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楚頭一歪,躲開了紫袍青年的一劍。
即將斬下第二劍的時候,紫袍青年察覺異常。
不知何時,這瞎子的手里,平舉著一柄銹跡斑斑的破劍。
沒錯!
紫袍青年活了這么大,第一次見這么破的劍。
哪怕是燒火棍,都比這劍看上去要堅固一些。
“青劫圣地,就給了你這么一柄破劍嗎?”
“簡直可笑!”
紫袍青年譏笑了一聲,繼續劍斬趙楚。
他也發現了自己處于圣尊雕塑之上,所以不敢太過用力,生怕在圣尊雕塑上留下劍痕。
但紫袍青年又沒辦法收手!
被戴了這么大一頂綠帽子,如果中途收手,這輩子都會留下心魔。
只能速戰速決!
紫袍青年劍幕成網,將趙楚籠罩的密不透風。
閃爍!
這次,趙楚竟然沒有繼續逃竄。
他平舉著破劍,就這樣矗立在圣尊的鼻尖處,雖然在躲閃著劍網,但腳掌卻沒有逃離。
“狂徒,你沒有地方逃了嗎?”
紫袍青年獰笑著。
他的劍越來越快,簡直快過滂沱暴雨。
而趙楚身形在原地躲閃,也快到不可思議,宛如生長出幾百道影子。
這樣僵持下去,趙楚的下場,必然是被斬殺。
沒錯!
他只是筑基境。
和金丹境比拼真元雄厚,簡直就是個笑話。
逃無可逃!
人們已經看出來了,那趙楚并不是不想逃。
他越到雕塑的巔峰,落腳點就越少,就越沒有空間逃竄。
朗朗晴空,就是他的無形牢籠。
沒有真元,你就無法御劍飛行。
筑基之境,沒有資格擁有天空。
而紫袍青年悠然的腳踏另一柄飛劍,如殘酷行刑官,在折磨著囚徒。
作繭自縛!
他踩在圣尊雕塑的第一步起,就已經置身在了絕境!
不知不覺,趙楚的身上,已經被斬出幾道血痕。
沒錯!
趙楚你哪怕閃爍的再快,也不可能有紫袍青年的劍快。
可這時候,紫袍青年眉頭一皺!
他終于察覺到了一個詭異的事情。
不正常!
這趙楚的臉上,竟然沒有任何該有的驚慌失措。
這種平靜的表情,絕對不正常。
紫袍青年殺過上千人,就從來就沒有見過如此平靜的表情。
而且!
趙楚的嘴里,似乎一直在念叨著一些數字。
好像在倒數著時間!
不知不覺,趙楚的身上,已經被斬出10級道血痕。
紫袍青年也越來越怪異!
他快要死了,竟然還在倒數!
“時間足夠了!”
突然,紫袍青年劍刃一滯。
停了!
他已經習慣了趙楚倒數的節奏,后者突然停止倒數,這一瞬間,自己竟然還有些失神。
“你可以死了!”
這是紫袍青年聽到的最后一句話!
窒息!
隨后,紫袍青年的劍,便再也無法抬起。
他呼吸滯澀,渾身瑟瑟發抖,宛如劊子手鍘刀下的末路囚徒。
沒錯!
紫袍青年不可置信。
但這感覺,就是最切身的感受。
他會死!
這已經成了定局。
必死!
多么恐怖的感知。
紫袍青年喘不上氣,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死后的場景。
自己被趙楚手中的破劍,一劍洞穿喉嚨,死狀及其凄慘。
不可能!
為什么,這根本不可能!
趙楚這個瞎子,明明就站在原地,和傻子一樣,一動不動。
他為什么給自己一種必殺的錯覺!
瘋了!
置身于幻覺中,紫袍青年幾乎要瘋了。
停了!
天空之上,趙楚手持破劍,負手而立。
在他對面,紫袍青年腳踏飛劍,竟然也詭異的停止了殺戮。
怎么回事?
無數元嬰摸不著頭腦,滿臉茫然。
難道是忌憚雕塑?
一些人心中想著。
沒道理!
紫袍青年,沒道理突然停下廝殺!
驚恐!
又過去幾秒。
紫袍青年對死亡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他的血液,甚至已經不再流動,他的思維,已經有些渙散!
逃逃逃!
紫袍青年根本不假思索,他腳下的飛劍,直接是調轉過去,轟然朝著遠處飛去。
長空驚啼!
一道匹練,蕩開一切。
亡命的逃。
紫袍青年突然間的逃跑,令無數人摸不著頭腦。
就連三大天擇,都是一臉莫名其妙!
好端端的,眼看就要斬殺趙楚!
這個時候,你為什么要跑?
紫袍青年那狼狽的模樣,分明就是在亡命逃竄啊。
“糟糕,是入微!”
也就在這時候,綠袍天擇陡然一聲驚呼!
入微?
聞言,李輕宮和紫袍天擇渾身虛汗。
入微?
劍道極致,必殺之劍!
這已經是另一個層次的劍道。
區區筑基境,怎么可能將劍道修煉至入微。
簡直是荒謬!
“師兄,你為什么要跑!”
高臺之下,師嵐珂和所有元嬰一樣,都在迷茫的看著紫袍青年。
他可是元嬰之下,最強金丹啊。
別說一個窮途末路的筑基境,哪怕是元嬰境殺來,紫袍青年都沒有逃跑的必要!
下一息!
趙楚給了所有人一個答案!
劍痕!
將蒼天斬出一條黑色詭異,宛如一道丑陋的傷疤!
紫袍天擇手中拿著一柄羽扇,此刻竟然被他直接捏斷扇柄。
李輕宮狠狠咽下一口唾沫,目瞪口呆。
“果然是入微!”
“不愧是青劫圣地的門徒,從古至今,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綠袍天擇慶幸。
幸虧和師嵐珂聯姻的不是自己的徒弟。
否則!
自己的愛徒,將和紫袍青年一樣!
此時此刻!
已經是一具尸體!
天幕之上!
紫袍青年已經逃出三丈之遠。
可人們也就一個眨眼,趙楚的身影,就已經劃破蒼天。
那一劍,平淡的令人提不起興趣。
那一劍,宛如一個劍道初學者在清晨練劍!
這是趙楚斬出的第一劍。
也是趙楚斬出的最后一劍!
然而!
就是這一劍,平靜的洞穿了紫袍青年的脖頸!
不知何時,趙楚的身影,詭異的出現在紫袍青年的背后,踩著后者的飛劍,同一柄飛劍。
一切的一切。
就如蒼天500年前的注定。
注定趙楚要殺你!
這就是宿命!
你就不得不死!
“比起傀儡,你真的太弱了!”
趙楚一句話落下,隨后一腳飛起,將紫袍青年的尸體狠狠踢飛!
轟隆隆!
隨后,那紫袍青年的尸體,竟然是狠狠撞在圣尊雕塑的左眼之上。
他的污血,擋住了了圣尊那悲天憫人的瞳孔。
“嗯?一柄小小飛劍,你還敢抵抗!”
趙楚體內,道心氣息一閃而逝,他腳下飛劍如驚弓之鳥,頓時安靜下來。
“枯劍目前48萬斤,還差2萬斤……這雕塑的瞳孔,是用天元瑰寶鍛造,正好補充最后2萬斤的重量!”
趙楚轉頭!
紫袍青年的尸體撞在眼球上,此刻就要墜落而下。
然而!
趙楚大袖一甩,手中枯劍宛如一柄利箭,直接是穿透了尸體心臟!
宛如一根長釘!
劍尖,竟然是直接沒入了圣尊瞳孔之內!
別人看不見,但枯劍見到了天元瑰寶,會不顧一切的將其吸收!
這一刻,長空狂風刮起。
趙楚腳踩飛劍,亂發在狂風中飛揚,那根漆黑的蒙眼繃帶,正在嘲笑著整個千界域。
我乃筑基!
我蒙著眼!
我一劍,斬了你們所謂最強金丹!
趙楚雖然還未真正突破金丹,但他只差臨門一腳,所以能勉強支撐著飛劍運行。
“入微!”
“道心!”
“青劫圣地這個十一徒,是妖孽嗎?”
趙楚鎮壓飛劍,施展出了一瞬間的道心氣息,他們三個天擇,瞬間有所察覺。
“怪不得,這次的十一徒,會是他!”
“青劫圣地那幾個妖孽,從來不干虧錢買賣,他們怎么可能隨便找個人,就賜下十一門徒令!”
綠袍天擇點點頭。
仔細想想。
青劫圣地的前十個門徒,哪有一個簡單貨色,一個個,都是將整個下九天世界翻起來的存在啊。
“我會將這個狂徒,練成燈油!”
紫袍天擇的體內,翻滾著熊熊怒火。
天擇一怒,蒼生浩劫!
趙楚斬了他的愛徒,已經徹底將這名天擇觸怒。
“趙楚,你竟敢如此破壞圣尊雕塑!”
李輕宮也怒到顫抖!
此刻的圣尊雕塑,簡直就像個笑話!
圣尊的眼眸,釘著一柄丑陋的破劍,在破劍之上,紫袍青年的尸體,隨風搖擺,顯得陰森詭異。
隨著紫袍青年的血液淌下。
圣尊的臉上,竟然有一行血跡流淌而下。
遠遠看去!
宛如一行血淚!
圣尊血淚!
大兇之兆!
這簡直是蒼天都能塌下來的滔天禍事,就連李輕宮這種堂堂天擇境,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趙楚,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污蔑我的清白,還要殺我的師兄!”
這時候,師嵐珂的禁制終于解除。
可一切都晚了!
師兄被殺了,趙楚毀了圣尊雕塑的一只眼睛。
他捅下了滔天大禍,如果圣尊降罪下來,就連李輕宮都要受罰。
師嵐珂歇斯底里,嗓子都幾乎要喊破。
聞言,眾目睽睽下,趙楚冷笑一聲。
他腳踩飛劍,負手而立,緩緩飛到紫袍青年的尸體旁,拔出了枯劍!
轟隆!
這時候,紫袍青年的尸體,才宛如一團爛肉,從天空筆直的墜落下去。
塵埃蕩起。
這個下九天世界,元嬰之下最強者,被摔的肢體扭曲,極度凄慘。
“無冤無仇?”
“師嵐珂,在青劫圣地,你對我一共動過三次殺念!”
“就在剛才,我剛出現,你們千界域,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將我轟成肉沫。”
“為了我的十一門徒令,你不折手段,何曾想過,我和你,同樣無冤無仇!”
“如果你被人無休止的追殺,會不會反殺?”
“你的問題,簡直愚蠢!”
趙楚一聲冷笑!
1秒!
他話音剛剛落下,來自紫袍天擇的轟殺,也終于降臨!
可惜了!
趙楚嘆了口氣。
兩只眼珠子,都是天元瑰寶鍛造。
時間倉促,只夠他取走一顆眼珠子里的天元瑰寶,剩余的一顆眼珠,沒時間拿走了。
天擇轟殺,匯聚成一根漆黑的手指,沿途將蒼天都層層碾碎。
而在眾目睽睽下,那趙楚就坐在圣尊雕塑黑洞洞的眼眶里,兩只腳隨風搖擺。
他嘴角露出一抹譏諷。
詭異!
那趙楚,難道連天擇轟殺都不懼怕嗎?
他為什么還能笑出聲來!
來了!
趙楚心臟猛地一跳!
果然!
來自千界域的驅逐,來自北界域的逮捕,如期而至。
這一瞬間,趙楚的身軀,承受著無與倫比的至高法則之力。
你是北界域的人。
北界域屬于放逐界,你來千界域,破壞了天道的平衡。
你必須要被驅逐。
哪怕是問元境,都無可阻擋!
虛幻!
眼看著巨指就要將趙楚碾成肉沫,可他的身軀,竟然詭異的虛化了下去。
“咦?那是什么東西?”
身軀虛幻的瞬間,在趙楚身旁,圣尊雕塑的眼眶內,竟然有一塊墻壁破碎。
隨后!
一本古樸的書籍,從碎壁中掉出來。
“拿走這本書!”
措不及防間,洪斷崖的聲音出現。
趙楚沒有時間多想。
他打開乾坤戒,用最后一點時間,將書籍收走,自己的身軀,也煙消云散!
那一指,轟然停滯在空中,宛如一只憤怒的巨獸。
幾息后!
巨指轟然消散。
三大天擇面面相覷!
趙楚,失蹤了!
在三大天擇的面前,斬了大千圣宮一個弟子,毀了圣尊雕塑一顆眼球,隨后大搖大擺的走了。
這個人的出現,純粹就是為了羞辱大千圣宮啊。
“發下追捕令!”
“無論趙楚逃到外軸環任何地方,都要將其抓出來。”
“內軸環也不可放過!”
“他目前只是記名弟子,不可能在中央域駐留!”
三大天擇,發下至高懸賞令。
圣尊雕塑!
一行血淚,仰望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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