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傾城笑容里帶著一絲復雜的苦澀:“說心里話,他和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里的人,理智告訴我,最明智的選擇就是離開他,可是我做不到,我想幫他,想成為他心中有用的女人,卻無能為力,但是你不同,你是他的戰友,又是真正愛他的人,你可以和他并肩作戰,所以我想拜托你無論什么時候,都請照顧好他。”
“如果我沒有理解錯,你是因為離不開他,可是又擔心他,所以你情愿和其他女人共同分享他是嗎?”
蕭雨彤眼眸如刀,死死的盯著她,似乎想要看這個美貌不亞于自己的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寧傾城嫣然一笑:“我即便和別人分享他,那個女人也必須是一個真正愛他的人,至于那些懷著其他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我會用盡所有手段逼她離開,我想在這一點上,你會愿意成為我的盟友。”
蕭雨彤伸出手,嘴角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我相信你是真的很愛他,關于對其他女人的處理意見,和我想法一致,所以,合作愉快!”
兩只同樣纖細修長的玉手握在了一起,曾經隱藏著的些許敵意也已經消散,蕭雨彤輕輕的擁抱她,語氣中帶著義無反顧的堅定,似承諾,似誓言:“除非我死,否則他一定會活的好好的。”
寧傾城拍了拍她的香肩,兩人分開相視一笑,這一刻她們是同病相憐的女人,同樣中了蘇哲的毒,成為無藥可救的女人,無私而瘋狂。
或許因為是結成了盟友關系,兩人關系親近了很多,很快就成為了閨蜜。
蕭雨彤知道蘇哲此刻并不是本來面目,想要告訴寧傾城,但作為軍人養成的紀律性,她還是選擇不說,或許蘇哲有自己的考慮和計劃,她不能多嘴的添亂。
江陵,作為江南省的省會,雖然和江州只有兩百多公里的距離,風土人情卻和一江之隔的江州有著很大的不同,由于常年雨水較多,比較潮濕,所以建筑都以排水防潮為特點,比如陡陡的房頂,和縱橫交錯的水道。
這里屬于亞熱帶季風氣候,水巷,小橋,駁岸,踏渡,碼頭、石板路、水墻門、過街樓都是水鄉的風格建筑。
蘇哲靜靜的坐在一輛掛著江陵牌照的起亞suv索蘭托的副駕駛上,在濛濛細雨中欣賞著這一副動態的水鄉山水畫。
江南的雨很輕細,很柔斂,水鄉孕育出的女子,似細柳般柔若無骨,媚態萬千。一座小橋,精巧細膩,雨滴慢慢滲入流水中,濺起那么一絲輕巧的水花。
一名江南女子撐著一把油紙傘,淡黃色的油紙傘,娉娉婷婷地俏立于橋上,她或許不是很美,但是帶著一種溫婉的氣質,江南煙雨,隔江庭花,雨絲細密,女子如畫,小橋流水,一傘傾城。
“老大,我們去哪里?”
駕駛座上的重炮毫無欣賞美景的品味,粗暴的打斷蘇哲對美好事物的欣賞與向往。
“轉轉,熟悉下路況。”
蘇哲沉聲說了一句,重炮了然的點了點頭。
這是每一個對自己生命負責的軍人在行動之前必須的功課,方便進攻或者撤退,如果連路線都不熟悉,遇到突發狀況很可能一頭扎進敵人的包圍圈中。
在車水馬龍中毫不起眼的索蘭托繞著這江南水城開始迂回盤旋,就如巡梭在自己領地的大白鯊,靜待著捕食獵物。
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走過的街道,在蘇哲的腦海中逐漸形成一副江陵的地圖,這是長期執行任務所練出來的基本功,黑豹三人都會,但沒有人比蘇哲更快罷了。
現在還是上午時間,江龍會的大佬們應該還在摟著嬌俏可人的美女在被窩中酣睡,武生人在何處,需要等待孔嘯天所布下的情報網送來最新的消息。
一個裝著不記名太空卡的手機此刻突然響起,蘇哲等它響了三聲后才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陌生的男子聲音只說了兩個地址和時間就掛斷了電話。
“龍港商務會所,岳念子咖啡店,十二點。”蘇哲沉聲說了一句。
山鷹迅速的打開衛星定位系統,“在濱江路388號。”
重炮毫不遲疑的加大了油門,向濱江路駛去,兩個多小時的熟悉路況,位于江邊的濱江路已經在他的腦海里有了清晰的印象。
而蘇哲的生物地圖已經鎖定了龍港商務會所的準確位置,包括附近的路況以及周邊的建筑布局。
龍崗商務會所頂層房間,武生,也就是李子強,無視床上那個滿身青紫面帶恐懼的女人,光著膀子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浩渺的長江以及濛濛的細雨交織成的煙波,涂著油彩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思緒卻如眼前縹緲的煙波掀起記憶最深處的回憶。
八年了,從自知必死到稀里糊涂被那個魔鬼般的男人救下來后,他就再也沒有用自己的臉生活過,臉上涂著的油彩,就如一副虛偽的面具,遮擋著他丑陋的內心。
他曾經為了錢不惜一切,他曾經為了錢喪心病狂,可是誰又知道他作為一名最優秀的外科醫生,卻毀在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手里,想起那個女人,他的眼里泛起了一絲溫柔。
她很美,一次意外的車禍成為了自己搶救的病人,手術很成功,她很愛笑,即便是傷勢未愈,蒼白的臉上笑起來也依然是那么的純真和美好,心高氣傲的他第一次為了一個女人而怦然心動。
他放棄了一切自尊和驕傲,謙卑的為她而沉迷淪陷,小心翼翼的呵護著她,幻想著他們會有一個美好的開始,直至白頭偕老。
直到那個看起來高大英俊而富有的青年,帶著與生俱來的高傲與自信,擊碎了他心中所有關于對愛情的美好憧憬。
他無法忘卻,就在病房里,他心目中的天使就像一只卑賤的母狗一樣跪伏在那個男人的身下賣力的表現著。
即便是傷口因為男人的用力而崩裂,她圣潔的臉上依然帶著諂媚的笑容取悅著那個男人,最終換來的是一張銀行卡,就像施舍乞丐似的甩在她沾滿惡心液體的臉上。
他痛恨自己的懦弱,如果那一刻自己有勇氣沖進去殺了他,或許會是另一個結果吧!
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后悔藥,他顫抖著,畏縮著避開了那個男人,蜷縮在他的辦公室里痛哭了兩個小時后,瘋狂的沖進了病房,粗暴的占有了她——那個他心中墮落的天使。
被侵犯的墮落天使哭了,她哭著告訴他一切,告訴她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因為她有著貧困的家庭,有個殘疾的父親,有個終年靠著藥物維持生命的母親,有著三個休學在家年幼的弟弟。
為了生活,一個單純的天使不得不靠著出賣自己的美貌和身體,來維持那個在她眼里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家庭,而那個青年就是她的大金主,對她的身體有著超乎尋常的迷戀,即便知道她遭遇車禍,依然還是冷漠的讓她用嘴巴來為他服務。
他的心深深的為之刺痛,他請求她離開那個男人,她哭著搖頭,她想要的生活他給不了,敏感的他為之震怒,他拿出他所有的積蓄,但依然無法填補她那個無底洞般的家庭。
愛一個人或許就是為她傾盡所有吧,他發誓要用生命珍愛這個女孩,他開始違規接受病患的紅包,開始私下的為豪門做私人醫生,可攫取利潤的速度遠遠趕不上女孩花銷的速度。
人生最大的無奈就是作為一個男人卻無法滿足自己的愛人需求,曾經意氣風發,被譽為最優秀的外科大夫之一的他徹底陷入了泥沼,他開始變的貪婪,變的瘋狂,為了她,他放棄了所謂的光明的前途。
他開始把目光瞄向了人體器官的販賣,那是一個暴利的行業,在和一名黑市販賣人體器官的買家接上頭后,他拿來救人的手術刀就成為了血腥的屠刀,大筆大筆的入賬,讓心愛的女人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那一刻,她天使般的笑容洗涮了他內心所有的罪惡,他沉迷于她的笑容,她的依賴,她的愛戀,為了她,即便墮入地獄又如何。
于是他一次次的揮舞著屠刀,也一次次的收獲心中病態的滿足,女孩的家庭越來越好,母親的病好了,三個弟弟也存夠了足夠的錢上學,甚至還在城市里購買了一套住宅,可他卻在罪惡的深淵里越行越遠,越滑越深。
他依然還記得自己在婚禮現場被抓獲時,身穿婚紗的她眼中的愕然與絕望,她交出了這些年所有的積蓄,依然無法彌補他所犯下的罪行,他被宣判了死刑,就在他慷慨就義時,那個魔鬼般的男人出現救下了他。
可人生就是這么操蛋,曾經讓他痛恨入骨的青年,心中天使的大金主,竟然是這個魔鬼的弟弟,這讓他的內心充滿了憤懣與無奈。
出來后,他每天換著不同的女人,卻始終不敢、不愿、不想去面對心中最深處的那個美好的天使。
但他知道她已經再度成為那個大金主的玩物,在任何時候,任何地點都可以毫無廉恥的以任何姿勢奉獻出自己的一切。
他大醉一場,為之癲狂,寧愿自首也拒絕與魔鬼男人的合作,魔鬼男人仿佛洞悉了他的心理,在一個深夜,把她放在了他的床上,并告訴他只要自己聽話,她就會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否則……
那一夜,他含著淚摟著瑟瑟發抖的她,心疼的在滴血,可她的眼中卻全是畏懼,她沒有認出來他,盡管他的身體是那樣的熟悉,但滿臉的油彩和油彩下密布的猙獰傷痕,讓她很害怕。
害怕到她從沒有想過那個摟著自己一晚上目光卻溫柔似水的男人,就是那個曾經為了自己可以付出一切的男人。
那一晚過后,她每天都會見到他,她對他很感激,因為他,她擁有了屬于自己的咖啡店,因為他,那個自己獻媚的大金主再也沒有出現過,因為他,自己的家庭再次好了起來,因為他,自己的弟弟們都以自己為榮,背上了書包去上學,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