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人呢?為什么不和我們在一起?”南宮沐月疑惑的問道。
南宮望月露出黯然之:“我懷了你之后,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就沒有告訴他,結果弄巧成拙,他離開我和人比武,沒想到對方太陰險,竟然設下了圈套埋伏他,他殺出重圍后,身負重傷,又被不斷的追殺,所以覓地療傷,一年多后才回來。”
“啊,這些人太卑鄙了,那他呢?傷勢嚴重嗎?”南宮沐月擔心的問道,她下意識的以為父親傷重而死。
“他回來后,得知我有了身孕,頓時大怒,罵我不知廉恥,轉身就走。”
南宮望月臉上全是苦澀:“我覺醒了月兔血脈,孕期極為漫長,他誤會了我,以為我背著他和別的男人暗結珠胎。”
“啊,那你怎么不跟他解釋啊!”南宮沐月眼睛睜的大大的,她怎么都沒有想到,自己父親離開母親是因為這個原因。
南宮望月輕輕的攬南宮沐月入懷,惆悵的說:“我怎么解釋?難道跟他說我是妖族嗎?”
“為什么不可以?如果他真的愛你,就一定會接受你的。”南宮沐月認真的說。
“你不懂,人族和妖族勢不兩立,刻入血脈深處的仇恨讓彼此根本無法和平相處,如果我說我是妖族,他要是殺我,我該怎么辦?”
南宮沐月從來沒有發現一向強勢的母親還有這么柔弱的一面,她皺了皺鼻子,一副老大人的樣子:
“如果他真要殺你,我們一家三口就死在一起好了,也比現在我們娘兩相依為命的強,但我覺得如果媽當初能夠豁出一切告訴他真相,或許會是另一種結果,至少我敢肯定,我的蘇哲哥哥絕不會因為我是妖族而放棄我。”
南宮望月渾身一震,美眸中升騰起霧氣:“你說的對,媽媽當初太怯懦了,如果當初我勇敢一點,說不定就不是現在的樣子了,我等了他三十多年,卻遲遲沒有等到他回來。”
“他現在在哪里?我們可以去找他啊。”
南宮沐月表現的極為踴躍,大眼睛滴溜溜直轉,心里暗自嘀咕,我也能順便去找蘇哲哥哥,我的蘇哲哥哥是天下最厲害的人,他才不可能死呢。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離開我后,就跟發了瘋似的到處找人挑戰,剛開始還有他的消息傳來,后來就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了。”
南宮望月潸然淚下,有句話她沒有說,不忍心讓女兒傷心。
這些年她不斷的擴張望月天宮的勢力,到處打聽他的消息,卻始終毫無音訊,或許他早就死了。
南宮沐月聽出了其中的潛臺詞,心里揪的難受:“媽,爸叫什么名字?”
“他姓沐,叫沐劍寒,江湖人稱書劍雙絕!”
止戈城比蘇哲想象中大的多,堪稱巍峨的城市一眼望不到邊際。
大街上人群摩肩擦踵、絡繹往來,兩邊的商鋪鱗次櫛比,叫賣聲不絕于耳。
蘇哲漫步在人群之中,發現行人大多數都是普通人,這才醒覺止戈城現在的形態才應該是武界各大城市應有的常態。
哪里像云海城似的,連個路人甲都特么的是武林高手,讓他誤以為武界里就沒有普通人。
天氣已經逐漸轉冷,看著城里張燈結彩,行人個個喜氣洋洋,偶爾還能聽到零星的炮竹聲,節日的氛圍比俗世里濃郁了許多。
蘇哲恍惚間有些失神,來到武界已經快三個月了,又要過年了。
或許是蘇哲過于特立獨行,雖然身著古裝,但一頭短發和周圍連小孩子都結著發髻的環境格格不入,很快成為人們矚目的焦點。
蘇哲無奈苦笑,在武界就這點不好,除了和尚是光頭,不分男女都是留著長發。
他無意成為眾人的目標,身影一閃間消失在原地,避開眾人的視線后,向城中心那把巨大的劍形建筑而去。
隨著逐漸深入,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直到來到一處區域,姑且稱之為內城區,出現的人都已經是高階武者,其中不乏天門境的修士。
這些人不像那些匆匆而過的行人,更像是一個個巡邏者,目光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給蘇哲一種戒備森嚴的感覺。
而普通人似乎也無法涉足這塊領域,只在外圍徘徊,看他們習以為常的樣子,似乎早就已經習慣。
一股股比外城冷冽無數倍的寒意不斷向外蔓延,蘇哲若有所思的看著那一把插在城市最中心的擎天長劍,難道那不是建筑,而是止戈劍?
逃離云海城時讓他領悟的空間穿梭此刻起到了作用,身影飄忽間閃爍,再出現時就已經身處數千米之外,避開了那些巡邏者的視線。
隨著越來越深入,溫度越來越低,巡邏者也越來越少,以蘇哲此刻的肉身強度,竟然也感受到了冰冷刺骨的寒意。
稍一運轉周天,那些寒意進入蘇哲體內,星璇開始旋轉,把寒氣轉化為絲絲星力,頓時渾身舒泰,寒意消散了不少。
只是這寒氣轉化出來的星力竟然是白的,不容于星液所在的丹田,反而進入黑暗本源凝聚出的丹田。
對黑暗源力的力量蘇哲始終心懷警惕,不敢妄自使用。
他做過實驗,一旦動用那黑暗本源的力量,就周身繚繞著一重重黑霧,看起來跟邪魔似的,極為嚇人。
蘇哲一向自認為是個正人君子,那黑霧雖然給他一種很強大的感覺,但他下意識的有些排斥。
就算是在面對九鷹聯手一擊時,他寧可動用致命一擊,也不愿動用這讓他感官極為不好的力量。
人妖不兩立,正邪也不兩立,如果自己被誤認為是邪魔歪道,必然不容于那些名門正派,望月天宮也必然不會接受自己和沐月、青衿在一起。
隨著蘇哲距離擎天巨劍越來越近,周圍已經空無一人,想必那些巡邏者也無法承受這里的極寒之地。
直到蘇哲站在一座皚皚白雪覆蓋的雪山前,昂首看著那把高可參天的巨劍,目中為之露出震撼之。
從來沒有這一刻他感覺自己是如此渺小,數十萬丈大小的雪山已經足夠巍峨,可卻只能容納那把高聳入云的巨劍的一個劍尖。
劍的造型大氣古樸,表面晦澀無光,毫無鋒芒,卻帶著一股中氣平和的滄桑厚重感。
一縷縷劍意彌漫,帶著萬邪不侵的浩氣凜然,讓人油然而生自慚形穢之感的同時心胸卻為之霍然開朗。
這就是止戈劍的劍意,海納百川的大氣、浩氣凌然的胸懷、心無旁騖的專注、悲憫天下的寬容。
蘇哲目中露出明悟之,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一條登山階梯,這就是東方止戈的胸懷嗎?
只要能承受得住止戈劍的劍意,就能獲取止戈劍的傳承,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多年,始終無人可以得到止戈劍的認可。
蘇哲懷著朝圣般的心情,一步一步腳踏實地的沿著階梯登山。
當他登上第一階臺階時,他瞬間明白為什么這么多年過去,卻始終無人能得到止戈劍的認可了。
想要得到止戈劍的認可,需要大公無私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的博愛胸懷,心中不能含有任何的私心雜念。
他不是圣人,他有著自己的私心雜念,他有著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一直以來,他都是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
說白了,這丫的就是一個憤青,他有著強烈的華國民族情結,對除了華國以外的任何民族和國家,都飽含著惡意。
這和止戈劍的劍意大相徑庭,對他產生了極強的排斥,讓他每一步的邁出都得使出吃奶的勁兒。
但這也激發了他骨子的傲氣,他就不信自己連走到山頂劍下都走不到,自從突破天門后就一直潛伏的劍意透體而出,與止戈劍的劍意針鋒相對。
雪山底深處,劍奴渾濁的眼睛里爆射出精光,饒有興致的看著蘇哲一步步向山頂攀登。
他不認識此刻的蘇哲,但不耽誤他為寧傾城護法的同時,看一場熱鬧。
對,就是熱鬧,他絲毫不認為蘇哲有能夠獲取止戈劍傳承的可能。
萬年以來,武界每一代天驕都會前來止戈城想要得到東方止戈的傳承,但可惜沒有任何人能夠登上山頂走到止戈劍下,更別說獲得止戈傳承了。
劍階九千九百九十九層,每上一層劍意增長一份,九千九百層以上,最后那九十九層每上一層,劍意都會增加一倍。
他身懷東方家血脈,還專心修劍,卻仍然止步于九千九百零三層,無法走到劍下。
更何況走到劍下,但拿不起止戈劍也是徒費力氣而已。
這不得不說是東方家族的悲哀,這么多年來,東方家每一代后人沒有一個人覺醒的是東方止戈的血脈。
他們覺醒的清一都是先祖母冷雪兒的血脈——極度冰寒血脈。
寧傾城是東方家唯一覺醒了東方止戈和冷雪兒雙血脈的覺醒者,這才有獲得止戈劍傳承的最大希望。
但也只是希望而已,究竟最終能不能獲得止戈劍的傳承,依然在未知之數。
所以劍奴雖然不認識蘇哲,但仍然沒有打斷他的獲取傳承之路。
畢竟東方止戈的胸懷已經不拘泥于一家一戶的種族概念,哪怕你是妖族,只要你愿意嘗試,東方家都會敞開大門歡迎你來獲取傳承。
劍奴是最接近傳承的人,除了他以外,登上最高劍階層數的紀錄保持者是六千五百七十六層,這還是那個家伙每年都來嘗試的結果。
劍奴很想看看這個能夠無聲無息沒有驚動任何人就來到冰封之冢的小家伙能夠走到第幾層。
蘇哲的速度很慢,但卻很穩定,他的劍意在與止戈劍的劍意對碰中始終被壓制。
那種感覺很玄妙,就仿佛一個劍道高手在不斷的和你過招,讓他逐漸沉浸其中。
突破天門后,他的劍意始終沉寂,沒有自己的風格。
就仿佛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在雕匠手里不斷的進行去蕪存菁,一點點的展現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