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風城鬧市。
一個光頭刀疤佬,花錢找人打。
圍觀人群越來越多,光頭刀疤佬依舊是囂張的表情,蔑視所有人,他身后麻袋里的金幣,一枚都沒有缺少。
一名九脈覺醒的中年壯漢,直接被震傷肺腑,圍觀人群紛紛側目。
這個禿頭刀疤佬,一動不動,宛如魔神。
九脈覺醒的武者,在襄風城已經是有名有姓的強者,再往上數,那可就是修真者了。
成為修真者的第一條件,便是17歲之前,覺醒六脈,拜入九大派。否則,沒有特殊際遇,這輩子也就停留在覺醒期了……哪怕你是九脈覺醒,年紀太大,也沒用,依舊無法踏入真正的修真者行列。
“只剩下襄風武院前三的學員還沒有出現,不知道襄風城這一屆的天驕苗子,資質怎么樣。”
“其他城市的所謂天驕,真是,不堪一擊。連一個讓我后退半步的修煉天才都沒有。”
無趣的搖搖頭,刀疤佬轉身離去。
“明日午時,襄風武院的天驕,我在這里,等你們來打。別慫。”
在他身后,留下一塊木板,草書狂傲,字跡囂張。
綾羅別院。
劉佬盤坐在窗前,這里陽光最明媚,她舉起手中的縫針,蒼老的目光異常虔誠,似乎在欣賞一件絕世珍寶,這個一動不動的姿勢,已經保持了整整一個時辰。
“劉佬最近這是怎么了?不是盯著縫針看,就是盯著素布看,一看就是大半天,昨天更是看到深夜,不是著魔了吧!”
房間外。
一名丫鬟皺著眉嘀咕道。
“呸……快閉嘴。你知道什么。最近澤妍花大師姐拿來一段影像玉,據說是突破十全真彩光的關鍵。”
另一名丫鬟白了她一眼。
一眾丫鬟忍不住吸了口涼氣。
十全真彩光……那是超越了完美級的法袍,歷來只有皇族大帝才能得到一件。能夠縫制十全真彩光的靈縫宗師,甚至和高高在上的煉丹師,能夠平起平坐。
這些女子說是丫鬟,其實每個人都有些靈縫天賦,算是劉佬的記名弟子,她們中,有往屆拜入九大派失敗的落榜學員,也有根本沒有資格拜師的學渣。
總歸是要找份工作,況且有些靈縫天賦,襄風城最神秘的劉佬,無疑是最佳的投靠地。
其實劉佬從來都沒有收過親傳,記名弟子中,澤妍花天賦最高,算是大師姐。而剛才開口訓斥的丫鬟,同樣是排名靠前的記名弟子。
“無法入境,無法入境。十全真彩光,天賦苛刻……唉……”
又過了一個小時,劉佬搖搖頭,終于放下了縫針,她小心翼翼,似乎這縫針是一個脆弱的小生命。
生命的賦予。
劉佬這幾天頓悟,這就是自己靈縫了半輩子,越來越枯燥,越來越無法精進的根本原因,自己沒有將素布與縫針,當成真正的小生命。
這一點,自己確實不如影像玉里的俊臉小子。
當然,這一切還是建立在扎實的基礎之上,沒有靈縫基礎,生命力再強大,也只能縫制出一個丑陋不堪的怪物。
“呂休命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摳門吝嗇。來探望故人,竟然空著手,這可一點都不像半步金丹,即將要冊封侯爵的絕頂強者啊。”
就在這時,劉佬嘆息一聲,那古井無波的臉頰,竟然破天荒露出一抹微笑。
室內貼身陪伴的丫頭一臉詫異。
幾年了?
她陪伴劉佬好像有三年多了,竟然第一次見到后者笑。
“十幾年沒見,劉師妹,別來無恙。”
丫鬟正在沉思間,陡然一道冷漠的聲音,冷不丁響起在自己耳畔,她心臟幾乎窒息,下意識回頭望去,咚……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這是一個禿頭刀疤中年人,一道蜈蚣般丑陋的刀疤,蔓延了整個臉部。陰森恐怖,只有這一個詞能夠形容他。
“小蘭,你先下去吧!”
劉佬擺擺手,丫鬟強忍著顫抖,連忙離去。
一個人,竟然在眼皮子地下,鬼魅一般出現,要知道,劉佬可是襄風城第二個筑基強者,即便是城主,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進來。
“不愧是半步金丹強者,呂師兄,我們同樣一百零九歲,我已經百發蒼蒼,而你卻風采依舊。金丹駐顏,您這輩子的年齡,恐怕就定格到66歲,真讓人妒忌。”
劉佬望著刀疤光頭佬的丑臉,竟然是濃濃的羨慕。
“唉,女人的思想果然詭異。我突破金丹,是為斬妖護國,守護青古國安寧。到你這,怎么成了駐顏妖術,不過歲月也真是可怕,當年風華絕代,一顰一笑都顧盼生輝的劉仙子,也……唉……”
呂休命搖搖頭:
“當年我們一屆,劉師妹你資質最高,本來最有機會突破到金丹。可惜,一場妖潮,毀了一個絕頂強者……可惜,可惜……”
望著滿屋子的素布,呂休命無盡唏噓。
“別謙虛了,呂師兄,當年百城學府,天驕預演戰,你可是斬獲最多妖晶的狀元,被九大派瘋搶,我差你可太遠了……”
“歲月無情,一眨眼,幾十年都過去了,呂師兄你已經半步金丹,而我卻勉強維持著筑基初期……我……”
劉佬塵封的思緒被撕裂……痛苦、不甘、無悔、回憶……各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劉佬渾濁的眼眸里,匯聚成漆黑旋渦。
“師妹,別說了,你是英雄,你是青古國的英雄。當年百城天驕戰,只有你我二人九脈覺醒,其實我的天賦并不如你,我從小生長在軍營,只知道拼命,所以才奪了狀元。而那次天驕戰,對你來說,只是一場郊游而已,九大派只是瘋搶我,卻沒有因為我而大打出手……”
“如果不是裊花宗靈縫一脈昌盛,你也不會拜入最弱的裊花宗,如果不是裊花宗地界,發生妖潮,你怎么會重傷難愈。如果你能拜入其他宗門,現在的青古國,早就多了一個金丹仙子……”
“成也靈縫,敗也靈縫……劉師妹……唉……”
一聲長嘆,呂休命恨不得撕爛所有關于靈縫的東西。
“算了,往事已矣,呂師兄,聽聞你這幾年走遍青古國所有城鎮,難道你突破金丹的契機,在覺醒期武者身上?”
思緒如潮,這么多年過去,劉佬對情緒的控制,早已舊駕輕熟,此刻問起了正事。
“沒錯,我基臺壁壘,早有了裂縫,但丹靈脆弱。若用筑基真元強行轟擊壁壘,會連累丹靈,造成永久性損失,甚至煉氣期的靈元,也會造成傷害,只有覺醒期,靈力最弱,這種力量的轟擊,丹靈可以直接免疫……可惜,覺醒期沒有真正的天驕,別說轟破基臺壁壘,連反震之力都承受不了。”
呂休命無奈搖搖頭:
“襄風城是最后一站,如果還沒有天驕能轟破壁壘,我只能冒險用筑基真元試試。可惜這樣一來,我就斷絕了之后的晉級資格。算了,元嬰老怪,那是傳說中的境界,我也不奢求了。”
呂休命苦笑。
“一切聽天命吧,對了,呂師兄,聽說你這次巡游百城,還有皇族的密令,要選址?”
劉佬問道。
“哈哈,算不上什么密令,選址的事情,以后再說吧。原計劃哪個城市的天驕能轟破我的壁壘,我選哪個城市,現在看來,我想多了。”
呂休命搖搖頭。
“劉師姐,三年一度的比拼,您不會忘了吧。您可是連輸了20年,這次的珍寶,準備好了嗎?我的徒弟們,可迫不及待了呢。”
就在二人交談間,別苑上空,突然響起一聲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