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向華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向書生的眼神里全是恐懼之色。
書生此刻又露出仙風道骨的高人風范,負手而立,身軀挺拔如劍,微微抬起下巴,眺望著窗外,充滿了憂郁。
那裝逼的范兒,讓蘇哲艷羨不已,心里琢磨著這個姿勢可以模仿一下,用來泡妞絕對無往不利啊。
唐天榮很是上道的抱了抱拳:“這次真是麻煩先生了。”
書生只是用鼻腔嗯了一聲,頭也不回,世外高人的風范一覽無遺。
蘇哲嘿嘿一樂,“別理他,他就是個木橛子,讓他杵在那就行。”
書生聞言暴跳如雷,嘴角抽搐著指著他:“有你這樣說師父的嘛?”
“風度,風度,注意風度,你這樣失態有損我師父的形象,一定要保持高人風范。”
蘇哲一本正經的調笑著,把書生氣的七竅生煙,悶悶不樂的轉過身,繼續保持風度。
唐天榮好笑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個超級高手,怎么就對蘇哲這家伙如此偏愛。
要是換了其他人,保不齊高手一生氣,一劍給你捅幾個透明窟窿出來。
也不知道書生是怎么把唐向華鎮住的,本還想用救治唐天雄談條件的唐向華,在書生一瞪眼下,立刻噤若寒蟬,徹底沒了脾氣。
列出清單,讓唐家幫著準備各種藥物和試管以及工具,乖乖的為唐天雄配置解毒藥劑,那模樣比見了血族公爵還老實。
讓蘇哲大為驚訝,要知道唐向華這樣心性扭曲的瘋子,怎么可能會害怕死亡。
偷偷問蘇生是怎么做到的,書生臭屁的仰起頭,故作深沉的說:“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蘇哲恨不得把這便宜師父一腳踹出去,丫的裝逼還裝出境界來了。
哼,他還就不相信自己發現不了端倪了呢,站在一旁仔細觀察唐向華的表情。
見蘇哲不追問了,書生反而有些心癢難熬,心里暗自低估,這家伙怎么不來求自己?說兩句好聽的,興許老子一高興就告訴你了呢。
偷眼看蘇哲一臉云淡風輕,似乎毫不在意,只是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唐向華。
心里暗嘆一聲,這個徒弟就特么的是屬毛驢的,得順毛捋,看來以后得順著點才行。
書生自己都沒有發現,師徒兩人的關系從一開始的不平等就注定了誰占據主導地位。
陪著笑臉擠眉弄眼的說:“徒兒,真想知道我告訴你。”
蘇哲淡然的搖搖頭:“不需要,我知道。”
“你知道?”書生一怔,狐疑的說:“不可能。”
蘇哲向霍佩芝呶呶嘴:“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因為她嗎?”
書生心頭一跳,眸中閃過驚異之芒:“你怎么知道?”
蘇哲撇撇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這有什么好奇怪的,是個傻子都能看出來,唐向華這樣心理變態的家伙,是不可能被死亡威脅的。”
見書生一臉認真求教的樣子,蘇哲暗自好笑:“大部分心理變態的家伙都是偏執狂,唐向華也不例外,這樣的人往往都會有特別在意的東西,而霍佩芝就是他的軟肋,他怕你殺死霍佩芝,所以才會害怕你。”
書生滿臉的震驚,看著蘇哲的眼神帶著一絲…欽佩。
的確,他追上兩人時,唐向華明知不敵也悍不畏死。
他也是無意中發現,在他對霍佩芝下殺手時,唐向華惶恐的模樣。這才靈機一動,用霍佩芝的性命來要挾他,沒想到卻奏效了。
可是蘇哲是怎么知道的?當時現場只有自己在啊,這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當下不恥下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蘇哲雙手負于背后,下巴微微抬起,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仿若智珠在握的世外高人。
那副得瑟的模樣,讓書生恨不得揍他一段,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什么了不起,不說拉倒。”
蘇哲得意的笑,這一輪師徒對戰,他又大獲全勝。
其實,道理很簡單,之前的唐向華為了約翰的血核,毫不在意霍佩芝的生死。
可兩人都落到書生的手里,絕望之中,霍佩芝就成為唐向華唯一的精神寄托。
這種情況下,霍佩芝的重要性就在他心里無限的放大。
說白了,唐向華是個骨子里極度自私的瘋子,但他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心理其實十分自卑和脆弱。
在身臨絕境時,霍佩芝就成為他的精神支柱,哪怕只是個沒有靈魂、沒有思想的血奴。
他不害怕死亡,可他害怕眼睜睜的看著霍佩芝死在自己的眼前,害怕自己孤零零的活著。
在他殺死自己的親人后,那一段失去‘摯愛’,絕望、空虛、失落的日子想必留給他不可磨滅的陰影。
霍佩芝的出現是個偶然,但卻逐漸取代了唐向華心中摯愛‘母親’的地位。
特別是唐向華經歷過所謂的背叛,而成為血奴的霍佩芝卻永遠不會背叛他。
這就更加增添了霍佩芝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甚至唐向華對她已經形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依戀。
這在心理學上叫做情感嫁接,把他對母親那種畸形的愛戀,徹底的轉移到了霍佩芝的身上。
蘇哲嘆了口氣,他能夠想象唐向華親手把深愛的母親送下地獄后,是一種多么痛苦、復雜、糾結的心情。
正因為他比所有人都清楚唐向華身上所發生的事,所以才在捕捉到他看向霍佩芝那包含孺慕的眼神中,分析出他的心理。
這在他看來,這沒有任何值得大驚小怪的,在如此了解唐向華后,還分析不出他的心理,他也不配血刺這個稱號了。
可落在修心養劍不問世事二十余年的書生眼里,他這個徒弟簡直就是個老妖怪,竟然跟未卜先知似的,讓他驚疑不定。
可能是解毒藥劑唐向華心中早有配方,配置起來并不費事,只是半個小時不到,就配置完畢。
唐天榮顧慮藥劑的真假,有些遲疑的看向書生。
可書生這家伙除了蘇哲,對誰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看也不看唐天榮一眼。
蘇哲只能苦笑著說:“老爺子您放心,他不敢玩假,否則……”
威脅性的瞥向霍佩芝,眼中閃過一抹殺機。
果然唐向華渾身一個顫栗,擋在霍佩芝面前,驚恐的哀求道:“不要,我配的藥劑是真的,服下半個小時后他就會醒來。”
見蘇哲點頭,唐天榮心中一塊兒大石落地,連忙把藥劑喂唐天雄喝下。
蘇哲見唐向華配置完藥劑后,就渾身不自在,面部表情焦慮,右手手指不斷抽動著,跟得了羊角瘋似的。
蘇哲心中一動,想起他的牛皮筆記本,這家伙看來是有強迫癥,每次配完藥劑都要記錄下來。
連忙讓嫣兒取來紙筆給唐向華,果然,這家伙拿到紙筆,就開始迫不及待的寫配方。
只是寫完后,這家伙又一把撕掉,嚼吧嚼吧咽到了肚子里,但神態間已經恢復了正常。
蘇哲也不在意,只是對那本牛皮筆記本上記載的藥劑配方生出了莫大的興趣。
讓書生幫忙看著唐向華兩人,蘇哲出了唐家,迅速的趕往郊外的那座宅院。
到了宅院進入密室順利的取出牛皮筆記本,也沒有細看就收進了星妖空間。
順帶著把里面幾十管不明用途的藥劑也一律收進空間。
突然,蘇哲聽到外面一聲微不可聞的聲響,想到這里是血族的據點。
蘇哲連忙打開精神力地圖,果然一個耀眼的紅色光點出現在地圖上,正在小心翼翼的向房間靠近。
糟糕,公爵級強者,蘇哲心里暗自叫苦。
克里曼小心翼翼的向房間摸來,兩人如同驚弓之鳥般逃脫了追殺后,克里曼心里不但不難過,反而充滿了喜悅。
諾菲勒家族一直是格林斯當族長,克里曼和扎爾斯意外進階后,就形成了一種尷尬的局面,一個家族三公爵。
克里曼和扎爾斯對族長之位又怎么可能沒有覬覦之心?
只是格林斯一向強勢,再加上他是靠著自己修煉而成的公爵,實力上穩壓克里曼和扎爾斯一頭,這些年才把兩名公爵吃的死死的。
再加上諾菲勒家族的處境尷尬,其余十二古老血族對他們虎視眈眈,他們才不得不放棄爭奪族長之位,老老實實的為諾菲勒家族效力。
可現在機會來了,扎爾斯和格林斯都已經死在了華國,克里曼就是毫無爭議的諾菲勒家族族長繼任者,這怎么能不讓他欣喜若狂。
可那個該死的黑袍人,即便身受重傷,依然對他呼來喚去,如使喚一條狗似的。
要不是知道黑袍人身后還有著一個更加龐大的勢力,克里曼恨不得吸干了他的鮮血。
與黑袍人虛以為蛇一番后,黑袍人也是被嚇破了膽,匆匆忙忙的離開了華國。
黑袍人走后,克里曼就偷偷摸摸的潛回這個血族據點,尋找唐向華。
他有著自己的野心,不甘心諾菲勒家族被黑暗議會所控制。
可是想要擺脫黑暗議會的控制談何容易?唯一的辦法就是暗中強大諾菲勒家族的實力。
格林斯選擇唐向華和那個叫做霍佩芝的血奴,為此不惜放棄瘋狗約翰這個號稱血族百年難遇的天才。
雖然他始終沒有明說,但以克里曼對格林斯的了解,他絕不會做這種劃不來的買賣。
為了唐向華和一個血奴,甘愿放棄約翰這個天才,足以說明唐向華身上有吸引他的足夠利益。
所以克里曼暗中留意唐向華的一切,赫然發現唐向華竟然只是一個男爵,而他的血奴卻是侯爵爵位。
這個發現差點閃瞎了克里曼的鈦合金狗眼,那個名叫霍佩芝的血奴竟然是完美進化。
外人不知道什么是完美進化,可克里曼身為血族公爵,能夠得悉血族的一些隱秘,又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血族的始祖,德古拉大人都沒有達到完美進化的程度。
不得不長年沉睡,依靠吸收古老血池中的精華,一點一點的改善血脈基因。
可這個血奴卻達到了完美進化的程度,要不是她是沒有思想的傀儡,就意味著她將毫無瓶頸的進化到比德古拉先祖還要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