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634章 今天,誰都不準死

  “井青蘇,滾開!”

  “這是命令,老子才是少宗,你只是個走狗,我命令你,給我滾開!”

  趙楚瞳孔猩紅,頭發亂成了一堆。

  他掌心里的枯劍,微微顫抖,劍刃之上,流淌著一條殷紅的鮮血。

  沉府升布置這道禁錮大陣,真的用了很多心血。

  趙楚破陣不難,但問題在井青蘇身上。

  這家伙,用身軀擋住了唯一的大陣破綻。

  時間來不及了。

  這里距離戰場并不遠,趙楚神念力驚人,已經聽到了十齒禁天陣,聽到了自溶元器等字眼。

  不用想也知道。

  是苦一書他們自溶了元器,來抵擋強敵。

  蠢貨。

  都是一群蠢貨。

  中央域的人,你們怎么可能擋得住。

  自溶了元器,你們哪怕活下來,修為也會淪為煉氣境,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少宗,果真只有在真正廝殺中,才能體驗到你的恐怖!”

  “我承認,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井青蘇渾身上下,被割開上百道傷口,他的五臟六腑,已經徹底被趙楚打錯位,痛到呼吸都無法維持。

  可井青蘇還在阻攔著。

  “你聽到了嗎?”

  “自溶元器,他們是在自殺,你忍心嗎?”

  趙楚將井青蘇抓起來,將他的頭顱,狠狠撞在墻壁上。

  “清醒,你是個密探,你給我清醒一點!”

  趙楚氣的肝疼。

  眼前這個家伙,怎么就這么頑固不化。

  “比起和狗一樣在籠子里互相咬,自溶元器,才是有尊嚴的死法。”

  “請少宗,踏上傳送陣!”

  井青蘇滿嘴的鮮血,說實話,他沒想到趙楚這么強,真的太強。

  “我再說一次,我有辦法,讓兩大圣地停手,我有辦法救他們的命。”

  趙楚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

  “你的辦法,就是犧牲你自己。然后我們和狗一樣活著,一輩子受欺凌。”

  “我說過,天賜宗不是你一個人的家。”

  井青蘇搖搖晃晃。

  “我有籌碼,相信我,我能毀了整個北界域,我可以威懾。”

  趙楚抓著井青蘇的頭發,聲色俱厲道。

  “用你的命嗎?”

  “我們曾經討論過,你命屬困龍,遲早要離開北界域這片淺潭。”

  “北界域外的世界,有外軸環,有中央域。甚至還有天外天。你是真龍,你不應該死在北界域。”

  “如果不是你,我們這些人,也不過是金丹境,多則20年,便會紛紛坐化。甚至不少人,早該坐化了。”

  “離開!”

  “少宗,求你了,離開吧,求你了!”

  說著,井青蘇的眼眶發紅,他止不住自己淚水。

  擋不住了!

  井青蘇的力量一點一點在流逝,他根本就不是趙楚的對手。

  “井青蘇,你仔細聽著!”

  “對我來說,你們都是親人。他們自溶了元器,再也不是元嬰,淪為煉氣境之后,壽元不過百。”

  “我要讓他們活下來,起碼安度晚年。”

  “相信我,就像以前一樣!”

  趙楚瞳孔里閃爍著淚花。

  可他手里的拳頭,卻是一拳比一拳更重。

  每一拳轟在井青蘇的身上,卻令他的內心,也像刀剜肉一樣劇痛。

  這些人,飛蛾撲火。

  為什么這么蠢。

  他們會死,真的會死。

  趙楚不愿意再看到死亡,哪怕自己最終沖上上九天世界,可曾經的親人都死了,又如何能心安。

  “走!”

  “你的命,不可以死在這里。”

  井青蘇的元器,被枯劍壓制在一旁,無法動彈,所以他的傷勢,根本沒有恢復的機會。

  “井青蘇,你擋不住我。”

  “一路走來,我趙楚面臨必死的結局上百次。”

  “但不論多狠的對手,都沒有斬殺我的案例,我命硬,地獄不收!”

  轟隆隆!

  趙楚含著淚,咬著牙,再次一拳轟在井青蘇的心窩里。

  “除非我死,否則,你踏不出這門。”

  “等所有人都死了,便再也沒有了讓你去犧牲的理由。”

  “趙楚,你要清楚,結局不可能逆轉。哪怕你用命換回了我們的命,我們也只能像狗一樣的生存,我不愿意!”

  “你明白嗎?”

  井青蘇被打倒在地。

  他一口咬住趙楚的小腿,牙齒被崩了兩顆,臉上血肉模糊,不知道是血,還是淚。

  “井青蘇,你記住我這句話!”

  “今天,誰都不會死。”

  “稷池圣地和臨鹿圣地給我的恥辱,我銘記在心。”

  “那些自溶了元器的長老,我會讓他們好好活著,然后等著我,重現再找到元器。”

  井青蘇氣若游絲,咬在趙楚腿上的牙齒,終于松開。

  不是放棄。

  他是再也沒力氣了。

  輕輕推開井青蘇,趙楚以入微之劍,找到了陣法的唯一破綻。

  “少宗,回來啊!”

  “掌門,我對不起你!”

  聽著趙楚腳步聲越來越遠,井青蘇拳頭狠狠一錘地面,松動的牙齒上,占滿了血污和泥土。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突然失去意識。

  明明還可以在阻擋趙楚很久,為什么突然就提不起力量呢?

  井青蘇還是想不通。

  門口,趙楚一劍刺入大陣的破綻里,大陣轟然顫抖開來,他的瞳孔,前所未有的平靜。

  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就像是火山爆發前的寧靜。

  就在剛才。

  他的小須彌界,再次突破。

  這一次,不再是幻象,而是以無上神念之力,生生破開的一方半人高的小世界。

  和乾坤戒不同,小須彌界的小世界,可以根據趙楚的心意,變換任何形狀,甚至變換成圓錐的模樣,偷襲別人。

  趙楚原本不可能那么快打倒井青蘇。

  在小須彌界的配合下,趙楚悄然間斷了井青蘇脊髓上的三塊骨骼。

  有元器在,井青蘇很快能恢復傷勢,但他再也攔不住自己。

  而小須彌界的出現,也讓趙楚徹底告別了乾坤戒。

  因為,他的神念,就是最完美的乾坤戒。

  “哈哈,這陣法,倒也頗具慧心,可惜,施展大陣的人,卻是一幫廢物!”

  項明宮譏笑一聲。

  八分鐘時間,十齒禁天陣,徹底碎裂。

  而那些不惜自溶元器的螻蟻,則修為跌到煉氣,橫七豎八的躺在遠處,痛苦的翻滾。

  不屑!

  項明宮不屑的看了眼這些人,甚至連殺戮的望欲都沒有。

  另一邊,鄧官樓的情況相同。

  他甚至還要比項明宮提前一些震破大陣。

  “低階元器原本就是垃圾,你們即便自溶,又能如何?”

  “枉你們自稱元嬰,其實對真正的元嬰,根本就一無所知!”

  鄧官樓一劍蕩出,就要斬了這10人。

  隨手為之,他也不嫌浪費時間。

  “他們敗了,還有我們!”

  “寧愿死,不為奴!”

  “想讓我如豬狗一般自相殘殺,簡直做夢。”

  “你們可以誅殺我的肉身,但永遠不可能奴役我的靈魂。”

  “地獄里,我會詛咒你們。”

  天賜宗剩下的人,還有諸皇聯盟的一些元嬰。

  他們元沉著臉站出來。

  又是20個人。

  又是兩道十齒禁天陣,沖天而起。

  悲壯!

  蒼天之上,一聲悶雷之聲,宛如一個熱烈盈眶的將軍,再為戰死的兄弟們捶鼓。

  每一聲,都竭盡全力。

  每一聲,都竭盡全力。

  “豬狗之所以叫豬狗,就是因為永遠不自知!”

  項明宮不耐煩的一聲冷喝。

  “少宗,走了嗎?”

  遠處,是段雪寒他們。

  20個曾經的元嬰,如今已經是渺小如塵埃的煉氣境。

  渾身的劇痛,令他們連翻身都難。

  苦云勁忍著劇痛問道。

  “不知道,但我相信井青蘇!”

  段雪凜呆滯的望著漆黑的虛空。

  他突然發現,當境界淪為煉氣境之后,他似乎又有了凡人時候,那面對死亡的淡然心態。

  死亡。

  或許根本就不可怕。

  “這陣法,經過了一番修改,頗具慧心。”

  羅廣流看著十齒禁天陣,破天荒的微微贊嘆了一句。

  其實并不是因為陣法多優秀。

  而是因為這陣法,出現在放逐界域,就顯得有些出眾了。

  就像富貴人家,天天雞鴨魚肉。

  可有一天富人發現,街角那快要被餓死的乞丐家里,竟然有冷饅頭啃。

  饅頭當然沒有雞鴨魚肉香,但出現在乞丐的家里,就有些令人意外了。

  “稟告長老,這十齒禁天陣,是由小女,不對,是由預選圣女大人,一手主持修改的。”

  見羅廣流對陣法感興趣,青天易連忙上前一步,諂媚著說道。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還能解釋的通。”

  聞言,羅廣流微笑著點點頭。

  圣尊血脈,理應力本該與眾不同。

  而被禁錮的青玄樂,卻早已淚流滿面。

  她在天賜宗的時間并不長。

  但在那里,她不是高高在上的九公主,只是一個普通金丹弟子。

  那段時間,青玄樂的笑聲,比前三十年加起來還要多。

  這里,無論是元嬰還是金丹,甚至是筑基,都可以其樂融融,像家一樣。

  可如今。

  曾經帶來歡聲笑語的人,一個個自溶了元器,面臨著淪為煉氣修士。

  哪怕今日不死,他們也壽元不過百,如凡人一般。

  “依我看,那青劫十一徒,不過泛泛之輩。”

  項明宮再一次轟破十齒禁天陣。

  “我突然都沒有多大的興致了,一個眼睜睜看著所有人犧牲的縮頭烏龜,這輩子的成就,最多是個鱉。”

  鄧官樓一劍蕩碎陣法,也是一聲譏笑。

  “青劫十一徒,如果你是個男人,就站出來,給你公平一戰的機會!”

  項明宮怒吼一聲,音浪沖天,波紋遠遠擴散出去,將山脈都震出一道裂縫。

  “青劫十一徒,如果你敢滾出來,不論你今日是生是死,這些人的命,我可以饒恕。”

  鄧官樓居高臨下,宛如在看著一群待宰的豬狗。

  不知何時。

  又是兩道十齒禁天陣懸掛在當空。

  這一次,天賜宗年輕一輩,也撒出了熱血。

  李東約,方三萬,劉月月,何江歸……甚至還有一個妖皇。

  這兇妖是甘愿投靠天賜宗,所以甘愿自溶元器。

  “青劫十一徒你聽著,青劫圣地,從來沒有懦夫。”

  “哪怕是死,也不要給青劫圣地丟人現眼。”

  “懦夫,滾出來!”

  項明宮被大陣阻攔,他眺望著少宗殿,再次怒吼一聲。

  “如你……所愿……”

  突然。

  一道悠長雄厚的聲音,轟然擴散在天際。

  遠處!

  似乎有一頭饑餓了十萬年的荒獸兇獸,從沉默中蘇醒。

  這四個字,從喉嚨深處震蕩而出。

  這四個字,彌漫著撕心裂肺的……血腥味。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