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問話讓楊小天有些奇怪。
他說道：“有什么問題嗎？”
崔風華和吳德樹相互看了眼，崔風華說道：“吳，你說吧！”
吳德樹嘆了口氣，對楊小天說：“主要是我們覺得給傅老這么大年紀的人做手術風險太大了！對于一般的醫生來說，或許可以賭一賭！但你的醫術本身就很好了，何必去賭呢？贏了又如何？輸了的話，你的前途就會一片黯淡！”
這樣分析其實是很對的，畢竟給國家領導人做手術，如果出現失誤，那可不像是在醫院里出現失誤那么簡單。
而且傅老年紀那么大，出現失誤后，很有可能就直接死掉。
到時說不準會是嚴重的政治事件呢。
如果說楊小天是那種本身混的就很差的醫生，破釜沉舟賭一賭也可以，但楊小天本身已經足夠優秀了，何必再賭呢？
楊小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再看吧！”
吳德樹很了解楊小天，他說：“你還是決定去？”
楊小天點了點頭，解釋道：“傅老對我有恩！”
“但生老病死是人世間的規律啊，誰也沒辦法去改變，對吧？”吳德樹還在試圖說服楊小天。
楊小天搖頭說：“如果是藥無可醫也就算了，關鍵是我覺得有辦法去做手術，不試一試的話，總歸心中有愧！”
吳德樹嘆了口氣，說道：“你啊，你也是藝高人膽大！”
楊小天笑了笑。
席間又聊了聊吳德樹的工作，吳德樹的工作雖說還沒有確定下來，但有很大可能是在省紀委辦公室工作，應該會當主任的。
雖說不是一把手，但起碼算是高升。
不過吳德樹并不是很喜歡，按照他的想法，他比較喜歡在一線工作，直面。
相對來說，辦公室主任雖然權勢也算是高，但主要還是做內部協調的事，是省紀委的大管家。
崔風華笑道：“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我以前還想在交通廳做技術工作呢，你看現在就跑到交投集團了！說出去雖然還不錯，但有人就是不屑，說我這是當商人了！”
他這自嘲的說法，讓眾人都笑了起來。
飯局結束后，崔風華又派人送楊小天和童欣回去。
雖說醫生過年也是要值班的，但三零七醫院里還是到處都掛上了紅燈籠，門上也貼了春聯，還是一副過年的氣氛。
在這種氣氛下，病人們的神情似乎也好了很多，醫患糾紛都沒以前那么多了。
其實過年最忙的是外科、內科和急診。
主要病癥是喝多了摔傷，被鞭炮炸傷，吃多了腸胃炎……
而老人們兒孫都來了，還要在家里準備過年的飯菜什么的，往日里門庭若市的中醫內科，現在就清凈了很多。
所以過年期間的值班，中醫內科其實是輕松了很多。
年二十九年三十大年初一，楊小天值班。
這樣可以讓家在外地的同事們先回去。
在聽到安排后徐娟說道：“楊主任，不太好吧，你家也是外地的，三十值班結束后，也沒法回家了！不如安排我好了，我家就是藍市的，值班結束后直接回家，不耽誤看春晚吃大飯。”
聽徐娟這樣說，常奇偉也說道：“楊主任，我還年輕，回不回家過年都一樣，還是我來值班吧！”
楊小天笑著擺手：“行了，別掙了，徐大姐，你媽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大過年的你又有老公小孩，總歸是要忙的，所以你就算了！還有小常，你雖然年輕，但還是要回家的，記得年底獎金別都給女朋友花了，給父母長輩們買些東西，讓他們高興高興，知道你這一年沒有白混！”
常奇偉笑道：“主任，我知道了！你都快趕上我媽了！”
“呵呵！”楊小天笑了起來，“你這孩子。”
徐娟還要說什么呢，被楊小天打斷了，說道：“徐大姐，就這樣安排了啊！”
徐娟這才不說什么。
年初二是徐娟值班，初三孔光遠，初四常奇偉，初五畢良平，初六初七又是楊小天，初八之后恢復正常工作。
不過初八之后楊小天就要離開藍市，去廣安市了。
想到這，還真有些傷感呢。
安排好工作后，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楊小天接通電話，說道：“喂，我是楊小天，哪位？”
“呵呵，小楊，我是趙望海，你來下我辦公室吧！”那邊竟然是院長。
“好嘞，正好去給您拜年！”楊小天笑道。
掛斷電話后他一路小跑到趙望海辦公室，平心而論，在三零七醫院里趙望海對他還是不錯的。
所以他對趙望海還是比較尊重的。
“趙院長，給您拜個早年啊，年后我就要去廣安了，怕碰不到你！”楊小天一進辦公室就拱手說道。
“呵呵，瞧你這話說的，我是不是還要給你個紅包啊？”趙望海心情也很不錯，和楊小天開玩笑道。
楊小天笑道：“趙院長，你這就錯了，我才二十四歲，還沒結婚呢。如果不說職位，您肯定是大我一輪的，那不是給紅包，得給壓歲錢！”
“那你過年得來給我拜年！”趙望海笑道。
這要是一般醫生聽了院長主動要求醫生去給他拜年，那得激動的半夜都能笑醒，覺得升職加薪都是分分鐘的事。
但事實上越是執著于這種事上的人，和領導之間的關系越是不會親近的。
反倒是像楊小天這種持著無所謂態度的人，才會和領導之間的關系很親近。
畢竟領導也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光需要馬屁精，也是需要真正的朋友的，能夠相互之間開玩笑，相互之間溝通的朋友。
“那行，我大年初一晚上就在你家吃飯了！”楊小天也是順桿爬。
“呵呵，行！”趙望海其實還真是很喜歡楊小天，能夠為醫院里賺錢（開辦新科室，而且效益很好），有技術，不驕傲，為人和氣，你瞧瞧看，這都是優點，能不喜歡嗎？
“我和你說件事！事實上啊，如果不是上面有考慮，我其實是很不舍得讓你去廣安的，我覺得你在咱們本院，是有很大發揮空間的！”趙望海說道。
楊小天知道上頭是傅老，他就不明白了，趙望海現在說這個是什么意思，于是就看著趙望海，等待趙望海的后續。
“后來呢，也是同志們提醒，我才想起來，似乎可以身兼兩職！”趙望海笑瞇瞇的說，“怎么樣，有沒興趣在把廣安那邊的事挑起來的同時，也挑著這邊中醫內科主任的職位啊？”
“啊？”楊小天一愣，“為什么會這么想？”
“我一開始沒想到，我還擔心你走后中醫內科沒了帶頭人，會不會說一蹶不振，不瞞你說，我還擔心好久呢，有時都睡不著！”趙望海說的是實情，畢竟無論哪個醫院的負責人也不想一個新崛起的利益科室一下子變的門可羅雀，那得多郁悶啊，“然后呢，你們科室的那些同志們啊，就提出了這么個想法，希望你在去廣安的同時，能夠兼任中醫內科的主任……而且這也是有先例可循的，我一想似乎真不錯啊，于是就同意了，現在呢，就是征求下你的意見，不知道你是怎么考慮的！當然了，從內心里來說，我是很希望你能夠答應的！”
如果換成別的醫生，那趙望海就直接說了，老子告訴你，你就要去做，這是給你面子，哪可能讓你考慮？
但畢竟楊小天是有后臺的人，趙望海說話就客氣了很多，而且充分尊重楊小天的意見。
楊小天也不是驕橫的人，他問道：“我們科室的人主動提出的？”
“對！”趙望海欣慰的點頭，“由此可以看出你在科室里的威望很高嘛！實話和你說吧，別的科室，如果有領導要高升或者調走，你知道科室成員們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嗎？”
“是什么？”楊小天問道，他還真不知道呢，事實上他對于這些人際之間的關系并不是特別的擅長。
“第一件事就是來找我匯報思想工作！”趙望海說道。
“啊！”楊小天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他們是想向你表達，他們想當主任的意思？”
“對！”趙望海點頭，“所以當你們科室的人來找我時，我也以為他們是這個想法呢，結果沒想到啊，真沒想到，他們竟然是主動想要讓你留下來！所以我很佩服你，你管理的好！你做的也很好！”
楊小天“嘿嘿”一笑：“趙院長，你這樣一說，我還挺驕傲的呢！”
“是應該驕傲！”趙望海認真的說道，“怎么樣？考慮的如何？能答應下來嗎？我覺得你不應該辜負同志們對你的期待啊！”
楊小天點了點頭：“答應是可以，但我就擔心，畢竟是在兩個地方，我怕一分心，兩邊的事都做不好！”
“不會的！”趙望海開始給楊小天傳授經驗了，“你在那邊，是做領導，雖說不是一把手，但也是領導啊，對吧？領導呢，主要是一個統籌工作，具體的事是由下屬去做的，懂了嗎？你看我，我什么時候做過具體的事了？”
他開始言傳身教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