干脆直接約見劉明昊,把這件事跟他攤開了談,看他是什么反應?”。
“直接約見劉明昊?”段昱眉毛一樣,有些猶疑地道:“這合適嗎?”。
方東明自信地微微一笑道:“這其實也是我們紀檢工作人員工作中常用的一種方式,在拿不準的情況下,可以嘗試跟目標人物做一下接觸,根據他的反應做出初步判斷,如果劉明昊有問題,我們在他沒有心理準備下直接跟他攤開了談,他肯定會方寸大亂,說不定就露出馬腳了,如果他沒有問題,那么他肯定會跟我們坦誠相告,我們可以進一步掌握一些我們沒掌握的情況,當然我們不能和他在辦公室談,在辦公室談性質就不一樣了,最好是在一個比較私人的場合,這樣效果更好”。
段昱想了想,用力一拍大腿道:“好,就按你說的辦!我們直接約見劉明昊,跟他攤開談,談話地點就定在我那位老部下的哥哥那里,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安排!”。
接著段昱就直接打電話給劉鳳來,說待會要到上次去的那個度假村來,劉明昊那里也請劉鳳來去通知,劉鳳來和劉明昊是鄰居,由他通知劉明昊,劉明昊就猜不透段昱約見他的意圖,才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這里是我原來在遼原省任職的時候的財政局長的侄子的產業。環境還不錯,勝在清靜得好,不用擔心人多眼雜”來到上次那個城郊度假村,段昱隨意地向方東明介紹道。
方東明一邊暗自點頭,一邊用眼睛梭巡著四周,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從一些蛛絲馬跡的微小之處,就能看出一個地方的安全性。走進當初的那個包間,這一次里面坐著的就是兩個人了,一個是劉鳳來,另一個不用說就是這次見面的主要對象省委江漢市市委書記劉明昊。
這次段昱沒有帶蓋世杰和羅堯過來,方東明才到任還沒有配秘書,劉明昊自然也不會帶秘書來了,這次的招待和服務,都是劉鳳來親自操辦,對于一個知識分子來說,這是雅事,能夠做這樣的一個主人來招待三位一省大員,可不是誰都能有的榮幸。
劉鳳來早有準備,一連串的端上了早就準備好的一些當地的小吃和干果,然后就是一壺泡的恰到好處的茶水。給三位都倒上以后,劉鳳來就很見機的告退了,他知道接下來的談話不是他應該聽的,臨走說道:“今天我就做個服務員,有事按鈴就行”。
劉明昊此時心里頗有些惴惴不安,接到劉鳳來轉達的段昱的邀約,心里也頗為納悶,這位新省委書記真是有點看不透,如果是談工作上的事,段昱大可以讓秘書通知他到省委書記辦公室去談,而這樣的私下會面,通常只有私交頗好的官員才會有,即便是私交頗好,到了段昱和劉明昊這樣的級別也會注意盡量少組織這樣的會面,畢竟傳出去就會授人以拉幫結派的話柄了,更何況自己和這位新省委書記談得上什么私交呢?
當然省委書記的邀約劉明昊是不好不來的,路上問劉鳳來,劉鳳來口風卻很緊,片語不透,他只好帶著一頭霧水跟著劉鳳來到了這里,待看到新來的省紀委書記方東明跟著段昱一起進來,心里就咯噔一下,不過好在他自問心中無鬼,也沒什么好擔心的,臉色很快恢復了正常。
段昱和方東明也在觀察著劉明昊的表情變化,坐下來后彼此對視了一眼,段昱率先開口道:“東明同志,你來說吧,這種事你比我擅長”。
方東明也沒推辭,望著劉明昊微笑道:“明昊同志,你別緊張,我們這不是代表組織正式找你談話,所以選這么個場合,開誠布公地找你核實一些情況,希望你也能如實地把你所了解的情況講出來,是這么個情況”。
聽到方東明說出沙白云這個名字,劉明昊終于明白了段昱兩人約見自己的意圖,他不由苦笑起來,終于來了嗎?他早預感會有這么一天,可是又下意識地希望這一天永遠不要來,可惜事與愿違,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那么自己該怎么做呢?撇清自己?可能撇得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