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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 指點

  文英殿里,也在討論老郭婆被殺的事情。

  文書先送到他們這兒,刑部呂侍郎打開一看,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傅太師不在,他自然立刻就交給了幾位殿下過目。

  孫祈捧著一讀,眉頭當即就皺起來了,眾人也不拖沓,當即就送往御書房給圣上。

  文書是送上去了,可這會兒誰也沒有心思看別的折子,都在說南陵。

  在座的都是六部老臣,最初的驚訝過后,也不難推斷出和傅太師設想的差不多的可能性,紛紛交頭接耳,討論著可續解決的法子。

  呂侍郎端坐在一旁,端著茶盞一口一口地喝,他心不在焉,連茶盞空了都不知道,還在仰頭往口里灌。

  別人商討的是南陵的局面,呂侍郎不同,他是后怕。

  原本,這般引人注目的案子,不該是卞大人一個員外郎領銜,尚書大人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他們左右侍郎總歸是要去一個的。

  可那段時間,他老娘病得厲害,能不能撐得住都兩說,尚書體諒,幾位殿下也仁厚,允了他回家看顧老母,而右侍郎則天天都在文英殿頂著,因而最后刑部告官一個都沒出遠門,全在京里。

  這若是去了,眼下還有沒有命,問天去吧。

  呂侍郎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他老母當時病得突然,一夜之間就倒下了,直到前些日子才好起來,現在想來,這是替他擋了災,保了他的命。

  人生造化,當真說不準。

  他改明兒休沐時,還是去西山上求個簽,多添些香火才好。

  孫祈等人湊在一塊說話。

  孫宣道:“我猜不是董之望動手的。”

  “這還用猜?”孫祈嗤的笑了,“董之望能讓刑部的人在他的地界上出事?事情成了這般,眼下最頭痛的反倒是他董之望。”

  孫宣也不介意孫祈駁他,道:“那依大哥之見,這是怎么一回事?”

  孫祈張口要答,余光瞥見不聲不響的孫睿,心念一動,把話題拋了過去:“三弟怎么看?”

  聞聲,孫睿緩緩抬起眼皮子:“我和大哥想的一樣,董之望這幾天必定睡不好覺,頭痛著呢。”

  說了,等于什么都沒有說,孫祈想再問兩句,就見御書房來了小內侍,說圣上傳孫睿和孫禛過去。

  父皇召見,孫祈自然不好攔著,沒有繼續問了。

  孫睿與兄弟們、眾位大臣拱手行禮,而后隨著小內侍出了文英殿。

  沒走出幾句,孫禛也跟上來了,他湊到孫睿身邊,道:“皇兄,父皇召見我們是為了什么事兒?問我們對南陵的看法?這有什么能說的,調人去南邊查唄。”

  孫睿不回答,不疾不徐往前走。

  孫禛又說了一堆,見孫睿不理會,只能沒趣地摸了摸鼻尖,也不吭聲了。

  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御書房。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圣上聽見腳步聲睜開了眼睛,示意兩個兒子坐下,才道:“刑部從南邊送上來的文書都看過了吧?”

  兩人頷首。

  圣上問:“你們以為要如何處置,誰去處置?”

  在順德帝跟前,孫禛就不好隨口說什么“調人”,就算不能指名道姓也要說出個子丑寅卯來,他這會兒沒有想好,自然閉嘴。

  這也不是錯,依著長幼,原就該孫睿先開口。

  孫睿抿了抿唇,道:“刑部此番艱難,皆是因為南陵那兒自有一套規章,不喜歡刑部插手。

  董之望畢竟是總督,普通官員與他說話,勢必矮一頭,這也難免,所以先前兒臣才讓刑部把老郭婆押回來,只是沒想到,半途出了這樣的狀況。

  既然要去查,還是要找壓得住董之望的,否則這案子查了也白查。”

  孫睿的說法與傅太師先前與圣上提的一樣,圣上微微頷首,看向孫禛。

  孫禛想了想孫睿的話,道:“皇兄先前說過,董之望如今正頭痛著,南陵此時還敢跟京里過去的官員拿喬?怕是供著都來不及。”

  孫睿瞥了孫禛一眼,不置可否。

  孫禛越想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揚了揚眉。

  傅太師并不認同孫禛的觀點,但御書房不比文英殿,圣上坐著,有什么不妥當的自有他來說。

  可圣上的視線直直落在了傅太師的身上,就等著他說。

  傅太師只好硬著頭皮,道:“七殿下說得是比較理想的局面,南陵那兒合作些,這事情早斷早了。

  但也有另一種可能,南陵會比先前抱得更緊,堅決不叫外頭插手。

  水至清則無魚,董之望在南陵那么多年,真查他和南陵官場上的事兒,不可能一丁點的錯都抓不到,他不可能老老實實讓我們查他。

  老郭婆和刑部官員的確是在南陵地界上出的事,但那些黑衣人一日抓不到,追責就落不到各人上,總歸不痛不癢,推幾個替罪羔羊出來就好了。

  損失有限,不會傷筋動骨,一旦插手多了,查得多了,就難說了。”

  孫禛的眉毛塌了下來,但給他解釋的是傅太師,他只能老老實實聽,道:“您說得是,是我想得不夠周全。”

  “禛兒還要多想,多學,”圣上摸著下顎,道,“你年紀小,接觸這些的時間也比不上睿兒,就該更用心。”

  孫禛趕忙應下。

  圣上笑了笑,道:“朕和太傅的想法是,這次南陵,就由你們兩兄弟一塊去,睿兒也到了該試著獨當一面的時候了,也帶帶你弟弟,不能整天這般天真。”

  這話一出,孫禛訝異地看了眼孫睿。

  孫睿的眉心微微一簇,道:“兒臣自知不足之處眾多,自己都沒有經驗,更別說是指導七弟了。”

  “讓他多看多聽,”圣上道,“你做事,朕放心,這次你們先行,再從三司挑幾個人,給你們做幫手,兩位皇子去南陵,你們難道會壓不住董之望?”

  孫禛輕咳了聲:“兒臣是您的兒子,去南陵代表的是父皇您,董之望只是臣子,他不敢欺君罔上。”

  “就是這個道理,”圣上頷首,又看向孫睿,“睿兒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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