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還干上活了？”
還是牛滔追上來，看著韓勠皺眉：“小黎真走了。”
韓勠其實都看得到，因為二樓視野空曠，有船在湖上都能盡覽。
回頭看著牛滔，韓勠詢問：“是不是導演安排的？”
牛滔一頓，點頭開口：“就你打電話的時候，說要開會。正好你沒進來，就安排了。”
見韓勠笑，以為自己看穿一切……
牛滔打斷：“但現在我們都不確定了。你沒看導演都追到碼頭？”
韓勠沉默：“不是有合同嗎？”
牛滔失笑：“小黎沒有啊。人家一開始連飛行嘉賓都不是，你叫來的。最后你不想人家走你也不說，還是人家自己看出來，選擇留下。”
示意韓勠：“你怎么這樣？自己想要的都得等人家送上門，然后人家想要的你總有借口推脫。”
韓勠無奈：“私下不是……”
“你別總說私下。”
牛滔開口：“對。咱們是藝人，明星。很多事做節目也是有剪輯，沒法公開。但是這事不就這么回事嗎？你私底下怎么幫過人家，人家沒幫過你嗎？而且現在看來，就是你想做的人家幫了，人家想做的你就說自己沒時間你不想。你說節目對她也有好處，人家是不是一定要接受呢？”
韓勠無語。
隨即搖頭繼續整理床鋪：“現在我答應了她也想走，我有什么辦法。以后再說吧。”
“韓勠你……”
牛滔還要說話，回頭看看，那艘船越開越遠。
“真是……”
牛滔抱怨一句，趕緊跑下樓。
韓勠等牛滔走后，坐在那里也沒干活。看著視野中，所有人都到了碼頭，對著黎若白召喚揮手。尤其陳新宇導演也叫著。
這個即便播出也沒關系，因為韓勠心里清楚的是。即便最后乘風天下下了臺階送她過來了，當時不知道是不是耍心眼，就是沒簽固定合同。這個節目組肯定不好強求，人家說走可能就走了。這個人氣不是非得留下。
還有一點，韓勠也知道。但是沒提，是沒太在意。
如今看來反而成了一個扣，可同時外界也不知道這樣的內幕，播出后黎若白可能就會被黑她說走就走耍大牌之類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影響卻還是要走，這說是為了節目效果韓勠也有點不相信了。
何況……
韓勠出神看著那艘越來越遠的船，上面的背影越來越小。更看不清表情，只是坐在那里不動隨著船遠離客棧。
何況，并不是沒有征兆。因為昨天開始談論劇本，到之后也談論去米蘭的事。她的確不是第一次和自己說了，也不是第一次表態她想自己也陪她去。
當然，官方公開給公眾的說法就是人家邀請他倆，她想他去也是為了工作。未必能讓公眾覺得有什么暴露了。
估計王智電話表示乘風天下那邊又給自己發了昨晚黎若白說的劇本邀約的事，是導火索。
反思在這里，他的工作，幾乎都自己安排。這無可厚非。再親的人也不好干預。但是你自己反而干預人家很多，還有一些是人家為你付出，怎么搞得是應該的。
韓勠最恨雙標，結果現在好像無意中忽視了這一點，自己也做了這樣的人嗎？
什么買車，什么給股份，什么這個那個的。好像都是自己強加的，以對她好為她好的名義，卻不知道最后她會承受什么。可她從來都沒什么怨言，最后都答應并且一直支持自己。
嗎的……
“韓勠！！！”
沒再有人上來，但是黎若白真的要走了。船已經行駛很遠。
站在下面碼頭的姬凌晨牛滔他們，見自己留不下黎若白，這失態有點擴大了。都揮手叫著韓勠。
韓勠走回屋內，避開他們的揮手。
此刻突然好像吸支煙，蹲在那背對窗外。依舊沉默。
已經超過了節目的限定，反思自己的一切。
自己以前是不是太過“鬧人”了，太過肆意任性了。卻總讓她背負什么。
搞得自己多有性格多有原則似的。
“韓勠！！！”
樓下又叫，甚至白清紫這回跑過來，瞪著韓勠：“小黎真走了！！”
韓勠深呼吸，起身看著遠處船上的背影。
轉身走下樓。
“韓勠啊……”
陳新宇過來皺眉示意：“你看這……”
韓勠沒說話，越過陳新宇。此刻已經走出大廳，在碼頭長長的木板上。
“韓勠……”
已經往回走的幾位都要說話，韓勠卻沒理，眾人下意識分開，看著韓勠慢步走，然后快步，小跑，最后突然在碼頭上奔跑起來……
所有人驚愕，不敢置信，碼頭已經沒有船了。而且本來木板鋪到碼頭的距離也不長。
他這用力奔跑的速度，是想干什么？
馬上就知道了。
“啊！！”
“哇！！！”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甚至梁粉捂著嘴，不敢置信。
“噗通！！！”
一聲落水聲，還有巨大水花，韓勠一躍用力沖進湖里。
隨后直接朝著那艘船不要命游過去。
似乎船夫也聽到這個聲音，甚至坐在船上的黎若白也下意識回頭。看著正朝這邊游過來的韓勠，捂著嘴沒忍住，眼圈已經發紅。
“噗通！！噗通！！！”
“嘩嘩嘩”
手臂和身體擊打水面的聲音，似乎回蕩在所有人耳邊。
就是這樣的距離，船夫已經停船了。而所有人看著韓勠只是靠游泳，在湖里，就這么游向那艘船。
眼看著這樣的距離在縮短，牛滔幾人甚至屏住呼吸。
緊緊攥著自己老公或者男朋友的手，梁粉也是定定看著，攬著牛滔手臂。
50米，45米，38米……
“噗通噗通”
“嘩嘩”
終于，韓勠雙手搭著船，撲的一聲吐出一口水，甩了一下頭發。
拽著黎若白。
黎若白再也沒忍住，直接哭出來。
一邊大眼睛哭著看著韓勠，抬手砸他胸口。
嗚嗚哭著，臉都有點哭花。韓勠也已經上船了，承受著黎若白捶打的同時，抬手默默給她擦眼淚，但手上的水比她的淚多。
而韓勠是第一次看到她痛哭的樣子。
“滋拉”
廚房響起炒菜聲。
韓勠系著圍裙，拿著炒勺在炒菜。
旁邊牛滔也一起，只是偶爾看看韓勠，想說什么，還是沒說。
黎若白當然就回來了，而且情緒恢復的比韓勠快。甚至沒法比因為，韓勠不是快慢的問題，而是突然沉浸在一個情緒中，雖然表面上看著都很平靜，說話做事干活都很自然，可是明眼人看著，都能看出他是情緒低落的。
黎若白在外面開始和白清紫梁粉閑聊，偶爾還要看過來。
此刻看著，好像剛剛大哭的是韓勠不是黎若白。因為黎若白恢復正常和大家說笑偶爾還要探視韓勠的情緒。反倒是一直沒什么特別表現的韓勠，話很少。都是正常交流沒有平時各種調侃。
“吃這個。”
“嗯”
“還吃什么？”
就連飯菜端上一起上桌吃飯的此刻，韓勠都正常和以往一樣，給黎若白夾菜倒飲料之類的。
周圍也沒了以往閑聊，都默默吃飯然后看著這一對。
黎若白一邊接受著，一邊看著韓勠，隨即抿嘴笑著：“怎么感覺像是我沒事了，你卻過不去的感覺？”
這么一說，大家都莞爾笑出來。
韓勠一愣，也笑了笑沒說話。只是平靜吃飯。
黎若白別過頭發，大眼睛看著韓勠：“是想秋后算賬嗎？節目之后教訓我？”
“呵呵。”
幾人都饒有興致看著，別說最了解對方的，肯定是他們本人。
黎若白這么一講，還真有點像。
韓勠隨意開口：“是我做錯了。和誰算賬？”
看著黎若白：“什么時候去米蘭？”
黎若白咬著嘴唇后退：“不用了。我其實也是隨便說說的。”
韓勠恩了一聲：“那我回去問王智，估計他有對方的邀約和聯系方式。”
黎若白想說什么，韓勠繼續給她夾菜。
見氣氛雖然恢復正常到稍微有點沉悶。
汪柯突然開口：“這樣吧。今天客人都出去玩了。只有晚上回來，一會我們把晚上要做的飯都弄好。不接待新客人了，一會我們出去也玩一玩，放松一下。”
幾人都贊同，牛滔開口：“這幾天真的。一共六個人，三對。輪著吵架，齊了。”
梁粉咬著筷子看著他們：“輪著吵架？”
白清紫笑著指指姬凌晨：“我倆經常事，滔姐和老板應該不多見，不過昨天也鬧別扭，今天韓勠和小黎……”
黎若白忍著笑嘀咕：“我倆不是吵架”
幾人都笑，牛滔看著黎若白：“你倆規模最大。”
白清紫羨慕：“果然是國民CP，吵架都吵得轟轟烈烈。”
姬凌晨點頭：“真的。韓勠跳進水里游向小黎姐的時候，我瞬間身為男人都佩服。就感覺是看到電影里的男主人公似的。”
梁粉拍手：“沒錯沒錯。就是那種言情片里最后大結局演的，跳進水游向女主角，最后兩人相擁痛哭，將女主角留下。”
黎若白只是不好意思笑，看看韓勠，發現他只是靜靜吃飯不說話也不附和，和以往帶節奏的他，一點都不一樣。
顯得那么安靜，內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