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抵達嗨寧的那棟小樓，進屋一片黑一片靜。
倒是碰巧黎若白手機鈴聲響起打破了沉默，但只是讓站在那里看她好久的韓勠回過神。
而黎若白好像沒聽到一樣，依舊側躺在那里。任由鈴聲響著。有點刺耳的感覺，如果平時的話就是普通鈴聲。此刻似乎就好像空氣中的鈴聲都帶著滯澀。
“鈴鈴鈴”
“鈴鈴鈴”
一直響一直響，韓勠深吸口氣，走過去。
黎若白身子一顫回頭看到韓勠的時候沒等說話，韓勠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黎若白母親的電話。
韓勠一頓，隨手接通。黎若白想攔都沒攔住，坐起的身子重新跌落在床上，背對韓勠的同時，還蜷縮在一起抱住自己。
“喂？阿姨。”
“額……韓勠？”
對面傳來黎若白母親的聲音，有點詫異的感覺。
韓勠笑：“是我。阿姨找小黎啊？”
黎若白母親一頓：“小黎在嗎？”
韓勠看看近在咫尺的黎若白，隨意開口：“小黎去拿快遞了，估計一會能上來吧。您有事嗎？”
黎若白母親沉默，許久之后開口：“你不用替她遮掩了，我打了兩天電話她都沒接，他爸都想去找她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在京都還是滬上或者嗨寧。”
韓勠看看黎若白，平靜開口：“在嗨寧，我也是剛在外地做節目回來的。”
黎若白母親輕聲詢問：“她怎么樣？工作方面……我看到網上都在罵她，我和他爸本來想先不管了，畢竟她工作的事我們不好讓她分心。但愈演愈烈的感覺……就忍不住要問問。可越是不接電話，我們越擔心，以前怎么樣，哪怕她外婆去世沒法回來，她也不會逃避的。”
韓勠輕笑開口：“沒事。這怎么能和外婆去世比？多大點事不至于回避的程度，得獎不也是好事嗎？”
黎若白身子一顫，卻還是沒回頭。
黎若白母親不確定詢問：“真的沒事？韓勠你別也跟著一起騙我，實話和我們說，我的女兒我和她父親自然關心支持她。”
韓勠開口：“怎么是跟著一起？你不是說她不接電話嗎？自然也就沒騙過你了對吧阿姨？再說不怕您不愛聽，你們對她的支持和關心是精神上的，不如我一個人對她的支持和關心產生的效果。有我在，你放心好了。沒問題的。”
黎若白母親松口氣笑著：“是。這是實話，你這么說我的確放心很多了。”
輕嘆開口：“小黎也是大了，有了男朋友自然也有了依靠。我和他父親以前就是這樣，關心是關心，卻沒有什么實質性能幫助到她的。都靠她自己去解決面對，如今是不一樣了，交給你手上，好壞都有你護著……”
猶豫一下：“那這么說的話，小黎沒事了？”
韓勠恩了一聲：“問題不大，短期內是要承受一下的。不過她還年輕，慢慢洗白就好了。近期低調一些，如今也十月份了，沒幾個月就到2019年，新年后再規劃一下做點綜藝，然后戲先別拍了，就當休息。得獎不全是壞事，也要重新規劃一個新階段的發展方向。可以做的事很多，娛樂圈有誰不挨罵的，我前陣子不還被罵到服務器癱瘓了？越罵越紅也是沒辦法。”
“呵。”
“呵。”
黎若白母親在電話里笑了，但現實里，床上也傳來一聲笑。
韓勠看了看，抬腳支了黎若白屁股一下。黎若白手拍開，韓勠對著電話：“讓叔叔也放心。之前你們不也說我功成名就了？今時今日退一萬步說，就是她以后淡出娛樂圈，能做的事，還有想要的生活，沒有藝人名人光環的束縛，反而會過得更好呢。哪有需要擔心的事？”
黎若白母親開口：“好好。那就行了，我們也不打擾她，知道她可能心情不好……”
“不可能的。”
韓勠打斷：“心情都不可能不好，有我在誰能心情不好可是難了。”
“呵呵。”
黎若白母親笑著：“是是。那你就多照顧吧。”
隨即居然還能放松到問問房子裝修怎么樣，韓勠還聊了幾句，之后互相到別掛斷后，手機丟在一邊。
坐在床頭，看著還蜷縮在那背對他躺著的黎若白，韓勠拍拍她屁股：“你還搞得挺委屈的樣子，起來吃飯啊？”
黎若白轉頭看著他，眼圈有點發紅，語氣卻很平靜：“我以為你最先該說的話是……我早和你說過的，現在怎么樣？”
韓勠點頭：“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起身示意：“我現在補上……”
“不用了”
黎若白拿起枕頭砸他一下，嘟嘴抱怨。
韓勠瞪眼：“你還好意思發脾氣啊？！啊？！”
照著屁股狠狠給了一下：“就在幾天前，獲獎前夕我都和你表態，結果你呢？自己都美滋滋的樣子。”
“你還說我”
黎若白眼圈不止紅了，而是干脆流淚：“我都這樣了。”
韓勠開口：“你這樣你活該！你哭啊？！你去和公眾哭去啊，你看他們同情你嗎？只會幸災樂禍。你不會設想的就是沒人說你你就包攬三項殊榮，有人說你你就哭一下賣慘博同情？里外里你都賺？”
黎若白抽泣看著韓勠，半響再次背身委屈的抱著自己。
韓勠嘆口氣，坐在床邊看著她也看不到，就知道在那哭。
“已然如此了。”
韓勠開口：“你也算資深藝人，入行時間和獲得的殊榮都不少了。坦然面對，低調一些。趁機就當休息了。挑劇本的時候，慎重點吧。”
黎若白哽咽著：“宓姐說，這事一出，劇組制作方投遞劇本的時候多少會退縮和慎重。”
韓勠恩了一聲：“明年聽說也是影視劇寒冬，開戲的劇組數估計不到今年的三分之一，甚至還少。”
“呵。”
黎若白氣笑了，哭著回頭腳丫支著他：“你真會安慰人！”
韓勠看看她，順勢躺過去，張開手臂：“來啊！”
黎若白大眼睛看著他，手捶他一下。韓勠不耐：“快點！”
黎若白咬著嘴唇，還是靠過去。這一靠過去不要緊，全身重量好像在沒有韓勠自己在這里呆了幾天都是孤獨的一個人，此刻卻全部都交給了韓勠。
身體，心靈。合在一起，是全身心。
韓勠輕輕拍著她的背，但隨手就重重給了一下。而黎若白也只是哼了一聲蠕動幾下，將自己靠在韓勠身上更緊。
“現在感覺你公司就是故意的。”
韓勠開口：“看你發展太好，除了長約沒有什么能限制住的，就故意弄這么一出，明著是提升實際是打壓的舉動。”
黎若白不說話，韓勠輕嘆：“也怪我。參與你的事太多也太霸道。他們對我一直在防備甚至要思考解決辦法。這就是了。”
黎若白沉默許久，看著韓勠：“我真的……扭轉不過來了嗎？”
韓勠皺眉：“所以你是沒想到自己真的會獲獎是吧？”
黎若白咬著嘴唇，恩了一聲：“我只是沒有當場拒絕的勇氣。”
韓勠揉著她頭發：“還有抗拒你公司勇氣。束縛還是太多。”
黎若白捧著韓勠臉頰有些激動：“憑心而論韓勠！憑心而論！我真不覺得我配得這個獎！真的！我能成為女神和人氣獎我已經很滿足了！我認真的！”
“我知道！”
韓勠失笑安慰她：“我知道。但有個毛線用啊？！獎是你笑呵呵美滋滋收下的，晚上還發了慶祝微勃什么‘一切只是開始’，你黑紅路線真的已經開始了。”
不說還好，一說黎若白又哭起來，哭透韓勠的衣服。
韓勠嘆息拍著她的后背，也是無話可說。
可悲的不是突發事件給你造成的打擊，而是鈍刀子磨肉。突然一人一刀捅下來你或許會死，當然更疼。可至少捅進去的一瞬間和之前你是不知道這一刀會捅下來的。
然而鈍刀子磨肉，你是知道他在捅你，而且還是眼睜睜看著一直捅一直捅，直到捅死……
獲獎之前韓勠就上躥下跳，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可沒人信，或者沒人會同意拒絕獎項，也沒人有能力。
現在這樣的結果，讓你連悔恨的機會都沒有。因為之前你已經預見到了，也做過努力了。
“也沒什么的。”
韓勠最終只能開口：“就這樣吧。反正這幾年你拍戲哪有什么有深度的角色？正劇人家也不找你，偶像劇商業劇讓你體現什么演技證明？你倒是越來越有流量了，頻繁上熱搜。太完美也不是好事。”
黎若白還能說什么，就是一直哭唄。
韓勠脫掉外套和褲子，然后去解黎若白衣服：“來，做一下。然后身體和心靈都會放松很多，重新起航。還可以趁勢休息一下多好。”
“喂！”
黎若白不敢置信拽著他解衣服的手：“你是人嗎？！我都這樣了？！你居然還要……”
韓勠嘆息拿開她的手：“我其實也沒心情啊。不是為了讓你身心放松下來我會這么主動獻身嗎？我這么正直自尊自愛的人。”
“呸！”
重重給了韓勠一口，黎若白掙扎要下床大眼睛瞪著他，抬腿虛踢一下：“臭不要臉！”
只是隨后，突然慢慢蹭回來，躺在韓勠身旁。
韓勠驚訝：“想通了？這么主動……”
“讓我睡一下好嗎？我一直沒睡。”
黎若白輕聲開口，韓勠驟然表情凝固。一股酸楚到極致的心疼，緩緩蔓延從心到全身。
最終除了緊緊抱著他家甜若若在懷里，他再也做不出任何舉動而黎若白……
沒多久，輕微的鼾聲在他懷里響起。
真的沒多久，或許因為，早就想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