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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能耐多了

  成親是大事,即便王家在與金家結親的過程中,波折不斷,但日子敲定下來了,還是叫人歡喜的。

  帖子一張張送出去,王瑯也少不得給國子監里的博士、同窗好友們送帖。

  紀致誠與王瑯原就不熟悉,與徐令意定親后,關系難免微妙。

  不過,兩個都不是愛添事兒的人,平日里見著了,頷首問了安,也就過去了。

  當事人如此態度,兩方好友各自心領神會,亦不惹事。

  剩下兩邊不親近的,哪怕想看戲,也不愿意把兩邊都得罪了,因而國子監之中,除了最初時有過幾句流言蜚語,后來都歇了。

  直到王瑯發了帖子,才一個個嘀嘀咕咕的,想看他們會不會交惡。

  “王瑯給你帖子沒有?”有友人過來詢問紀致誠。

  紀致誠從書卷上抬起頭來,笑道:“原就不熟,他給我帖子做什么?我可不想掏份子錢。”

  這般直接,反叫問話的人哭笑不得:“有幾個等著看戲呢。”

  紀致誠聞言,越發無奈了,搖頭道:“這是什么道理?真要看戲,也該看我娶親時給不給王瑯發帖子吧?”

  友人一怔,偏著頭想了想,好像是那么一個道理,便順著問了句:“那你們兩家定了婚期沒有?”

  紀致誠嘆了一聲氣:“在定了,大抵是今年六月里。”

  六月,離現在也就四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友人不知道紀致誠為何要嘆氣,這般苦悶,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明年六月呢。

  紀致誠對友人的不解嗤之以鼻,六月的不好,他能說出一堆來。

  正是炎夏,喜服又厚重,日頭當空去迎親,一頭大汗的,連頭發絲都黏糊在一塊了,哪里還能英俊瀟灑?

  他自己受點罪也就算了,新婦是最最辛苦的。

  那么重的鳳冠,蓋上蓋頭,小小的花轎里又悶得要命,一整天折騰下來,徐令意還不累壞了、熱壞了?

  到時候蓋頭一掀開,只怕臉上的妝都是花的。

  紀致誠倒不介意花臉兒,反正徐令意在他眼里就是天仙似的,可那么多來觀禮的親戚賓朋,掀開蓋頭看到一個花了妝的新娘子,還不曉得會說什么呢。

  別人說他什么都行,紀致誠就是不喜歡有人說徐令意不好。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他覺得四個月太久了,他恨不得明日里就娶媳婦呢。

  這些里頭,紀致誠與家里人商議過,央著要把婚期提前,可求了一通,換來了紀尚書的哈哈大笑。

  紀尚書說了,既然這般心疼媳婦,那干脆等入秋涼快了之后吧。

  就這么一句話,把紀致誠嚇得什么都不敢說了。

  春雨都沒有下一場,就讓他等到暮秋,這真要把他的魂兒都等飛了。

  王瑯和金安雅要完婚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徐侍郎府。

  魏氏已然得了個乘龍快婿,早就把王瑯拋卻腦后了,聽了一嘴,左耳進右耳出的。

  不止是她,侍郎府上上下下,從閔老太太到灑掃仆婦,都紀家都是滿意極了的。

  楊氏這兒,不止聽說了,還收到了王夫人的帖子。

  徐硯畢竟是王甫安的上峰,哪怕出了之前那些事兒,王夫人理虧又心虛,可不得不硬著頭皮來送貼。

  楊氏把王夫人的局促看在眼里,也不想與她為難,便道:“我們老爺不在京里,我就不過去吃酒了,帖子我收下,正日子時,我讓人送賀禮過去。”

  這已經是極其給體面的回復了。

  王夫人千恩萬謝地告辭了。

  邵嬤嬤擬了禮單給楊氏過目,見楊氏頷首了,她才試探著又問了一句:“后日老太太生辰,您回去嗎?”

  楊氏一怔,神色復雜。

  楊家老太太的生辰,作為同在京中的女兒,楊氏年年都去的,可這一次……

  徐令婕在邊上看書,聞言也抬起了頭,見楊氏猶豫了,她急道:“您不會是心軟了吧?那天外祖母怎么說的,您都忘了?

  她怕死被父親連累了,干脆連您這個女兒,她都不想要了。

  她壓根就不想您回去,您覺得您是去賀壽的,在她看來,指不定以為您是去催命的呢!”

  這話說得不敬又難聽,楊氏下意識地要教訓她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又實在出不了口。

  生氣過,委屈過,難受過,可那到底是親娘,哪有這么容易就割舍下的?

  可真的回去了,娘家要趕她,徐令婕要惱她,夾在中間半點不討好,只會剩下心寒。

  楊氏揉了揉眉心,長長嘆了一口氣。

  畫梅上前來,柔聲道:“太太,您回去也是傷心,不如這樣,您有什么要給老太太的東西,奴婢送過去,您的心意到了,他們領不領是他們的事兒了。”

  楊氏看了徐令婕一眼,頷首同意了畫梅的提議。

  畫竹垂手立在一旁,眼珠子在畫梅身上轉了轉,不由輕輕哼笑了聲,這還真是長本事了,比去年跟石瑛較勁能耐多了。

  楊家老太太生辰那日,畫梅去了楊家,禮物送到老太太跟前,果不其然,沒得什么好話。

  退出來時,畫梅遇上了賀氏。

  賀氏白了她一眼,一副不與丫鬟計較的神色,汪嬤嬤記恨被邵嬤嬤甩的那一巴掌,狠狠訓斥了畫梅一通。

  畫梅也不與她辯,由著汪嬤嬤喝罵,這才慢悠悠地轉去了阮馨跟前。

  阮馨見了她,奇道:“姑母當真沒有回來?年節里,我只當是氣頭上的事兒,沒想到……”

  畫梅幽幽嘆了一口氣:“豫二奶奶,我們太太在家里是真的想念老太太的。

  說句大不敬的,老太太這個歲數了,還能過幾次生辰吶?不是過一年少一年嗎?

  可上回,老太太把話說到那個份上了,我們太太再是想念老太太,也不敢回來了。

  哎,這就是做女兒的,曉得心疼母親,會退讓,不愿意讓母親為難。

  兒子就不一樣了,母子犟起來,從來都是當娘的讓兒子的。

  您說呢?”

  阮馨正為了楊氏唏噓,聽了畫梅這么一番話,不由怔了怔,緩緩飲了一口茶,細細琢磨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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