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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一章 嘩然

  虞貴妃做了一個噩夢,半夜里驚醒,坐在床上直喘氣。

  伺候的嬤嬤宮女們又是安慰又是倒水,虞貴妃擺了擺手,自個兒努力平復。

  “魘著了,緩過來就好。”虞貴妃擰了擰眉心,明明剛醒,可到底夢到了什么,她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只是心跳一下比一下快,根本穩不下來。

  直到天亮時,虞貴妃都沒有安下心來,反而病倒了。

  病來如山倒,哪怕她不想擺架子,也不得不請御醫診脈開方子,老老實實吃藥安養,連皇后娘娘那兒都打發了人來看她。

  劉婕妤也露了一面,說了些姐妹親和的話,轉頭就去了慈心宮。

  “真病倒了,臉色很差,從前幾年生九殿下以來,就沒有見她身子那么差過,”劉婕妤滿臉的擔憂,與皇太后道,“她嘴上說是受涼,兒臣看著應當是掛念三殿下與七殿下,當娘的嘛,都是這么一個心思,兒子從未遠行過,整日里掛念,而且,南陵不是什么悠閑地方,兩位殿下是去查案子的,偏案子又不好查……”

  皇太后笑了笑,道:“生的是皇子,歷練是好事兒,誰都要經歷這么一遭,哀家以前也經歷過,慢慢就好了。”

  劉婕妤陪著笑,心說她就沒有輪到,什么好的歷練,全落到孫睿頭上,圣上根本沒有分給過孫祈。

  腹誹了一通,劉婕妤嘴上還是順著皇太后的:“可不是,男兒就要多練,像小公爺一般,現在能獨當一面,誰不夸贊呢?”

  聽見劉婕妤提蔣慕淵,顧云錦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她今兒進宮來陪皇太后說話,劉婕妤來了,她便先讓到了一旁。

  劉婕妤沖顧云錦露了個笑容,又與皇太后道:“母后,南陵何時能了啊?兒臣看著,三殿下他們一日沒回來,虞貴妃怕是要一直病呢……

  偏小公爺在北邊,不在京中,不能給圣上多些建言。

  說起來,云錦這孩子還是新婚呢,他們夫妻兩個就聚少離多的。”

  皇太后道:“哀家可不知道前頭的事兒。”

  只這么一句話,劉婕妤的臉色就變了,她知道自己太急了,讓皇太后不高興了,她只好訕訕笑了笑,又拉著顧云錦說了幾句親切話,便告退了。

  皇太后心里門清。

  孫祈和孫宣在京中相爭,恨不能讓孫睿在南陵半年一年的回不來,可他們更擔心還未爭出個結果,就先叫孫睿立了一功。

  劉婕妤盼著讓蔣慕淵去南陵,老郭婆的案子破了,也能吹噓是小公爺的功勞,弱化孫睿、孫禛在其中的作用。

  可皇太后哪里會讓蔣慕淵去摻和這些?

  她一句話就把劉婕妤打發了,也不會與顧云錦多講,畢竟,在皇太后眼里,顧云錦是個通透人,先前已經點撥過一回了,足夠了。

  顧云錦坐回皇太后身邊,道:“其實,婕妤娘娘說得對,我與小公爺新婚,現在又分隔兩地,我可想他了。”

  皇太后聞言一怔,復又見顧云錦鼓著腮幫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顧云錦道:“您別笑話我,我粘他,這宮里宮外誰不知道……”

  這是真話,的確是滿宮城都知道。

  先前蔣慕淵回京,顧云錦幾乎日日在宮外候上一整日,那股子黏糊勁兒,也虧得皇太后喜甜好糖,才沒有被他們齁得掉牙。

  皇太后就喜歡他們感情好,拍著顧云錦的手,道:“哀家不笑話、不笑話。”

  一面說,一面還是笑。

  顧云錦哄著皇太后,幾句話說過,自是誰也不提劉婕妤了。

  劉婕妤在皇太后跟前被堵了個嚴嚴實實,消息也落到了陶昭儀的耳朵里,她雖不知道劉婕妤與皇太后說了些什么,但對方離開慈心宮時臉色不好是真真切切的。

  陶昭儀這幾日來來回回琢磨著,等圣上再提及立太子的事情之后,就該朝孫祈發難了。

  就是不知道,圣上何時會再提……

  沒有等陶昭儀等到那一天,一騎快馬沖去城門,直直往宮城而去。

  馬背上的驛官風塵仆仆,一副快脫力的模樣,甚至有人瞧見,他把身上的折子交到宮城守衛手里,整個人就暈倒在地上了。

  消息快的百姓,紛紛咋舌,這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兒了?

  “莫不是北境又打起來了?”

  “不像,那驛館從南城門進城的,人是從南邊來的。”

  “南邊?難道是南陵又……”

  “前回是刑部官員被截殺,這回、這回……哎呀,兩位殿下還在南陵呢!”

  一時間傳言四起,但終究只是猜,沒有個準信。

  驛官的折子送到了文英殿,孫祈聽說是南邊送回來的,趕緊打開來看,他想知道孫睿在南陵有沒有查出花樣來。

  他才看了一眼,折子就失手掉到了地上,所有人都轉頭看著一臉震驚的孫祈。

  孫宣見狀也好奇了:“什么事兒啊?讓大哥如此大驚失色。”

  他這話是寒磣孫祈的,可等他撿起折子看了,臉色也沒比孫祈好到哪兒去,捧著折子,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傅太師圓滑,便與孫宣告罪,伸手取過了折子,再一看,臉色陰沉了下來,他對眾人道:“南陵郡王孫璧,起兵造反。”

  一時間,文英殿一片嘩然。

  “郡王爺、那個郡王爺,造反了?”紀尚書也是大吃一驚,在他的印象里,孫璧是個很規矩老實的人,前幾回受召進京,也沒出一點兒的幺蛾子,結果,一鬧就鬧了個大的。

  孫駱還惦記著兩個兄弟,道:“三哥和七弟還在南陵,他們怎么樣了?”

  傅太師搖了搖頭:“折子上沒有提,不曉得是脫身了還是叫孫璧給扣下了。”

  孫宣這時才回過神來,嘆道:“他們去查老郭婆的案子,怎么就摻和到了這事兒里,不過,孫璧膽敢造反,可見是早有異心,老郭婆的事兒與他恐怕也脫不了干系。”

  孫祈附和道:“我也這么想,三弟他們許是抓到了孫璧的把柄,孫璧干脆不做不休,直接造反。哎……”

  兩人皆是嘆氣,可唯有自己才知道,剛剛震驚之余,心里是閃過了一絲僥幸與快意的。

  如果孫睿折在了南陵,那就能不戰而勝一強力的對手。

  此乃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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